君梓琳聽後,點頭,沒有接話。
坐上馬車,趕到前院,君梓琳與周燼匯合。
藺老夫人目送他們離開,直到身影消失在門口,她冷硬的面龐彷彿龜裂的大地,慢慢地綻放開來,露出一縷詭異的笑紋。
在馬車中,君梓琳閉目養神,身邊的晉王亦是安靜着。
兩個人各懷所思。
阮玉兒是誰?
爲什麼藺老夫人會對自己說這些?
若非君梓琳上一世的職業敏感,也不會對藺老夫人臨別時的那番話起疑。
按理說,介紹一名女先生,只要說出她的名字等,便可以。
但是藺老夫人卻先說這女先生的姐姐,而不提女先生的名字。
這藺老夫人的用心,還真是有趣!
不過,如果她派人去查查出阮玉兒,必定會能查出點東西來。
可這豈非是入了藺老夫人的“用心”?
君梓琳微微而笑,神色發冷。可見這個藺家,也不是什麼一目即明瞭的清白人家,這裡頭的水,不定有多深。再加上藺少公子和少夫人的死,如今藺家膨脹式的財富積聚,背後的故事說不定長着呢。
她來這陵州,只是隨兄長而來,又不是皇上派來的欽差。
她幹甚要費這種工夫。
不查。
管他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着!
思緒完,君梓琳扭頭朝身畔的男人看去,他老實的呆在一旁,也不似從前那般對她動手動腳的。
這下子君梓琳忍不住開始尋思:這男人爲什麼突然老實起來了呢?
莫非是因爲……
馬車忽地停頓了下,隨後君梓琳冷不丁往後一頓,差點磕到腦袋。
外頭的車伕回稟了聲,原來是玉林宅邸到了。
挨靠着車門的周燼一掀簾子,縱身下車。
君梓琳在車內,默了默,結果什麼都沒有,周燼竟然沒扶她下車?!
她一掀車簾,朝外看去,只見那男人已經走進府門口了!
他、他居然不等她?!
忙忙的飛奔下車,因動作劇烈,腿疼了下,顧不及這個,朝府門口疾馳。並在周燼消失之前,一把捉住他身側的大手,往後一拽。
周燼偏頭,看過來,面上無色。
“一塊走嘛。”
君梓琳揚起臉衝他一笑,燦爛非常。
“嗯。”
周燼應了聲,重新轉回頭去,步行。
跟在他身邊,君梓琳沒想到自己竟沒收穫他一星半個的表情。
這男人的變化,太大了點。
君梓琳暗暗說道,小手故意緊了緊他的大掌。
結果,他依然沒反應。
“小姐,那隻老鼠死了!”
君梓琳心下正思慮不定,小蝶由內宅跑出來,急切稟報。
“我去看看。”
她收了手,跟着小蝶入內宅去工作室。
猛然又想起什麼,忙回頭去找周燼,結果男人已昂首闊步,目不斜神地朝前走去。
他,很冷漠。
君梓琳莫名的心下沉了沉。
他變得這樣冷漠,是因爲先前在馬車中,知道了她不是清白身子,所以心下存了隔閡是嗎。
“小姐,快點啊。”小蝶一把抓她過來,君梓琳回神,把那顧慮統統撇去,轉而隨她入工作室。
府衙之內,鄭普徙問罷了三年前阮玉兒之死案,又將不死不活形中鬼魅似的原秀才給提了出來。爾後命人將大呼冤枉的曹鵬益給押上堂前。
驚堂木一拍,鄭普徙肅斥:“曹鵬益,你再將三年前阮玉兒之死準確訴來!”
曹鵬益一個腦袋倆大,哭喪着臉,晃着自己雙手上的鎖鏈,像是被人失了一拳般直嚷,“大人,您讓我說什麼啊!三年了三年啊!我怎麼可能記那麼清楚?還有,您這突然把我拿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犯了什麼事,還不快點給我鬆開?!”
“阮玉兒是你的未婚之妻。未婚妻死在婚前,莫說是過了三年,便算是三十載,也會記憶猶新!”鄭普徙對曹鵬益的狡詞,完全置之不信,“人生三大要事,洞房花竹夜,金榜提名時…娶妻之事乃人生大事,莫胡言,把當年之事一一道來!”
下頭的曹鵬益聽後,彆着臉,硬是不說。
“若然不說,莫怪本官用刑。”
“大人屈打成招,你算什麼好官?!”曹鵬益聞言,目光閃了閃,惱羞成怒大罵。
鄭普徙威嚴冷肆,厲目瞪過去,“還敢巧言狡辨,來呀,重打三十大板!”
當場衙役上前,扯開曹鵬益的褲子,板子就要落下。
“哎喲喲喲,別打別打,我說、我說還不成嗎!”曹鵬益慘叫,扭着身子從板子下保住自己的屁股,朝身後看了一圈,暗罵一記,怎麼回府通風報信的,現在還沒回來?
沒人來救他,只得先忍耐爲上,爲了不受皮肉之苦。
當下曹鵬益含含糊糊地把三年前的事情說出來,“阮玉兒與人私通,在與我成親之時爬牆,大人說得沒錯,我是忘記不了。但是這種事,誰又願意一直記得?這許多年來,我一直不能娶妻,並非是因爲風流好色,而是娶不了!這事擱大人身上,您能娶嗎?只阮玉兒這個賤人如此行徑,便禍害了我的一生。我生怕下一個妻子也會同她一般,又賤又私通。索性便風流一世罷了,這難道有錯嗎?大人何苦還問我,曾經大人不是知府時,你不也知道這案子嗎,現在卻又強迫我又說一遍,是要再揭我一遍傷痛罷,這樣大人心裡豈不是更好受了是不是?!”
他這一說,衙外頭看熱鬧的人聽了,紛紛點頭,同意是阮玉兒毀了人家曹大公子的一生。
本來一個毫無瑕疵的公子,因爲阮玉兒這種淫蕩之女,導致下半生都要過這種生活。現在阮玉兒死了,活着的那姦夫就應該遭到懲罰啊。
鄭普徙坐於大堂之上,耳聽得外頭衆人的議論,他眉毛皺起來。
下頭的曹鵬益狡辯靈伶,三言兩語把迷惑了衆人,使大家都同情於他。
但關鍵的一點,阮玉兒死在曹鵬益的府上,於洞房花竹夜之前。
這是本案最大的疑咪。
而阮玉兒的妹妹阮檀兒,在今日其姐的忌日之時,來到衙門,探看了原秀才,這三年來,她堅稱姐姐與原秀才是真心相愛的,是曹鵬益從中阻擾。若不是曹鵬益,原秀才與姐姐早過上美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