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趙銘也真的很想找佟秋練回來幫忙的,只不過佟秋練現在在住院,自己忙的都沒有時間去看一下就算了,遇到這種問題,就厚顏無恥的去找人幫忙,趙銘還真的是有些無法開口了,小王看着趙銘的臉色變了變,輕輕咳嗽一聲,“我就是說着玩玩而已,我自己可以的!”
“我去給你問問吧,最近的事情也是太多了,那個爆炸案的屍體你不是還沒有解剖完麼?我給你聯繫一下別人!”趙銘說着掏出了口袋中的香菸,給自己點上了一根,趙銘吸了一口煙,看着令狐家的別墅!
真不愧是令狐家啊,就是別墅都比別人家的氣派很多,只不過這樣的大宅,到底又有多少的親情可言呢,趙銘斜眼看了一眼在一邊仍舊在嘔吐不止的王雅嫺!
王雅嫺和令狐澤是出了名的模範夫妻,恩愛有加的那種,但是剛剛趙銘可是看得很清楚,這兩個人之間要是有真感情,他直接把頭剁下來都成,這令狐夫人可能對着令狐司令是存着點感情的,剛剛她的眼神裡面,分明閃過了一絲受傷的神色啊,倒是這令狐司令和一個冰塊似的,只不過啊,這女人要是一心認定了一個男人,也沒有辦法。
趙銘的煙抽了一半,直接將菸蒂踩在腳下面碾滅,“令狐夫人怎麼樣了?”李耐走過去,“還能怎麼樣啊,這種屍體,別人做了一輩子警察都不一定會遇到,我這半年倒是形形色色的各種屍體都遇到過了,也是特麼的值了!”趙銘則是拍了拍李耐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去看一下現場取證的進度。
令狐澤到了書房,書房裡面還有兩個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在進行檢查,其實令狐澤的書房平常極少有人進來,令狐澤出門的時候,書房更是不許別人進來的,而此刻有兩個陌生人在自己的書房不知道在幹嗎,令狐澤本來心裡面就有一股無名的怒火,此刻更是怒不可遏。
“你們檢查結束了麼?”令狐澤儘量忍着不去砸東西的衝動,而那兩個人面面相覷,也知道沒有什麼好檢查的,關鍵是這令狐澤的神色過於嚇人了啊,像個黑麪神一樣的,看得人心裡面就十分的不舒服,尤其是此刻那森冷的眸子,盯着你看,就像是要把你一眼看穿一般,不對,不是看穿,而是像是一把機關槍,恨不得將他們兩個人打成一個篩子。
兩個人剛剛出去,瞬間將門關上,裡面就傳來了一陣陣摔東西的聲音,兩個人面面相覷,搖了搖頭,直接走到了別處和同事會合,真恐怖,這令狐司令別的地方就算了,畢竟這樣的人也不是他們能夠時常接觸的,但是他整個人站在那裡給人的感覺就十分的不舒服,巨大的壓迫感,那種感覺就像是空氣中氧氣都變得稀薄了,有些呼吸困難的感覺。
令狐澤在看到那兩個人出去的時候,對着自己書房的東西就是一段亂砸,到底是誰在後面這麼搞我,千萬別讓我知道是誰,否則……令狐澤一邊想着潘樹強的屍體,那種被人挑釁的感覺讓令狐澤渾身的毛細血管都開始擴張。
噼裡啪啦的砸了一通之後,滿地都是破碎的東西和一些文件飛落下來的紙片,在令狐乾面前的是一個破碎的相框,玻璃已經碎了,上面是他們一家四口的照片,此刻襯着那破碎的玻璃,就好像是那照片都變得四分五裂了,而這種東西似乎是在預示着什麼,讓令狐澤的心裡面十分的不舒服。
令狐澤將相框撿起來,將上面碎裂的玻璃都抖落,將裡面的照片拿出來,而在這種照片下面居然還有一種照片,這仍舊是一張女人的照片,只不過在這個女人的後面,模模糊糊的有個男人的影子罷了,令狐澤嘆了口氣,將照片上面的人仔細的撫摸一番,就像是在撫摸着絕世珍寶,眼中的那種留戀和不捨,自然是無以言說的。
佟秋練本來還在研究軍部那邊的案子,趙銘突然說要見自己,說是有事情找自己幫忙,佟秋練反正沒事,正想着找什麼事情轉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呢,每當無人的時候,或者是自己沒事做的時候,腦海中總是會浮現出以前和蕭寒在一起的許多畫面,這種回憶,本來是甜蜜的,只不過此刻回想起來都是苦澀的,佟秋練也不想再想了,自己能做的只能是等着,佟秋練覺得很無力。
趙銘很快就過來了,施施正好出去拍戲了,現在在醫院陪着佟秋練的是白少言,這倒是正好,趙銘也不需要回避誰了,“趙隊長,是不是又有案子了?是遇到什麼問題了麼?”
“我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這是我們隊裡面的人一起湊的錢給你送的一些水果,小小心意哈!”這佟法醫,什麼東西都不缺啊,看病人還是送水果吧,送鮮花什麼的,他們幾個大男人的,又不會挑選,也不知道佟秋練喜歡什呢,就直接提了幾筐水果過來了,白少言笑呵呵的招呼他們幾個人坐下。
在一起工作也是挺久時間了,也算是很熟了,李耐的眼睛賊溜溜的在病房裡面轉悠,這病房果然是很高級啊,只不過生病額佟秋練,儼然是褪去了在高冷御姐的光環,不像是平常那種高冷的姿態,或者是一身黑色的職業裝,看起來冰冷不好接近。
此刻的佟秋練靠在冰牀上面,穿着白色的病號服,整個牀單被罩也都是白色的,頭髮隨意的披散着,別在耳後,眼波流轉間,似乎帶着一些別樣的味道,嘴脣有些發白,本來就是十分白皙的皮膚,此刻更是透着病態的蒼白,所以給人的感覺是虛弱無力的,一隻腳是露在外面的,上面纏繞着紗布。佟秋練的牀邊,放着紅豔豔的玫瑰花,襯得佟秋練的皮膚更加的透白和虛弱了。
“不需要帶這些東西的,你們能過來看我就挺好了,都坐下吧!”佟秋練也動彈不得,只能招呼他們坐下,而在一邊有個粉色的懶人沙發,沙發邊上是一個茶几,上面有透明的茶杯,裡面還能看見玫瑰花,而茶杯中也傳來了陣陣香味,茶几上面整齊的放着一些化妝品和一些雜誌,“那個地方別坐,別的地方你們隨意!”
稍微寒暄了幾句之後,趙銘就直接切入正題了,“我們剛剛在令狐家發現了一具被人扒了皮的男屍,死的……哎——很慘烈!”扒了皮?佟秋練整個人的頭皮都有些發麻了,爲什麼聽到這個事情,佟秋練的腦海中瞬間想到的人,居然是顧珊然呢,不會吧,這小女子又正好在c市,她還懷着孕呢,顧南笙不會讓她做這麼噁心變態的事情吧。
“到底是怎麼回事?”佟秋練端起手邊的水杯,喝了口水,只不過這種屍體,她只要在腦海中稍微想一下,都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們是接到了令狐家的傭人的電話,說是家裡面發現了一個具屍體,而且那人聲音慌亂,就連呼吸都不平穩,再加上這出事又不是別的人家,是令狐家啊,我們立刻就開車過去了,然後就看見那具屍體脖子上面纏繞着一個繩子,被人從三樓吊下來,像是一個鐘擺一樣的,懸掛在二樓的位置,很多人看到屍體的時候,當場都吐了!”
趙銘說着先遞給了佟秋練一張照片,上面一個繩子的照片,很普通的尼龍繩,沒有什麼特別的,一般的賣繩子的地方都有賣的,這種東西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趙銘有分別遞給了佟秋練幾張照片!
“屍體還沒有解剖,不過屍體已經被兇手用福爾馬林泡過了,看來這個兇手各種專業知識十分豐富啊,你看看這屍體,很多地方血管都沒有破壞,只是小心的將皮肉分離了,而且手法很嫺熟啊,看的我們都是一陣惡寒!”趙銘將現場拍攝到了無論是證據還是屍體的照片都給佟秋練看了一遍。
“隊長,我說這個人不是廚師就是醫生,要不然還能是什麼職業的啊,你看看這手法嫺熟的,真是的,我就說讓你調查一下令狐家的廚師和家庭醫生了!”李耐話音未落,就接收到了趙銘的一記白眼。
“這裡是醫院,你還能聲音再大一點麼?”而趙銘的話音未落,一個護士就推門進來了,因爲這個樓層幾乎沒有人住,所以顯得十分的空曠,稍微聲音大一點都會聽得十分的清楚,“聲音小一點,病人需要清淨!”趙銘立刻賠了個笑臉,護士看了看時間,“蕭夫人,過半個小時就到了輸液的時間了,需要將時間推遲麼?”
“不需要,不影響的,照常就成!”護士點了點頭,這蕭夫人看着不好說話,其實人還是特別好的,護士貼心的將門關上了。
佟秋練看着屍體的照片,因爲面部並沒有被損毀,所以佟秋練怎麼看都覺得這個人的眉眼十分的眼熟,但是佟秋練卻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佟秋練想了半天,愣是沒有想起來,細長的眉眼,薄薄的嘴脣,根據身材來看的話,這個人的個子挺高的,身體瘦削,怎麼總覺得很眼熟的樣子呢,佟秋練想了半天也是沒有想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看出什麼東西了?”趙銘靜靜地等着佟秋練的下文呢,有的時候,一個案子若是知道一點點的線索,後面就可以直接順藤摸瓜了,最怕的就是毫無頭緒了。
“總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而已,對了,令狐家的監控不是遍佈了他們家的各個角落麼?難道說監控視頻一點點的線索都沒有拍到麼?”這樣的話未免有些不科學吧。
“要是拍到了,我們也不用愁了,當時令狐家除了傭人,沒有一個主人在家,傭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打掃衛生什麼的,難免有動靜,誰都不知道兇手到底是什麼時候潛入令狐家的,我們早就已經調取了監控錄像了,發現這個時間段的監控錄像都被人直接替換成了昨天的監控錄像了,現在完全是毫無頭緒的!”趙銘嘆了口氣,伸手捏了捏眉頭。
這壓根就是一點的線索都沒有啊,不得不說,這次的兇手很明顯是有備而來啊,各種痕跡都處理得非常乾淨,若是這案子不是他經手的,趙銘估計還會稱讚這兇手心思縝密,這到了自己的手裡面,可千萬不要成爲懸案啊!
佟秋練怎麼覺得越聽越覺得這件事情和顧家有關係呢,等一會兒必須要問一下顧珊然去,這案子越聽越覺得有些詭異呢,再說了,爲什麼不是別人家裡面,偏偏是令狐家呢?
怎麼看顧珊然和令狐家也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吧,佟秋練真是覺得最近的事情怎麼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啊,“那這個兇手是真的還挺厲害的啊!沒有別的線索麼?”佟秋練將照片又重新看了一遍,搖了搖頭。
“怎麼了?是發現什麼了,還是說裡面有什麼東西引起你的注意了,佟法醫,您別搖頭啊,您倒是說話啊!”趙銘也是有些急了,這人不知道哪裡來的,出現在哪裡不好,偏偏是令狐家,剛剛局長已經打電話過來“關照”他了,趙銘能不急麼?
“線索太少了,我不知道你們帶回去的證據是怎麼樣的,不過我覺得有價值的東西應該不多,而且屍體看起來除了膝蓋和手腕的地方,貌似是受過槍傷,別的地方也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過缺了一個膝蓋骨,別的就要看屍檢報告了!”趙銘拿過照片,缺了一個膝蓋骨?
因爲都是血肉模糊的,當時誰注意到這個了啊,這個死者的左腿的膝蓋上面有個很明顯的血窟窿,看形狀像是子彈造成的,而左腿雖然血肉模糊的,不過真的少了東西,“哎……這人有病吧,真是的,還看出來別的了麼?”
趙銘又將照片遞給了佟秋練,趙銘捏着的地方是死者的面部,大拇指正好將死者的頭部按住了,只露出了一個嘴巴,佟秋練的腦子中瞬間滑過了一個人,她飛快的拿過照片,趙銘看了看坐在一邊的一羣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次佟秋練額一些反常,佟秋練拿着手慢慢的的,幾乎是有些顫顫巍巍的將死者的頭部慢慢的遮住,露出了嘴巴,很薄……
她又用手將別的地方遮住,只露出了他的眼睛,佟秋練突然就笑了,搖了搖頭,所有人又一次愣住了,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啊,佟秋練將照片扔在一邊,突然又冷笑了一聲,這個人也算是她生命中出現的不可磨滅的一個人吧,佟秋練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的,只不過在佟秋練的記憶中,只記得他的嘴巴和眼睛而已!
佟秋練又仔細的看了看他的手,手上面有血,看的不清楚,“這個人我好像是認得的!”
所有人頓時都是面色一喜,若是能夠找到屍體是誰,對於整個案子來說,也算是一個突破吧,因爲要是將照片和全國的人口信息進行比對的話,也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只不過相比較所有人的面露喜色,趙銘心裡面一鬆,這案子總算是有些着落了,剛剛長舒了一口氣,就看見了佟秋練握着照片的手似乎在輕輕發抖。
而這個時候施施突然就推門進來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施施的身上面,施施將包包扔給了自己的助理,“你先回去吧,有事情我會聯繫你的!”那個助理點了點頭就直接退了出去!
施施完全無視所有人的目光,而是直接走到了佟秋練的牀邊,伸手握住了佟秋練的手,“小練,怎麼了,你在抖什麼,發生什麼事情了?”施施看了看佟秋練手中的照片,奶奶的,好你個顧南笙,我讓你將屍體處理了,你把屍體丟在哪裡了啊,這照片怎麼會出現在小練的面前的啊!
“我沒事!放心吧,真沒事!”佟秋練抿了抿嘴角,伸手拍了拍施施的手,這哪裡是沒事啊,很有事好麼?
“趙隊長做警察應該很多年了吧!一直在青城派出所麼?”趙銘頓了一下,突然就接收到了來自施施的目光,看我做什麼啊,我又不知道她是怎麼了,只能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快十年了吧,怎麼了?一開始那一兩年在別的地方,之後一直在青城派出所!”所有人都不知道佟秋練此刻到底是想要說什麼,只能等着佟秋練接下來說的話了。
“不知道趙隊長記不記得五年前佟家曾經發生的一起綁架案了,那個時候的佟家應該在c市還是排的上號的吧,趙隊長記憶好的話,應該記得吧!”趙銘點了點頭,本來是不怎麼記得的,這蕭寒的爆炸案不是又疑似牽扯到了當年的綁匪了麼,趙銘剛剛將當年案子的卷宗拿出來。
這裡的警察有些並不是本地人,或者是新來時間不長的,就不知道這件事情了,李耐顯然也是不知道的,所以所有人看起來都有些茫然,施施則是坐在自己的懶人沙發上面,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真是的,顧南笙,你不知道小練記憶很好麼?應該是想起來這個人是當年的綁匪了,真是的!
施施扶着額頭,另一隻手默默的給顧南笙發了個信息,那邊的顧南笙此刻正和蕭寒一起看佟秋練房間的監控視頻呢!
“小練居然還記得這麼清楚,早知道就把臉劃花了,真是的!”顧南笙揉了揉頭髮。
“有些人並不是記憶好不好的問題,有些人或許只出現一瞬間,但是記憶卻是一輩子的!”蕭寒十分感慨的說了這麼一句,顧南笙則是不再說話了。
很快的,施施的手機上面就收到了一條短信,“已經知道了!”施施真是恨不得將顧南笙抓過來就是一頓胖揍,真是的,屍體什麼的,就能隨便亂丟了麼,那次的三個人就是這樣的,這次又這樣,真是不省心。
“我知道,因爲施施小姐那次看了屍體說是發現了埋在人體內的炸彈,我特意將那個案子翻出來看了,但是我們只是負責後期的現場清理,所以知道的事情不多,而且你也知道軍部那羣人向來和我們的關係一般,所以卷宗上面的資料很少!”趙銘說的話,佟秋練也是認可的,加上自己父親那個時候身份的特殊,這種事情警局的卷宗上面,自然是體現的比較少的。
“當年綁架的人是我和佟清然!”所有人都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佟秋練,佟秋練倒是釋然一笑,“都過了五年了,我還是記得當年綁架我的那夥人,那個他們喚作‘老大’的人,和我單獨呆過,所以我對他的印象比較深,應該就是照片上面的死者了!”
趙銘現在更是腦子更是一團亂了,五年前、佟家、令狐家……怎麼覺得越想越覺得這背後有什麼東西是不可告人的呢,而此刻這一切就像是一團巨大迷霧,趙銘覺得自己是解不開的,畢竟這潭水太深了!
“蕭夫人,可以輸液了!”護士恰好走了進來,趙銘看了看時間,也耽誤佟秋練很長時間了!
“佟法醫,您先休息吧,您要是想起來什麼的話,可以隨時聯繫我,我們這就先回去了?”趙銘說着就起身告辭了。
“要是方便的話,可以將屍體解剖的視頻資料給我一份麼?不方便的話也沒事!”佟秋練真的很想知道,這個人的身上面到底是發生了一些什麼,而且一想到五年前的時候,就像是已經結痂的傷口,再一次被撕裂開一樣,有些傷口,或許就是爲了讓你直面你曾受過的苦難吧。
那羣人剛剛離開,佟秋練就長舒了一口氣,“最近是怎麼回事,怎麼總是會牽扯到五年前的事情啊!”佟秋練這幾天也是被蕭寒的事情弄得一團混亂了。
要是蕭寒沒有出事的話,那麼那天晚上,他們就會去找佟修了,爲的事情也是五年前的事情,一想到父親的事情,佟秋練覺得又是一團迷霧,她是絲毫沒有一點點的頭緒的,而佟秋練剛剛想了片刻,門就被推開了,進來的是小易,“媽咪,我給你帶來了海鮮粥哦,超級好喝的!”
“是麼?”佟秋練笑着看着小易走進來,而小易的身後居然跟着大人,大人搖着尾巴,突然就加快腳步繞到了小易的前面,跑到了佟秋練的牀前,大人現在和病牀差不多高吧,這狗狗長得真是快啊,睜着黑黢黢的眼睛,看着佟秋練,佟秋練伸着另一隻沒有輸液的手,摸了摸大人的腦袋。
大人舔了舔佟秋練的手,然後喉嚨裡面不知道烏央烏央的,不知道是想要叫出來還是怎麼的,最後就直接趴在了一邊的地上面,安叔跟在小易的後面走了進來,“小易非要把大人帶過來陪你,夫人,你怎麼樣啊?剛剛開始輸液麼?”
“嗯,麻煩你了,照顧小易就算了,還有蕭晨和這兩個狗狗!”安叔只是笑着搖了搖頭,只要是少爺也能平安回來,夫人早日出院回家,一家人仍舊和原來一樣的話,他就高興了,他把粥放到一邊,“還是等您這瓶水吊完再吃吧!”
“我現在也不餓,小易這幾天都幹嘛去了,有沒有乖乖聽話啊!”佟秋練看着已經坐到了自己的牀邊,晃着小腿,想要逗弄大人,但是大人只是擡眼看了看自己的小主人,然後就直接閉目眼神了。
“當然有啊,我每天都很乖的,嘻嘻,媽咪你什麼時候才能出院啊,我都好久沒有和你睡覺了,都想死我了!”佟秋練失神輕笑,伸手揉了揉小易的腦袋,怎麼現在越看小易越覺得和蕭寒那麼像呢,這一張臉,這眉眼,就是無賴耍寶的時候,都是如出一轍的。
當時生下小易的時候,小易睜開眼的第一眼,佟秋練在心裡面是激動地,懷孕的時候,她就在祈禱,希望小易的眼睛能夠和蕭寒一樣,那種幽深的藍色,深沉的像是大海,純淨的像是最珍貴的藍寶石,而隨着小易長大,小易長得越來越像蕭寒了,佟秋練會透過小易想象着蕭寒的模樣。
那個時候的佟秋練是幸福的,但是此刻的佟秋練看到小易心裡面卻是說不出來的苦澀,而小易雖然還不懂男女之事,但是他明白此刻的佟秋練雖然在看着自己,但也不是真的看着自己,她在透過自己思念爹地。
“對了,媽咪,你知道麼?大人可奸詐了,這個狗啊,真是個典型的狗腿子!”小易這話說完,大人幽幽的睜開眼,看了小易一眼,然後十分不屑的又撇過頭,繼續閉目眼神了。“怎麼了?”佟秋練捏了捏小易那氣得鼓起來的小臉。
“我說平時它吃的那些骨頭都哪裡去了呢,敢情都被它藏起來了!”小易憤憤不平的說道,佟秋練倒是知道有的狗狗是喜歡將骨頭埋起來的,只是這個事情要是茶茶的話,她倒是覺得沒什麼,怎麼一向傲嬌的大人居然還會做這樣的事情啊。
“你怎麼知道啊,難不成是被你發現了?”小易的小臉氣得圓鼓鼓的,倒是十分的可愛,佟秋練忍不住又一次伸手捏了一下。
“因爲大人現在每天都會早早的叼着一根骨頭送到你的房間門口啊!每天傭人都會清理出來一根!”佟秋練看了看地上面的大人,大人仍舊是傲嬌的閉着眼睛!
蕭寒,狗狗都想你了,你到底在哪裡啊,你趕緊回來吧,你都不知道沒有你的日子有多麼的難熬麼?而且……我也想你了……
蕭寒看着這一幕,終於將電視關掉了,雪倫也正在給蕭寒換藥,“看不出來啊,你居然這麼有動物緣啊,你們家養的那是什麼狗狗啊,看起來黑不溜秋的,一點都不漂亮!”雪倫翹着蘭花指幫蕭寒換藥,對這個人妖說的任何話,蕭寒此刻都是免疫的。
“純種的拉布拉多好麼?自己沒有文化不認得就算了,什麼黑不溜秋的一團啊!嘶——”蕭寒突然感覺到了手上的腿上面一陣疼痛!
“sorry,sorry,sorry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小心力氣使得大了一些,真是不好意思啊!”雪倫翹着蘭花指捂着嘴巴,雖然一臉的歉意,但是蕭寒知道,這貨是存心的,肯定是故意的,這心眼和針尖一樣小啊。
“那你下次給我注意一點!”蕭寒惡狠狠地說。
“你是病人,對我這個醫生,你就該恭恭敬敬的,要有禮貌知道麼?什麼沒有文化的這種話,就要少說,我要是沒有文化,你以爲是屠夫給你做的手術了,雖然奴家大學沒有畢業……”蕭寒身子一僵,他剛剛聽見了什麼,這個人妖連大學都沒有畢業,按照常規的思路的話,高中畢業選專業才能夠學醫吧,蕭寒突然對自己的這條腿的未來產生了一絲絕望!
而雪倫看到蕭寒的眼睛突然黯淡了下去,伸手拍了拍蕭寒的腹部,蕭寒頓時一個激靈,幸好那條受傷的腿已經被架起來了,不然剛剛鐵定會碰到,這貨剛剛摸了自己哪裡啊,蕭寒看着雪倫,雪倫衝着蕭寒飛了個媚眼,蕭寒能說他很想吐麼?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一副不想活的表情,你可是有妻兒的人啊,再說了,病人的心情好了,也有利於傷口的恢復和癒合,你可別給我擺着一副死人臉可以不?”雪倫居然直接過去拍了拍蕭寒的臉。
“你幹嘛啊!”蕭寒直接將雪倫的手拍飛,雪倫則是笑呵呵的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了,然後不過嘴巴里面居然在說,“一如既往的滑溜呢!”
蕭寒真是覺得夠了,“你大學爲什麼沒有唸完?輟學麼?”蕭寒的所有學位證書都是在家裡面取得的,正常的大學生活,蕭寒並沒有真正的體會過,在別人上大學的時候,蕭寒已經開始接受家族的企業了。
蕭寒並不是那種所謂智商高,處理事情就十分神速的人,很多事情都是在慢慢的摸索中學習經驗,慢慢熟練起來的,所以接手公司的那段時間,對蕭寒來說,很辛苦,不過蕭氏現在的成就,也證明了他當時的所付出的一切是不是值得。
“你也看見了,我這樣的人出現在校園裡面肯定是被視爲異類的!”雪倫指了指自己,雪倫今天一身紅配綠,紅色的上衣,綠色的短褲,這個裝扮,蕭寒能說讓他想起了西瓜麼?蕭寒點了點頭。
“應該不止是在學校吧,你應該只要出現肯定都會成爲萬人矚目的焦點吧!”畢竟人妖可不是每天都能夠見到的呢?
“oh,mygod!蕭寒,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的直接啊,親愛的,求你別打擊我麼?真是的,我也不想成爲衆人的焦點的,但是沒有辦法啊,樣貌出衆也是沒有辦法的!”雪倫說着又是給了蕭寒一記飛吻,蕭寒直接翻了個白眼。
“話說你到底是不是人妖啊!”雪倫一聽到這個詞立刻炸毛了!
“誰和你說我是人妖了,誰說的,尼瑪,老子是男人好麼?貨真價實的男人,到底是誰在背後這麼的詆譭老子來的!”蕭寒看着雪倫發飆的樣子,默默地在心裡面補充了一句,現在倒是像個爺們兒了!
“你要是不信,老子脫給你看!”蕭寒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雪倫的手已經摸到了自己的褲邊了,然後有些無奈的走到了蕭寒的身邊,想要幫蕭寒順順氣,蕭寒揮手示意他離自己遠一些,雪倫無奈只能靠在了一邊的牆上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這麼不明顯麼?老子真的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啊!
“不用脫了,我信了,我信了!”蕭寒的臉都被嗆紅了,這貨真是不正常啊,而且自己對他一點的興趣都沒有好麼?自己只想着趕緊將傷養好了,然後趕緊出了顧家,這裡的人就沒有幾個是正常的,哎……果然是物以類聚啊!
“你的表情是幾個意思啊,是不相信的意思麼?不過我雖然大學沒有畢業,不過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珊然和顧家吧,他們受傷了,都是我醫治的,你就放心吧!”雪倫對着蕭寒粲然一笑!
“我就是好奇,他們爲什麼會找一個沒有醫師執照的人呢!”這一回換雪倫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他怎麼從來沒有聽人說過,小練的老公居然是是個毒舌的人,不是一般的毒舌,是很毒舌。
“大學的時候,其實我的技術已經完全可以獨當一面了,但是我是異類,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這樣的,我的所有的手術方案,他們都否決了,並且不允許我參加任何的實習參觀,說什麼我的方案都是草菅人命的,我雖然不能說我是個合格的醫生,但是醫德我還是有的,草菅人命這種事情我還真的做不來!”雪倫的嘴角扯起了一抹諷刺的笑。
“後來呢,你就離開了學校?”蕭寒知道這中間肯定是各種曲折的,包括現在雪倫能夠出現在顧家。
“離開學校之後,我自己開始幫人治病,慢慢的就有了知名度,後來的話,就是珊然找到了我,我當時是拒絕的,不過這個女人真的是……”雪倫突然覺得自己那個揮手真的是豪可憐啊。
“她用什麼打動你了麼?到底是什麼讓你動心了?”蕭寒倒是很好奇,在蕭寒的印象中,顧珊然有的估計就是嗓門和拳頭了吧,而且真的不是一般的暴力,也就是顧南笙能夠受得了她吧。
“打動我?還真打了我,我當時又不認識他們,他們直接上來就讓我去治病什麼的,我當然不同意啊,真是的,一大羣黑衣人衝上來,就讓我去治病,我當然撒腿就跑啊!”蕭寒幾乎都可以預料到了之後會發生什麼,這顧珊然肯定就是五花大綁的也會把他綁着走的啊!
“然後你就被他們五花大綁的綁走了?”蕭寒挑了挑眉毛。
“我當然是寧死不屈的啊,但是顧珊然直接就要揍我啊,揍別的地方,那我也就無所謂了,這丫的,直接就朝着我的臉上面揍啊,真是的,我還要靠臉吃飯的好麼?”蕭寒不再說什麼了,而是拿起了一邊的文件,看了起來,是啊,人妖嘛,肯定都注重自己的那張臉的啊。
佟秋練在病房裡面,很快的就接收到了警局那邊的連線,是關於屍體解剖的全程直播,佟秋練只是將電腦放在一邊,因爲解剖過程很慢,而且小王的動作比較慢,所以過程或許會持續很長時間。
而施施在一邊看到了潘樹強的屍體的時候,心裡面就把顧南笙和顧珊然從頭罵了個遍,這屍體未免太噁心了吧,看着都覺得噁心,這兩個人,口味真重,佟秋練看了半天,突然她的手機就響了,佟秋練看了看,是令狐默,佟秋練以爲令狐默那邊有什麼消息了,就直接接起了電話。
“怎麼了!”佟秋練喝了口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電腦上面還在直播的視頻,而那邊卻是許久都沒有人說話,佟秋練愣了半天,剛剛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那頭傳來了一陣很熟悉的聲音,“小練!”
佟秋練看了看電話上面的來電顯示,確實是令狐默沒錯啊,怎麼說話的人卻是王雅嫺呢,更何況,王雅嫺怎麼會想起來給自己打電話,居然用的是令狐默的電話。
“您有事麼?”佟秋練的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感情,施施的目光從電腦屏幕上面,轉移到了佟秋練的身上面,誰的電話,怎麼說話的聲音這麼的奇怪啊?只不過施施完全聽不見電話那頭的人到底在說什麼,只不過隱隱約約的,知道那邊的人是個女人。
“抽個時間,我們見一下吧?”佟秋練倒是覺得有些可笑了,自己和她之間有什麼好說的呢,佟秋練沉默了幾秒鐘,“你若是不想見我就算了,只不過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說一下罷了!”
“總不會是要找窩敘舊吧,我記得嫺姨曾經和我說過,再也不想和我見面的吧!”王雅嫺被佟秋練一堵,但是王雅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關於你爸媽的事情麼?”佟秋練挑了挑眉毛,倒是嘴角扯起了一抹微笑。
“你知道什麼!”佟秋練伸手擺弄着一邊的玫瑰花,伸手將玫瑰花的花瓣輕輕的一片片扯下來,在手中輕輕的揉搓,佟秋練不傻,王雅嫺爲什麼會在這種時候找自己,在自己家裡面出事的時候。
但是當年的事情,傷害的人可不止她一個人啊,爲什麼那個人的屍體會出現在令狐家裡面,不是別人家,難道說五年前的事情和令狐家真的有關係麼?
“怎麼樣,你想知道的話,就和我見一面吧!”王雅嫺似乎已經料定了佟秋練會和她碰面一樣。語氣之中帶着一絲高高在上的沾沾自喜。
佟秋練又一次扯下了一片花瓣,“不好意思,我最近沒有時間,你要是真的知道什麼的話,你可以直接去找警察!”不等王雅嫺說完,佟秋練就直接掛了電話,王雅嫺此刻也是躺在醫院的病房裡面,看着已經被掛斷的電話,氣得半死,還是很快的將通話記錄刪除,將令狐默的電話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面。
“媽,我去問過醫生了,您的身子沒什麼大礙!”令狐默推門進來,王雅嫺只是衝着令狐默一笑,臉色仍舊是蒼白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