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升點點頭,“她也是爲了你好。”
慕容澈緊鎖了眉頭,身子輕顫着,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怎麼會這樣?
在他的印象中玲玲一直都是懸壺濟世的神醫,他從未想過有一日她也會中毒,甚至還會……
不,他不能接受,也沒辦法接受!
白升看着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聲音哽咽,“慕容,你別再等玲兒了,你們……你們沒有結果的……”
“不,我要娶她的。”慕容澈說的堅決。
白升聞言驚訝擡眸,隨即忍不住搖頭,“慕容,你這又是何苦,你明知道玲兒她……”
“不論她如何,我都會娶她。成親的事我儘快着手準備,不管未來怎樣,我不想讓她有遺憾,也不想讓自己有遺憾。”慕容澈說話的時候微微捏緊了雙拳。
似乎到現在,他還不能接受白玲只有一年壽命的事實。
“唉……”白升嘆氣,“我不該告訴你的。”
“白叔,這件事瞞不住的不是麼?”慕容澈抿脣,“我娶玲玲,您會同意麼?”
“玲兒的事情她自己做主,我不會代她決定。”
慕容澈神色微鬆,“那就好,她會答應的。”
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忙道,“還有白叔,成親的事情先別告訴玲玲,等我準備好了一切事宜,會提前告訴您的。”
“慕容……”
“白叔,我心意已決。”
“罷了,我不勸你了,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我想在這裡守着玲玲,照顧她。”
白升瞧了眼他堅決的模樣,沒有勸他,臨走前囑咐道:“玲兒晚上會發熱,你記得爲她敷一敷溼帕子。”
“好,我記下了。”
白升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離開。
夜色逐漸深了,窗外只剩下幾盞燭燈搖曳,偶爾傳來一兩聲炮竹,打破了寂靜的長夜。
慕容澈守在白玲榻前,每隔一會就要同手摸一摸白玲的額頭,察覺到逐漸發熱,他忙浸溼了帕子覆在了她的額頭。
房間內,燭光清幽,將他頎長的身影拉長。
他看着白玲蒼白的小臉,忍不住擡手拂了下,末了在她脣上輕輕落下一吻。
玲玲,我會一直陪着你。
……
客棧。
君初靜立在窗前,看着天空中綻放的煙火,忍不住朝東明宮的方向看去。
這個時候,應該是除夕晚宴吧。
往年的此時,是她最開心的時候,父皇母后、皇祖母都在宮裡,那種氛圍,很溫馨。
然而現在,感覺那一份溫馨再也不屬於她了。
不僅僅是一種空落落的悵然,心裡還有一抹無法言喻的悲傷與淒涼。
“晚上冷。”烏夜蒼走過來,爲她圍上了披風。
順着她的眸光看去,微微凝了神,今日是除夕,她想親人了吧。
“謝謝你。”君初靜攏了攏披風,很快收斂了情緒,嘴角噙出笑意,“烏夜蒼,今日是除夕夜,我剛剛讓店小二多做幾道菜,還要了酒。一會就送過來了,叫上何叔,我們一起用吧。”
雖然她現在很想回宮,心裡又酸楚又難受,但是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都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情緒裡走不出來,都是烏夜蒼在安慰她,哄她。她不能這麼自私,只考慮自己的情緒,不去想別人。
見她難得綻開笑容,烏夜蒼心頭猶如春風拂過,也跟着情不自禁的噙出了笑意,“好。”
“我去讓店小二上菜。”
“你待着,我去。”烏夜蒼拉住了她。
觸到她溫熱的小手,他頓時指尖一顫,縮了回來,忙撩開步子出了房間。
很快,店小二就端來了一桌子菜,最後送來了兩壺酒,“這是店裡最好的花雕,幾位請慢用。”
“烏夜蒼,何叔,你們請。”酒一上來,君初靜就開始給二人倒酒,然後便開始佈菜。
看着她忙前忙後的模樣,烏夜蒼一把拉住她,“別忙了,坐下吃飯吧。”
“九……九丫頭,你快坐下吧。”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何叔對眼前這個懂事而又善良的女子再也討厭不起來。
尤其在她身上根本看不出半分公主的嬌氣和任性。
他從未想過,君初靜以前身爲興帝最寵愛的小公主,沒想到脾性竟然被教導的這麼好。
如果不是因爲她是興帝的女兒,他倒是希望她能嫁給自家小主子……
想到這裡,何叔突然意識到,君初靜似乎已經不再是東臨九公主,也不再是興帝的女兒。
被稱作東臨小福星的九公主已經被興帝親手燒死了!
“何叔,您在想什麼,有什麼不合胃口麼?”君初靜柔聲問。
“沒有,都很好,很好……”何叔飲了杯酒。
“那就好。”君初靜說着也端起了酒盞。
還沒有送到嘴邊,她的小手就被人握住了,“你四哥說你不勝酒力,花雕酒烈,你還是別喝了,不然喝醉了難受。”
“我想嘗一嘗……”其實,她今晚想一醉方休的,然後就不用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一點點。”
“好。”在烏夜蒼的注視下,君初靜最終只輕輕舔了下便放下了。
看着她小巧的舌頭舔着櫻脣,烏夜蒼小腹中突然竄起了一抹燥熱,一定是他酒喝多了!
用過晚膳,君初靜便早早的回了房間。
然而,她剛準備躺下,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披衣而起,推開房門,看見門外的烏夜蒼,微微愣了下,“這麼晚了,有事麼?”
烏夜蒼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出了房間,“你,你跟我來一下。”
“你要帶我去哪裡?”君初靜被他握住小手,有些緊張。
“一會你就知道了。”烏夜蒼一路拉着她來到了院子裡。
“砰!”
君初靜正狐疑時,一朵絢麗的煙花便在空中綻放,美麗奪目。
她仰頭去看,情不自禁開口,“好美啊……”
“你……喜歡麼?”烏夜蒼轉眸看她。
君初靜點頭,“很喜歡。”
“那就好,後面還有。”
看到煙花,君初靜這才感覺到有了些年味,心中的那抹淒涼漸去。
她看着空中的煙花,小手指着,對烏夜蒼興奮道:“這個好美,那個也很美,你快看,這裡這裡……”
看着她眼底的笑意,烏夜蒼心底頓時涌出一抹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