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她將孩子交給音嬤嬤照顧,自己則在湖心島四下轉悠,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草藥。
即便太后安排了音嬤嬤來照顧她,她也不敢確定孩子能百分百安全,所以她必須得有一技防身,不然便永遠處於被動!
這一次,若不是她昔日的匕首和銀針不離身,也拿不下洛惜晴逃過一劫,不然孩子早就已經不安全了!
她不是一個人,是四個人,她是三個孩子唯一的靠山,她無論如何都得想出對策!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竟果然在島上的後山找到了可以製藥的藥材。
傷藥毒藥她採了滿滿一筐,這才心滿意足,想着從今以後至少在緊要關頭可以用上。
山上的草藥多,她採的忘形,待反應過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這才急急忙忙從山上下來。
怕團團圓圓會餓着,她直接抄了近路回去,途徑那一次她和鳳澈去過的地窖,隱約似聽見裡頭什麼聲音,嘰嘰喳喳的,怪得很。
地窖的門是鎖着的,她走到地窖口去聽,裡頭的聲音便更清楚了些。似有無數人走動的腳步聲,又似只是物體摩擦發出的窸窸窣窣聲,特別的奇怪。
向晚不由得想起那日在地窖時感知到的異常,細細想了一下,咬了咬牙,終究是從頭上取下一根珠花,小心翼翼捅開了鎖,然後輕輕拉開了門。
地窖裡頭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但是門一開,裡頭的聲音便更明顯了些。
這次聽得越發清楚,好似什麼東西在啃咬食物一般,而且數量極多!
她仔細聽了聽,確定那聲音離自己有段距離,這才小心翼翼從懷中摸出火摺子,就站在門口,直接吹燃。
火光一亮,裡頭的情景便立刻清晰地映入眼簾,饒是向晚見過形態各異的屍體,還是被眼前的情形驚得面色發白。
只見得地窖裡放了密密麻麻的鐵籠子,籠子裡頭則關了無數的“人”,他們各個看上去形態不一,卻無一不是行屍走肉,有的甚至半張臉只剩骨頭,卻還在那裡動着,而所有的“人”口中無一例外都是血,啃咬的卻是牢籠裡的同伴。
這樣的情形實在是駭人
。而向晚手裡的火摺子一亮,那些東西頓時似看到了什麼令人興奮的物體一般,快速衝撞着鐵籠子,似要破籠而出。
饒是向晚心理素質極好,卻還是嚇得手指抖了抖。
她慌忙熄滅了火摺子重新鎖上了地窖的門,然後腳步發軟的快速往宮殿方向而去。
回來的時候發現孩子都睡着了,音嬤嬤就坐在燈光下縫製着一雙繡鞋,分明是給兩個寶寶做的。
看見向晚回來,她急忙站起身來:“王妃回來了?我讓下人熱了飯菜,這就讓人給你端來。”
她說罷便往外走,向晚卻一下子扣住她的手臂攔住了她,同時虛弱的坐在桌子旁邊大口喝了一杯水,這才道:“姑姑,不用了……”
音嬤嬤一怔,隨後回過頭來看她,這才發覺她臉色不太好,頓時伸出手來往她額頭一貼:“你怎麼了?生病了嗎?怎麼臉色這麼差?”
向晚拉下她的手來搖了搖頭:“剛剛回來一路走得急了些,有些累着了!”
音嬤嬤聞言這才鬆了口氣:“那就更要用膳了,你今天都累了一天了,而且生完孩子不久,身體的營養不能斷。我這就讓人把晚膳送來,你吃完後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這樣的時候,她這般貼心,向晚一顆躁亂的心這才安定了幾分:“謝謝你,音姑姑。”
音嬤嬤隨即笑了起來,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必謝我,要謝就謝太后娘娘,照顧好你可是太后娘娘的旨意!”
向晚隨即笑了起來,點了點頭:“母后對我的好我知道,如果他日我能出去,我必定和王爺一起當面去謝她。”
音嬤嬤笑了笑:“會有的。”
晚膳端了上來,向晚卻根本吃不下去,勉強吃了幾口她便忍不住走到一旁吐了起來,音姑姑見狀格外擔心,向晚卻是擺了擺手道:“主要是今天太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音姑姑見狀欲言又止,但看見她的模樣到底是什麼都沒說。
“那王妃先洗個澡吧,我讓人送熱水來。”
向晚點了點頭,音姑姑這才撤了飯菜出去。
等到洗完澡終於回到牀上,向晚腦海裡揮之不去的還是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
她自然是很快將鬼域連接起來,可是如何想都想不通那些養着的“死人”到底是用來做什麼?
而且爲什麼那麼多的地方不待偏偏放到皇宮裡呢?
鳳羽知道嗎?他爲什麼會同意?
這件事跟他們倆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
一整夜都想不通,向晚天快亮時才睡了過去,睡得迷糊中又被早醒的兩個孩子吵醒,分別餵飽了孩子之後,她最終還是決定再去那裡看一次。
她想知道,在上一次她和鳳澈共同待在地窖的時候,那些東西是不是就已經在那裡!
向晚讓音姑姑看着孩子,自己避開婢女直接潛了過去。
她偷偷再次打開地窖的門,卻發覺地窖之中一如當日她和鳳澈在時所看到的一樣。
那些鐵籠子用了巨大的黑布遮蓋,什麼也看不到,而地窖之中已經沒了昨日的聲音。
她找到一個鐵籠子瞧瞧掀開黑布,待看到裡頭那些東西確確實實存在,卻又似沒有生命一般躺倒在那裡的時候,她心中的疑問更甚了些
。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事情詭異得讓人根本想不透其中的緣由!
迅速從地窖裡出來,一連幾天,向晚都有些心事重重。
音姑姑見了,便想給她找個太醫瞧一瞧,向晚卻直說不必,如此一來,音姑姑又不好再說什麼,而且這個湖心島與外頭隔絕,雖然要通知外面的人請太醫並不麻煩,可是太醫能不能上島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日早上,一行人剛剛用過早膳,外頭卻忽然就來了宮人,直接找的是音姑姑。
當時兩人正坐在一起聊天逗着兩個孩子,音姑姑讓那人直接說什麼事情,那人便道太后不知怎麼回事自音姑姑走後便身體抱恙,這幾日更是暈倒了兩回,自昨晚昏迷到現在都沒醒。太醫診不出什麼異樣,說怕是換了宮人服侍後生活飲食方面出了問題,所以差她來讓音姑姑回去幾天。畢竟太后自入宮便是她貼身伴着,如今她突然離開,只怕真是這方面的原因。
音姑姑一聽說太后生病了,當即臉色都變了,她轉頭看向向晚,似乎是有些猶豫自己該不該走。
這樣的情形之下,向晚着實也不好留她,當即便道:“沒事的音姑姑,你先回去看看吧,我也擔心母后的身體,若她安然無恙,你到時再過來也是一樣,順便告訴我母后近況,我也好放心!”
音姑姑當即便點了點頭,走過來握住向晚的手道:“我回去後便差個人過來,若是有什麼急事,可以讓她通知我!”
向晚點了點頭,音姑姑這才隨了那宮人走了。
音姑姑這一走,向晚心裡便有些不踏實。
她將這幾日做出的藥物都帶在了身上,銀針匕首一樣不敢少,就怕有個什麼事情,能有些東西防身!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音姑姑前腳走了,後腳島上便闖入了一羣人。
大量的宮人太監擁進湖心殿,二話不說將她和孩子全部制服,饒是向晚備好了防身的東西,面對這麼多人一擁而上也使不上半分力。
意兒被一個太監拿住,扣在了手掌底下。在這樣的情況下,意兒怎肯乖乖就擒?他當即便一口咬在了那太監手上,差點將他整根手指頭都咬了下來。
那太監痛得哇哇大叫,待他放開之後直接便一個耳光扇在了意兒臉上。
意兒只是個五歲大的孩子,頃刻就被摔倒在地,向晚見着頓時撕心叫了起來。
意兒卻半點不服弱,站起身來便用了朝陽教他的那些防身的本事,猛然一撲竟生生將那太監撲倒了,然後又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耳朵上,頃刻便獻血淋漓。
旁邊的宮人見了,立刻便有人上前來一腳揣在了意兒身上,直接將他踹翻,然後兩個人上前來一左一右鉗制住他,那個快被咬掉耳朵的太監頓時咒罵着站起身來“啪啪”就是兩個耳光,打得意兒半邊臉都青紫了。
向晚撕心大叫:“你不知道他是皇子嗎——狗奴才,皇上不會放過你的!”
“皇子?”忽然一道嬌笑自門口傳來,洛惜晴斜倚在殿門口,風情萬種:“若當真是皇子,你覺得皇上會不聞不問嗎?向晚,別做白日夢了,你的意兒根本就是你姐姐和別的男人生的野種,不然你以爲皇上爲什麼從來不過問他的死活?”
向晚一驚,實在是被這個消息驚得回不過神來
。那邊的意兒雖然只有五歲,卻能聽懂“野種”這兩個字,當即便眼眶發紅大叫:“我不是野種!你纔是野種!你是野種……”
臉上又被扇了一個耳光,向晚的心都碎了。
“意兒別怕……娘在這裡,你不是野種,你有爹有孃的,你忘了?”
意兒聞言,想過來她這邊卻被人鉗制着不能動,頓時就“嗚嗚”哭了起來。
向晚生生別開眼,忍住眸底洶涌而出的淚意,赤紅着眸子瞪向洛惜晴:“洛惜晴,有什麼衝着我來,別對着我孩子撒瘋。”
“心疼了是嗎?”洛惜晴卻是笑得一臉得意,“我就是要你痛,要你瘋!我就不傷你,反正你有三個孩子,我折騰哪一個你都會生不如死,這樣正好,你生不如死才能解我心頭之恨……向晚,我那天就說了,總有一天,我會折磨得你生不如死!”
話音落,那張傾城的面上閃過一絲狠絕,同時她直接對着宮人吩咐道:“兩個小的先給我留着,這個大的,不用留了。”
“洛惜晴——”
向晚嘶叫一聲,欲掙脫開身邊鉗制住她的人,可是三個太監將她按得死死的,她一絲一毫也動不了。
兩個太監當即就拖了意兒往外走,身後一個一邊走一邊腿腳揣在意兒背上,意兒嘶叫着,大哭喊道:“娘……意兒怕……意兒怕……娘,救我……”
眼淚奪眶而出,向晚掙扎着死死盯着洛惜晴:“你敢動他一毫,我讓你不得好死——洛惜晴,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那也得你過得了今天才行。”
外頭是意兒的驚恐叫聲,向晚只覺得心口好似被人砍了無數刀般焦切劇痛。喉頭一甜,竟是一口血直接吐了出來,她赤紅着雙目不住掙扎:“洛惜晴……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娘——”
一聲悽慘叫聲之後,外頭再沒了聲音,向晚整個人癱軟了下去,好似全身的氣力被抽乾一般,雙目頃刻間沒了焦距。
“意兒……”她下意識喃喃,整個人呆着沒有半分生氣。
好半響,她才擡起頭來,毫無焦距的目光對準了前頭的洛惜晴,猛然之間,原本赤紅的雙目忽然之間就變成了血紅色,詭異的變化使得洛惜晴一驚,下意識後退,向晚卻突然“啊”的一聲,然後那牽制着她的三個太監忽然被她周身散發出的強烈的紅光彈開,竟然一個個摔在殿內四處角落,撕碎成了粉末。
如此駭人的一幕驚得殿內的所有人都傻眼了,洛惜晴被眼前的情形驚得面色大變。她滿臉駭然的看着緩緩站起身來的雙目赤紅的向晚,鮮紅的蔻丹手指指着她,滿是顫意:“你……你……你怎麼……”
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卻只見着剛剛還在一丈之外的向晚,眨眼睛功夫,身子已經到了她跟前。她冰冷的手指一下子扣上她的頸脖,然後緩緩提起。洛惜晴頓時被勒得面色漲紅,手指摳在她的手背上,雙腳使勁掙扎,卻半點掙脫不開。
房間裡的宮人見着這一幕,紛紛四散,一個個屁滾尿流的往外跑去。
而原本團團圓圓被丟棄在一旁的桌子上,除開她手底的洛惜晴外,大殿之內空蕩蕩的空無一人。
“別……意兒……沒死……不……不信……你……你去看……”
被她血紅的雙目盯得渾身發顫,洛惜晴拼死掙扎,同時手遙遙指向殿外。
向晚轉頭朝殿外一看,果見那裡躺倒了一個人,明明距離在幾丈開外,她卻分明聽到了她的呼吸聲,手上一鬆,她身影一閃,竟已至意兒跟前
。
洛惜晴終於得以呼吸新鮮空氣,拼命的咳嗽。
她漲紅着臉看着前一秒還在她跟前滿目厲色,後一秒卻已閃至幾丈開外,腦海裡掠過太多東西,一時滿是震驚懼怕。
她再顧不得許多,直接施展輕功逃了出去。
“意兒……意兒!”
意兒果然沒死,只是昏迷着。向晚伸出手來按上他的背心,源源不斷的真氣自他後背輸入他體內,然後昏迷着的意兒輕哼了一聲,緩緩醒了過來。
睜開眸子的第一眼,意兒嚇得全身一抖,下意識逃開,卻在看清她的面容之後,身形生生頓住,帶着顫意的聲音小心翼翼喚了一聲:“娘……是你嗎?”
向晚頃刻便掉下淚來,擁住他,低道:“是我!意兒是娘,沒事了沒事了!”
意兒猛然便在她懷裡哇哇大哭起來,同時緊緊抱住她:“娘……意兒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向晚緊緊用着他,失而復得的驚喜將她心中的震痛撫平,她細細看遍了意兒全身,目光落在他青紫的臉上,忍不住眼淚又掉了下來:“痛嗎?”
意兒急忙搖了搖頭:“意兒不怕痛……可是娘……你的眼睛……”
向晚一怔,可是卻來不及去想自己變化的問題,因爲此刻猛烈的哭聲從殿內傳了過來,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迅速站起身來,身影一閃,已經到了殿內。
團團圓圓包裹着襁褓被置在那張桌子上。好在才兩個多月大的孩子動不了,不然從桌子上掉下來後果不堪設想。
向晚急忙上前來抱起他們,意兒從身後跟了進來,看見弟弟妹妹都沒有大礙,頓時破涕爲笑:“娘……弟弟妹妹都好端端的!”
向晚應了一聲,隨後緊緊將兩個孩子抱進懷中,將臉貼在他們的臉上,親了親,這才破涕爲笑。
團團圓圓本就哭鬧着,一被她抱進懷裡後便使勁的撅着嘴,分明是餓了找吃的。
這樣的情形,連一旁的意兒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向晚直接掀開衣服餵飽了他們,這才伸出手來摸了摸一旁的意兒腦袋道:“走吧,意兒,我們回家。”
“回家?”意兒一怔,隨即狂喜,“娘,我們可以回去嗎?”
向晚點了點頭,將他抱進懷裡親吻了一下他的發頂應道:“嗯,我們去找爹爹,我們一家團聚。”
意兒聞言,面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之色,向晚隨即找來一牀牀單,直接用掌風切斷,然後再自己身上纏了兩道,將兩個孩子放到裡面,這才牽住意兒的手,緩步往湖邊走去。
臨走前,她轉眸看了一眼那一間地窖,這才領了意兒到了岸邊。
卻沒想到,岸邊竟然沒了船隻,她擡起目光朝着對岸看去,遠遠竟見了無數親衛軍立在那裡,其中一人一身明黃,不是鳳羽又是誰?
明明兩岸之間有幾百米遠,可是奇怪的是向晚卻看得清清楚楚。
當時她被那三個太監按在地上,一度覺得自己周身氣血翻涌,後來吐出一口血之後,身體裡便無端似有什麼能量在流動,然後周身的膨脹痛意在頃刻間釋放出來,隨後她便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如飛絮一般,一個提氣便已是幾丈外的距離,無論想要做什麼,好似輕輕一揮手,便有無數魂靈灰飛煙滅一般
。
她腦海裡其實是有意識閃過的,她想到了某種可能,卻並不敢確定,尤其這樣的情形之下,也沒有氣力讓她去細想。
見她靜立在那裡不動,只是目光冷凝的看向對岸,意兒卻是四下細細看過道:“娘,沒有船,我們怎麼回家?”
向晚收回目光,看向深不見底的湖水,忽然就緊了緊意兒的手道:“意兒閉上眼睛,娘帶你過去。”
意兒眨巴了下眼睛,向晚已經低下身來將他整個人摟住,隨即深吸口氣直接躍身想着湖面而去。
她其實只是想嘗試一下,以她剛剛兩次試驗的輕功,就算過不了這片湖,自湖心再回來也不是什麼問題。卻沒想到,她提起朝着湖面躍去之後,這才發覺輕輕鬆鬆,好似身體裡有無盡的能量一般,似乎即便整個人漂浮於空中也沒有半點問題。
這樣的情況,着實詭異。
眼見着一人,一身素衣,猶如仙人一般,自水上而來,這邊的親衛軍臉上紛紛變了顏色,看得目瞪口呆。
饒是鳳羽亦是臉色大變。
原本宮人在傳遞那個消息之時,他還不信,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已由不得他不信了!
她到底是誰?
這個女人身上的迷已經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無法解開。
躍身於百來丈遠的湖面她竟然如履平地,這樣登峰造極的功力,只怕是玄天聖人也未可及,可是從前的她分明毫無功力,到底是因爲什麼,才使得她一夕之間變成“羽化登仙”般的地步?
眼看着她的身形離岸邊已不足百米,鳳羽忽然一聲令下:“都讓開,讓她離開。”
對這一道命令,親衛軍自然是不解的,但是看到一個人有如此出神入化的造詣,他們頓時又覺得理解了。
頓時,黑壓壓的對岸頃刻便讓出一條道來,向晚帶着意兒輕飄飄停在那裡,衆人這才注意到她的眸色竟是血紅之色,一個個頓時都覺得十分駭然。
向晚目光四下掠過,自然一眼便看見了鳳羽。
他立於衆人之後,垂眸看她,並不說話。
向晚卻是緩緩勾起一絲冷意的笑來,用內力散出話來,聲音竟也變得空靈:“半個月來皇上的熱心款待向晚銘記於心,待與三王爺重逢,我們夫婦二人自會親自來感謝皇上,已些照顧之情。”
鳳羽臉色變了變,也沒說話,而是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沉眸看着她。
向晚隨即便帶了意兒直接往前走。
意兒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整個身子縮在向晚身後。可當看見兩旁的親衛軍並無人出來阻攔,他這才漸漸膽大起來,隨後索性與向晚走在一排,踩着輕快的步子往前而去。
向晚本打算去看看太后的,但想到自己眼下的模樣又怕嚇着她,便沒有去,而是一路直接出了宮。
所過之處遇着宮女太監,一個個見着她跟見着鬼似的。向晚想起剛剛自己躍身湖面之上看見湖中倒映出自己雙目的顏色時也怔了怔,隨即自嘲一笑——可不是,任何一個普通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也一定懼怕吧!
一路可謂暢通無阻。
她直接帶着意兒回到了王府,因爲怕嚇着下人,她直接躍身入府,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
。
走到銅鏡前,這才親眼看見自己雙目的顏色—一片血紅,與當初冷幽珏走火入魔時的血紅之眸一模一樣!
她想起了當日聖女之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眼下身體的詭異連她自己也深覺震驚不已。
從來不相信神鬼之說前世輪迴,可是她的的確確是自二十一世紀而來,而且如今的身體忽然之間功力大到不可思議,這樣子的她,實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她真的是聖女?
聖女之力在她身上完全覺醒了?
門口忽然傳來腳步聲,隨即是房門從外頭推動的聲音。
可是向晚在進來之時便將門從裡頭拴住,外頭的人自然打不開。
“有人在裡面?”
門外傳來的,赫然便是若雪的聲音。
向晚當即轉眸看去,還沒說話,那一邊意兒已經直接從一旁的榻上跳了下來,快步往門口而去:“若雪姐姐,是我們……”
向晚當即便轉過身去,伸出手來捂住自己的眼睛。
意兒踮起腳將房門打開,若雪一眼看到他時驚了下,隨即看到他臉上的傷,頓時又是欣喜又是心痛的低下頭來:“意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的臉怎麼回事?還有你娘呢?”
意兒咧嘴笑開,直接就指了指屋裡:“娘在那裡!”
若雪隨即擡眸看去,果見了向晚端坐在梳妝檯前,一驚之後,面上已是狂喜之色,隨即快步走上前來:“王妃……真是你?你回來了?”
向晚捂着眼睛沒擡頭,不等她走近已經快速沉聲道:“若雪,你先別過來!”
若雪一聽真是她的聲音,面上是掩飾不住的喜色,聞言又是驚疑,卻到底是頓住了腳步:“王妃怎麼了?”
向晚聲音冷凝:“我的眼睛變了顏色,我怕嚇到你。”
“是啊,孃親的眼睛變成了紅色,好奇怪!”意兒在一旁答道,若雪已是驚了一下:“王妃,你……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放心,若雪不害怕,你讓我看看……”
話音落,她已經半點不猶豫,直接朝向晚走了過去。
向晚這次沒有再攔她,而是喚着意兒道:“意兒,把門關上。”
意兒應了一聲,立刻就去關了門,向晚對若雪說了一句讓她別怕,這才緩緩拿開眼睛上的手指。而在她身後的若雪已經看見了她血紅的眼睛。
“這……”若雪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向晚苦笑了一聲,“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眼下變成這個樣子,只怕出去大家都要拿我當妖怪了!”
若雪好不容易壓下胸口的心驚,快速道:“王妃能回來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不論王妃變成什麼樣子,您永遠都是我們的王妃!”
向晚抿脣笑了笑,算是接受了她的安慰,若雪頓時想起什麼又道:“不過王妃你是怎麼回來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一旁的意兒這會兒頓時笑了起來,滿臉崇拜之色:“孃親帶着我飛進來的!而且孃親現在變得好厲害,能帶意兒隨便飛!”
“飛?”這下子若雪更加覺得驚訝又奇怪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