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之子

首富之子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沒有殷鳳湛的低沉,也沒有墨玉珏的渾厚,但卻透着顯而易見的粗魯狂妄和說不出的猖狂。

所以一聽到這話,剛剛走過走過月亮門的聶瑾萱不禁腳下一頓,臉上也浮起了一絲狐疑,接着才又邁步走了過去,可就在走進月亮門,來到後院兒的瞬間,聶瑾萱卻不由得愣住了

原來只見,此時此刻的李府後院裡,已然佔滿了人。幾個身穿錦服的男人旁邊站着一羣打扮富貴的女人,然後是一衆的丫鬟,下人……幾個衙差守在旁邊,卻是將後院兒圍的裡三層,外三層,尤其是後院兒其中一間廂房的門口,更是擠得水泄不通。

而剛剛那個說話的聲音,便是從那個廂房裡傳出來的。

所以見此情形,聶瑾萱不由得皺起眉頭,然後和墨玉珏對視了一眼,隨即兩人便徑自上前,墨玉珏更是先行走在聶瑾萱前面幫着她開道,跟在後面的水雲則小心的扶着聶瑾萱,深怕旁邊的人不小心衝撞了她

就這樣,墨玉珏和聶瑾萱順利的來到了廂房門口,而此時,房間裡也是站着很多人,同時不時的聽到裡面的人說道

“呃……大人,李某不過是一介草民,怎麼敢在大人面前說謊?這死的是草民的大兒媳閔氏,平日裡最是通情達理,嫁入我李家三年,草民和賤內俱是對其關愛有嘉,府內下人也是對閔氏很是尊重,斷然沒有什麼冤仇之事。所以怎麼會是他殺呢?”

想來,說這話的就是李家的大家長李震李大善人。而等着他這邊話音纔剛一落,便只聽剛剛說話的那狂妄男人厲聲打斷了他

“放屁!沒怨仇?沒怨仇怎麼死了?再說,你怎麼知道這府里人都和閔氏沒有冤仇?”

“回稟大人啊,沒怨仇自然是沒有冤仇啊,大兒媳閔氏性情向來極爲溫婉,怎麼會和人有冤仇呢?如果大人不信,可惜現在馬上詢問府裡的任何一人,甚至不妨到外面去打聽,草民真的沒有說謊啊!”

兩人就這麼說着,而聽着這話,一路走過來的聶瑾萱也將事情瞭解了一些,這時穿過人羣來到房間裡,接着便只見一位身穿錦服,一臉悲切的男人

那男人五十左右的年紀,兩鬢已然染了些白,看樣子應該就是李震李大善人。而在他旁邊的地上,平躺着一位女子。那女子二十出頭的模樣,身穿一身月牙色衣裙,眉目如畫,但此時卻是靜靜的躺在那裡,動也不動

那女人應該就是死者閔氏。見此情形,聶瑾萱微微眉頭一動,然後擡起頭,卻只見閔氏旁邊的橫樑上,掛着一個上吊的繩子,下面倒着一個圓凳,房間裡沒有什麼散亂,倒像是上吊自殺的樣子。

但這也不過是看着像而已,畢竟對於聶瑾萱來說,這樣的看似自殺,實際是他殺的案子,她看的太多了。而此時,就在聶瑾萱兀自打量着周圍的時候,卻只見那之前的狂妄男人便又揚聲叫道

“哼~!你說的是真是假,本大爺自然會查!可眼下這樣的情形,他殺的可能性絕對比自殺的多!”

那人的說話聲很大,響亮的聲音,依舊不改狂妄的本性。聞言,聶瑾萱不禁順着聲音看去,可就在看清對方的瞬間,卻是不由得微微一愣

原來只見,此時就在那李震李大善人的對面,正站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二十出頭的年紀,劍眉星目,肌膚白希,卻是容貌不俗。而此時他一身官服,頭戴官帽,卻又顯得威風凜凜,讓人不由得多看幾眼。

而那男人俊俏之餘,更多的則是那一身的狂妄猖狂之勢,再加上那出口成髒的粗俗言語……總之,非但不讓人覺得討厭,反倒是平添了一抹說不出的有趣。

這真是一個古怪的男人。卻又是隱隱透着孩童般的純淨。所以,看着那樣的他,連着聶瑾萱都忍不住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但此時,手指着那李震李大善人一頓罵之後,裴耀光更是直接上前一步,接着一把拾起旁邊的圓凳

“還有你給本大爺看看,據你所說,這圓凳是死者自殺時踩踏所用,可你給本大爺看清楚,這圓凳纔多高?這死者多高?這房樑多高?都這樣了,你還敢跟本大爺說什麼自殺?!這難道都是自殺的話,那還真是鬧鬼了,難不成是這女子的手臂脖子特別長不成?要不然她怎麼夠得到橫樑上的繩子?”

裴耀光怒目圓瞪,叫囂的氣勢讓李震李大善人不由得渾身一顫,而聞言,站在旁邊的聶瑾萱卻是不由得打量了一眼,接着卻是微微勾動了一下脣角

不錯,按着死者閔氏的身高,橫樑的高度以及圓凳的高度來看,閔氏如果想要站在圓凳上自殺,卻是讓人感覺匪夷所思,因爲她根本就夠不到。這樣的話,卻是不好說是自殺……這樣看來,這裴耀光還算是有些能力的,至少不是那種光是嗓子叫的亮,卻是沒有任何本事瞎嚷嚷的蠢人。

但如果想徹底肯定這不是自殺而是一起他殺案,光是單憑着這一點違反邏輯的地方,是絕對不夠的。所以還需要……

聶瑾萱心裡徑自想着,可就在這時,果然只聽那李震、解釋道

“大人,草民真的沒有說謊。今天草民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房間裡已經圍了不少人,大兒媳閔氏掛在房樑上,下面倒着圓凳子,草民自然覺得是自殺了,並且,閔氏向來和善,草民怎麼都不可能想到是他殺啊……”

李震依舊一臉的無奈和委屈,而說到這裡,卻是一頓人,然後擡眼看了下裴耀光,接着才又小聲說道

“不過,既然大人說是他殺,草民自然也沒有意見,但大人怎麼說也得給草民一個說法吧,不能大人您說是他殺就是他殺,要有證據啊!”

看吧,果然來了!

一如聶瑾萱所想,這李震果然這麼說了,而一聽這話,裴耀光頓時氣得差點兒跳起來,接着想也不想的罵道

“廢話!你當本大爺還能誣陷不成?要證據是不,來人!把仵作給本大爺叫過來,現場檢驗,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裴耀光發話了,而一聽說要驗屍,李震和在場的幾個李家人不由得一愣,隨即各自神情一變,但卻也不好在裴耀光面前說什麼,接着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只見一箇中年男人從人羣中鑽了出來

那中年男人便是京兆尹的仵作,隨後裴耀光當衆對着那仵作交代了一番,接着便只見那仵作蹲下身子開始驗屍。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隨後沒過多大一會兒,便只見那仵作兀自站起身,然後上前來到裴耀光的耳邊,作勢耳語一番

可就在這時,還不等那仵作開口,裴耀光便眼睛一厲

“別和本大爺說什麼悄悄說,有話直接大聲的說!”

“呃……是,是!”

被裴耀光的霸氣嚇了一跳,隨後便只聽那中年仵作低聲說道

“呃……死者頸上勒痕和繩子吻合,身上沒有其他傷痕,所以……所以是自殺!”

“……”

任是誰也沒有想到,那中年仵作竟然說的如此簡單。連站在人羣中的聶瑾萱都是不禁愣住了,而那本來還以爲能找到證據的裴耀光一聽他說是自殺的,更是瞬間瞪大了眼睛

一時間,擠滿了人的房間裡,安靜異常。衆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喘,然後慢慢的轉頭看向裴耀光,而就在這時,卻只見裴耀光瞬間如同炸毛的貓一般,差點兒跳起來叫道

“什麼?自殺?!你他孃的到底驗沒驗?翻了兩下就說是自殺,本大爺看你是不想混了是不是?你,你,你給本大爺滾出去!趕快給老子滾出去!”

裴耀光氣的暴跳如雷。原本白希的臉更是已然氣的通紅,而那被罵的仵作一看裴耀光火了,哪還敢廢話?!隨即趕忙轉身落跑

那仵作跑的也是快,一會兒便沒影了,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李震卻是不禁上前說道

“大,大人,您看着驗也驗了,是自殺沒錯啊!難不成大人非要是將一樁自殺弄成他殺不成?這,這也……”

李震這話是擺明了說裴耀光是故意說閔氏是他殺,其中的意味卻是耐人尋味。而裴耀光怎麼說也是在官場打滾的,這樣的話又豈能聽不出來?!所以等着李震還沒說完,裴耀光頓時眼裡一瞪

“他孃的,你說什麼?!你敢說本大爺是故意冤枉你?!好,不服是不是?!好,非常好……他孃的,給老子把刑部的老孟頭兒叫過來,今天老子就不信了,斷不了這個案子!”

裴耀光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可聞言,旁邊一個小衙差卻是戰戰兢兢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呃……爺,那孟先生是刑部的人,我們這麼過去拉人,是,是不是不好啊?”

“不好?!不好個屁!爲了破案,有什麼不好的?!去,他孃的趕快給老子去,別墨跡!”

說着,裴耀光更是擡腿照着那小衙差的屁股就是一腳……

裴耀光狂妄至極。而此時,站在聶瑾萱身旁的墨玉珏卻是臉色一沉

“孟先生是刑部的人,裴大人這麼做,有欠妥當吧!”

墨玉珏並不是多話的人,但裴耀光讓人去刑部叫人,這很明顯是沒把刑部看在眼裡。再加上平日裡京兆府和刑部,本就是有些水火不容的味道,所以此時即便是沉穩如墨玉珏,也按耐不住了

墨玉珏的聲音,低沉而渾厚,聽着讓人不禁肅然生畏。可此時一聽這話,剛剛踢了那小衙差一腳的裴耀光不禁一愣,瞬間轉頭一看對方是墨玉珏,接着不禁在短暫的怔忪後,不由得揚眉露出一抹狂妄至極的笑

“哦~!本大爺道是誰呢,原來是墨侍衛!”

說着,裴耀光更是邁步來到墨玉珏面前,然後挑眉看向墨玉珏

“怎麼?刑部這麼有空,連着墨侍衛都跑到這裡來了?”

裴耀光語帶挑釁。聞言,墨玉珏卻只是看了他一眼,但卻是沒有說話。見此情形,裴耀光又是輕諷一笑,這時卻只聽旁邊的那個之前被踹了一腳的小衙差,在欲言又止了好半晌後,終於上前再次問道

“呃……爺,那孟先生還要,要不要找了?”

墨玉珏在京城裡,也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尤其是那一張鐵漢般面無表情的臉,更是讓人顫抖不已。可眼下,雖然小衙差心裡怕得要死,但自家這個裴大爺也不是好惹的,所以他不得不再次問一下

而一聽這話,裴耀光這纔想起這邊還有案子沒完事兒呢,隨即想也不想的直接轉頭吼道

“找!當然要找!孃的,你怎麼還沒去?!滾!孃的如果半個時辰後你不把老孟頭兒帶過來,老子就剝了你的皮!”

“呃……是,是……”

墨玉珏很可怕,自家主子更可怕,所以此時被裴耀光一吼,那小衙差哪還敢廢話,隨即趕忙轉身就要往外跑……可就在這時,卻只聽一道說話聲,開口說道

“請稍等!”

……

那聲音輕緩而溫婉,卻又透着說不出的沉靜。聞言,在場的衆人不由得一愣,連着剛剛轉身要往外跑的小衙差,也不禁停下了腳步

一時間,站滿了人的房間裡,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更是不禁都落到了剛剛說話的人身上,他們或是驚訝,或是好奇,或是打量……

而隨後,直到過了好一會兒,裴耀光才微微眉頭一動,然後徑自又是盯了好一會兒後,才忽而揚眉說道

“你誰啊?”

裴耀光這話問的不客氣。一雙俊目更是直直的看着那說話的女人……也便是聶瑾萱,滿是懷疑和打量。可面對裴耀光的打量和質問,聶瑾萱卻不急不惱,微微勾脣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然後緩聲說道

“裴大人,其實裴大人有所不知,孟老先生最近身體微恙,所以一直都在家養病。所以現在就算是裴大人派人過去,想必也請不來孟老先生的。”

孟顯身爲東陵第一仵作,但畢竟年紀大了,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上次的病根還沒有徹底好,之後便攤上了眼前這宗血案,所以這一來二去,孟顯便又犯病了。當然,最近也是兇手一連着好些日子沒有犯案,因此孟顯便也回家休養去了。

聶瑾萱說的是實話,可聞言,裴耀光卻先是一愣,但隨後卻冷冷一笑

“這位姑娘知道的真多啊!不過,本大爺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話?”

雙臂環胸,裴耀光冷眼看着聶瑾萱,可這時,聽着他說話越來越不客氣,墨玉珏卻是不禁臉色一沉,接着便要上前……可就在這時,聶瑾萱卻擡手製止了他,然後擡眸看了墨玉珏一眼

當着衆人的面兒,聶瑾萱沒說什麼。可被聶瑾萱這麼一看,墨玉珏先是一愣,但隨即便馬上會意了過來,然後沉聲說道

“這裡是命案現場,你們都先出去!”

墨玉珏面色冷然,剛硬的表情不怒而威。所以一聽這話,房間裡的衆人不有的一愣,但隨後卻也不敢說什麼,便紛紛退了出去。見此情形,裴耀光卻只是挑了下眉,但終究沒有說話

接着不過轉眼的功夫,房間裡便只剩下裴耀光,聶瑾萱,墨玉珏以及幾個衙差而已。而這時,便只見裴耀光又是一笑,然後斜眼看向站在一起的墨玉珏和聶瑾萱

“好了,現在他們都出去了,你可以說了吧!怎麼的?你爲什麼不讓本大爺找孟顯?”

裴耀光不是蠢人,自然看得出剛剛墨玉珏將衆人遣退出去,是聶瑾萱的意思。而此時,一聽這話,墨玉珏眉頭微皺,臉色不悅,可聶瑾萱卻只是淡淡的微微一笑

“因爲我說的都是實話。孟老先生身體不適,確實不在刑部,而裴大人真的忍心讓一位身體抱恙的老者,特意跑到這裡來驗屍嗎?”

“並且,依着剛剛的情勢,如果裴大人在派了人出去之後,卻還是沒有把孟老先生帶回去……呵呵,到時候不用我說,裴大人也知道吧,想必這丟臉面的事兒是丟定了。”

聶瑾萱不急不躁,神情從始至終不溫不火。而等着她的話音一落,這時裴耀光卻是不禁眸光一閃,然後徑自上前了一步

“是麼!這麼說,本大爺還要多多謝謝你了……不過,你還沒有說,你究竟是誰?!”

“聶瑾萱。”

沒有多說什麼,聶瑾萱只是平津而簡單的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可聞言,裴耀光確實瞬間皺起了眉頭

“聶……瑾萱?嘖,這個名字我怎麼這麼熟呢?好像在哪兒聽過……在哪兒來着……”

斂起眸子,裴耀光摸着自己光潔的下巴,自言自語……可隨後不過片刻的功夫,裴耀光便猛的眼睛一亮,然後驚呼道

“啊!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那個之前被宸王休的那個宸王妃,聶家三小姐嗎?哦哦……久仰大名!”

說這話的時候,裴耀光倒是沒有什麼諷刺,瞪大眼底卻只有說不出的驚訝和好奇,彷彿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人物一般。

“原來就是你啊……不過,聽說是潑婦來着,可……這看着也不像啊~!”

越說越好奇,隨後裴耀光更是再次上前一步,想要將聶瑾萱觀察個清楚……見他如此,聶瑾萱瞬間眉頭一動,然後又是一笑

“多謝裴大人擡愛!”

聶瑾萱面色不驚,而說到這裡,隨後也不和裴耀光多說什麼,便直接邁步向着那躺在地上已然死去的閔氏走去。見此情形,裴耀光終於自己的好奇中回過神來,接着馬上叫道

“喂,你幹什麼?!那……”

“幹什麼?當然是幫裴大人驗屍,要不然,裴大人以爲瑾萱爲何要將衆人驅離?!”

頭也不回的打斷裴耀光的話,聞言,裴耀光頓時一愣,可隨後還想要追過去阻攔的時候,墨玉珏卻一下子攔住了他,然後微微搖了搖頭

墨玉珏無聲的看了裴耀光一眼,而一對上墨玉珏的眼,裴耀光這下算是愣了。可就在這時,聶瑾萱卻已然來到了那屍體旁,然後伸手開始檢查屍體

聶瑾萱的動作很快,這時裴耀光和墨玉珏也走了過來,裴耀光在驚訝於聶瑾萱手法嫺熟的同時,也看到了那閔氏的屍體卻是沒有什麼損傷,卻是隻有頸部有一道勒痕

“……莫不是,這女人真的是自殺?”

看到這裡,就算是裴耀光,也對自己最開始的肯定產生了動搖,可此時蹲在屍體旁邊的聶瑾萱,卻是雙眼凝眸盯着屍體,接着在片刻後,卻是抿嘴一笑

“大人何出此言?要知道,既然懷疑了,就要懷疑到底。否則,之前的努力不是白做了~!”

說着,聶瑾萱隨後擡頭看了裴耀光一眼,接着轉頭看向墨玉珏

“墨公子,可有帶匕首?”

聶瑾萱低聲開口,隨即便直接墨玉珏想也不想的點頭,然後伸手從身上拿出一把匕首來,並直接遞給聶瑾萱

那匕首精緻小巧,簡單的刀鞘,鎏着烏金,一看便只並非凡品。接着一將那匕首拔出,一抹亮光頓時閃過,露出鋒利無比的刀身。

頓時,即便是聶瑾萱這般不熟悉刀劍的人,也知這把匕首精妙絕倫,隨即不禁讚賞的來回看了一眼,但隨後聶瑾萱倒也沒說什麼,便直接將刀鞘放到一旁,然後一手扒開死者的胸前的衣襟,露出光裸的頸項,接着舉起匕首,一下子刺了下去

收起刀落,動作飛快,瞬間,在場的衆人便只見眼前精光一閃,隨後還沒等着衆人回過神來,便只見聶瑾萱微微一笑,然後緩聲說道

“裴大人之前判斷沒錯,這死者閔氏確實是被人所殺,絕非自殺!”

……

聶瑾萱的聲音,分外溫婉平靜,但這樣的平靜中卻又透着說不出的自信和胸有成竹。聞言,本來已經被聶瑾萱剛剛的手法鎮住的裴耀光,不由得眨了眨好看的眼睛,然後想也不想的追問道

“爲,爲什麼?”

此時的裴耀光,雙眼直直的看着聶瑾萱。問一聽這話,聶瑾萱卻是笑了,然後擡頭對上他的眼

“因爲,這死者閔氏頸上的傷痕!不信,裴大人請看……”

說着,聶瑾萱伸手一指,而這時,順着聶瑾萱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裴耀光又是一驚

原來只見,剛剛還完好的死者頸上,此時竟然被硬生生的劃破了一個長長的口子,然後將外表的皮肉翻開,露出裡面的肌肉和筋脈……

而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關鍵是,更讓裴耀光驚訝的是,那露出來的肌肉和筋脈竟然如此清晰,沒有一絲污濁和血肉模糊,那麼的乾淨……簡直是神乎其技!

所以,見此情形,即便是狂妄如裴耀光,也頓時傻眼了!而此時,看着他那震驚的模樣,聶瑾萱卻沒有一絲的得意,反倒很是平靜的接着說道

“裴大人請看這裡。之前李家人說,這閔氏是自己上吊自殺的。可在這裡的肌肉上,卻是有兩道痕跡!這說明,閔氏是先被人掐死,之後才被人吊到衡量上的!”

“呃……那,那爲何表面上看不出?我記得之前這死者脖子上,確實是一道痕跡的……”

是的,在沒有解剖之前,死者的脖頸上確實有一道勒痕。而也正是因爲這樣,之前的那名仵作,纔會大家面前肯定是自殺!所以,聽到這話,聶瑾萱不禁神情一斂,然後解釋道

“很簡單,那是因爲從一開始,兇手便做好的打算。那就是先找好位置將閔氏掐死,注意是掐死,而不是勒死。因爲如果是勒死的話,勒痕會像死者的後頸處延伸,那麼之後就算再將閔氏吊起來,也掩蓋不了向後延伸的勒痕。”

“可掐死卻不一樣。再加上兇手在一開始就是算計好了位置。所以等着死者一死,便直接將死者吊在這衡量之上,然後用繩索的痕跡,徹底將之前的勒痕遮蓋掉……而也正是因爲這樣,之前的那位仵作先生,纔會說死者是自殺的!”

“但是,兇手忘了一個事情。那就是,雖然表面上的勒痕,可以看見進而用重疊的方法掩飾掉。但在皮膚之下的肌肉當中,因爲皮膚表面的滑動等各方面原因,卻是沒辦法徹底的讓兩條痕跡完全重合的。所以纔會照成現在樣的情形,也就是……外表上看,死者的脖子上是一條痕跡,但肌肉和筋骨上,痕跡卻是分開的!”

聶瑾萱的聲音溫溫婉婉,但說出的話,卻已然讓裴耀光目瞪口呆。而說到這裡,聶瑾萱更是微微一頓,然後才又說道

“但是,即便兇手盤算的再好,也會有漏洞。並且,兇手在掐死者脖子的時候,爲了找準位置,一定會再三確認,可死者當時還沒死,自然會掙扎。但眼下這死者手指甲中卻是乾淨異常,甚至身上也沒有掙扎的痕跡,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在兇手行兇的時候,絕非一個人。而是還有至少一個人在幫着兇手!”

“呃……這,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說,兇手最少有兩個人,一個人在上面找位置掐死死者,而另外至少一個人,按住了死者的手腳,不讓她亂動!”

說到這裡,聶瑾萱的聲音瞬間趨冷,同時再次微微一頓,然後伸手將死者的衣袖挽起

“裴大人看,這死者手腕上的壓痕,就是最好的證據!而之前那名仵作先生沒有發現,是因爲死者從死亡到現在,時間還是比較短,所以壓痕並不是很明顯,再加上他先行看着死者頸部的勒痕,進而在看到是一條勒痕的時候,便已然在心裡確定了死者是自殺而死,所以纔沒有再細心的查看死者別的地方!”

徹底的將死者的狀況解說了一遍,隨後聶瑾萱才徑自站起身,然後一邊拿過墨玉珏遞過來的乾淨布巾擦淨雙手,一邊緩聲說道

“所以,毫無疑問,這死者閔氏是被人害死的。至於害她的人,不用問,自然是這李家人。並且,這件案子從一開始,就存在着蹊蹺,畢竟裴大人可以想想,如果一個大家族,家裡有人上吊而死,其實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所以按着一般人的想法,爲了避免傳出來一些風言風語,自然會能不聲張就不聲張,甚至於會找一個很自然的藉口,將這件事兒處理了。”

“可這李家卻是反其道而行之。非但不掩飾,反而主動報官。而這就是因爲,李家人算好了,只要官府一來,到時候定然會驗屍,可死者頸上只有一道勒痕,那麼自然會做自殺處理……”

聶瑾萱動作優雅,擦完了手,卻又拿過一條布巾,然後將已然沾了血的匕首拿過來,仔細的擦好,接着收入刀鞘,遞還給墨玉珏

而此時,直到墨玉珏將匕首收好,裴耀光才慢慢回過神來,但隨後還是不解的問道

“可,可是李家爲何要這麼做?”

“李家人的動機是什麼,我不清楚。但從李家人刻意僞裝閔氏的死法,甚至特意報官來看,李家人的目的應該就是想讓官府來證明,閔氏是自殺死的……所以我想,今天這件案子的關鍵,是不是和這死者閔氏本身的背景有關?!甚至於,讓李家人不敢招惹,所以才設計了這個局,然後讓官府出面證明呢?!畢竟,閔家將女兒嫁入李家,現在閔氏卻死了,那麼閔家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甚至上門質問李家,可這個時候,如果是官府站出來說,閔氏之死是自殺,那麼閔家人自然無話可說……呵呵,當然了,這不過是我的猜想,具體如何還要裴大人詳細調查纔是!”

將案子的大概說了出來,隨後聶瑾萱也沒有再在房間裡做什麼逗留,便直接和墨玉珏走出了屋子,但在離開的時候,卻留話給裴耀光,自己在城外五里亭等他。

聶瑾萱的話說的神秘。聞言,裴耀光不禁一愣,隨即皺起眉頭仔細的看了聶瑾萱一眼,可隨後還不等裴耀光追問,聶瑾萱便已然和墨玉珏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

中午,陽光明媚。

聶瑾萱和墨玉珏坐在城西門外的五里亭,靜靜的等着裴耀光。

聶瑾萱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個上午了。但此時臉上卻沒有一絲煩躁。而坐在她的對面,墨玉珏卻是不時的看着她,接着直到不知過了多久,纔不由得抿了下脣說道

“三小姐,如果那裴耀光不來怎麼辦?”

墨玉珏不是第一天認識裴耀光,對於他那狂妄卻又抽風的性子,向來很是無語。所以此時,看着已然等了一個上午了,裴耀光還是沒有過來,墨玉珏也越漸心裡沒了底。

可此時,聽到這話,聶瑾萱卻搖了搖頭

“放心,他回來的。”

“在下覺得未必。那裴耀光的性子相當古怪,並且之前他也沒答應要來……要不然,三小姐先回去休息,在下在這裡等他好了!畢竟,三小姐身體剛剛好,在這裡吹風,萬一受了寒,可就不好了。”

其實說到底,墨玉珏最擔心的並非是裴耀光,而是聶瑾萱。可聞言,聶瑾萱卻笑了

“墨公子,瑾萱沒有那麼嬌貴,再說,今天天氣這麼好,又怎麼會受涼呢?墨公子放心吧,瑾萱沒事兒的!”

知道墨玉珏是爲了自己好,聶瑾萱心裡感動,臉上更是不禁笑顰如花。而此時,看着聶瑾萱那向來平靜的臉上,乍出一抹嫣然,墨玉珏不由得心頭一動,然後靜靜的看着她的臉,接着直到好一會兒才微微斂下眼

“……其實三小姐不必叫在下墨公子。”

墨玉珏神情不動,斂起的眸子,讓人看不出他在想寫什麼。可此時一聽這話,聶瑾萱不禁一愣,但隨後卻莞爾的看着墨玉珏說道

“嗯,是啊,之前不認識也就罷了,現如今我們一起查案,這麼熟了,再如此稱呼確實生疏了……好,那我以後就叫墨大哥好了,墨大哥也可以叫我瑾萱。”

“嗯。”

聶瑾萱笑語嫣然,聞言,墨玉珏卻是沒有說什麼,卻只是應了一聲,然後點了下頭。而此時,將兩人的對話聽在耳裡,一直守在聶瑾萱背後的水雲,卻是不禁皺了下眉,接着飛快的擡眼看了墨玉珏一眼,但隨後卻低下頭,靜默如一。

就這樣,聶瑾萱和墨玉珏兩人等在十里亭中,不時的說着話,隨後轉眼的功夫便已然到了下午。而此時,看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裴耀光卻依舊沒有出現,墨玉珏卻是越漸的皺起眉頭,可就在之後墨玉珏想要再次開口,勸聶瑾萱回去的時候,卻只見一個高挑的聲影,快步從一旁的小路上走了過來。

定睛一看,來人正是裴耀光。

……

裴耀光果然來了。隨後一進十里亭,那裴耀光也不廢話,只見一屁股坐下後,便直接對着聶瑾萱說道

“行了,說吧,找本大爺什麼事兒?”

沒發生過驚變六質問二不瞭解他你想怎樣鬥智二短暫安寧番外悍鄰曲十七大結局六危機四伏大結局二番外歡喜記四十三心情複雜驚變五各自心思真是混蛋兇手是誰番外悍鄰曲七十誰是戲子水晶之棺驗屍結果他回來了不安全出其不意月票加更他的心思求月票番外歡喜記十六補更清秋明月要做的事姨母貴妃心情複雜裴家二和你無關番外悍鄰曲十一丟盡臉面側妃美意我會救你水性楊花番外悍鄰曲六十四挫骨揚灰鬥智一番外悍鄰曲八讓我試試番外悍鄰曲三十誰的局八番外悍鄰曲十九國宴四番外歡喜記六番外悍鄰曲二十七林中偶遇番外歡喜記二十二補更仵作孟顯心驚膽戰番外悍鄰曲五十各自心思君心難測創造線索各自下場我等你闖宮三拂袖而去狂妄至極踩到死穴天衣無縫闖宮一繡花針番外悍鄰曲六十六話帶玄機番外悍鄰曲五十八你想怎樣番外悍鄰曲六十九補更打了臉面希望在即希望在即往事如煙一張畫像林中偶遇大結局二番外歡喜記三十三新皇登基我還要番外悍鄰曲六十三質問一情海生波闖宮三等這一天番外歡喜記二十四番外悍鄰曲三十八驚變一另外一人絕非偶然我會娶你怎麼死的四具屍體放開她暗潮涌一兇手是誰番外悍鄰曲三十五謝謝你神秘來客算你狠
沒發生過驚變六質問二不瞭解他你想怎樣鬥智二短暫安寧番外悍鄰曲十七大結局六危機四伏大結局二番外歡喜記四十三心情複雜驚變五各自心思真是混蛋兇手是誰番外悍鄰曲七十誰是戲子水晶之棺驗屍結果他回來了不安全出其不意月票加更他的心思求月票番外歡喜記十六補更清秋明月要做的事姨母貴妃心情複雜裴家二和你無關番外悍鄰曲十一丟盡臉面側妃美意我會救你水性楊花番外悍鄰曲六十四挫骨揚灰鬥智一番外悍鄰曲八讓我試試番外悍鄰曲三十誰的局八番外悍鄰曲十九國宴四番外歡喜記六番外悍鄰曲二十七林中偶遇番外歡喜記二十二補更仵作孟顯心驚膽戰番外悍鄰曲五十各自心思君心難測創造線索各自下場我等你闖宮三拂袖而去狂妄至極踩到死穴天衣無縫闖宮一繡花針番外悍鄰曲六十六話帶玄機番外悍鄰曲五十八你想怎樣番外悍鄰曲六十九補更打了臉面希望在即希望在即往事如煙一張畫像林中偶遇大結局二番外歡喜記三十三新皇登基我還要番外悍鄰曲六十三質問一情海生波闖宮三等這一天番外歡喜記二十四番外悍鄰曲三十八驚變一另外一人絕非偶然我會娶你怎麼死的四具屍體放開她暗潮涌一兇手是誰番外悍鄰曲三十五謝謝你神秘來客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