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悍鄰曲四十七
流芳齋的門口圍了裡三層外三層,大夥兒心裡都清楚,就是那個呂都明耍無賴,但這個時候卻沒人敢站出來說一句話公道話,即便對方還是堂堂的當朝王爺!
而很明顯,就像是金靜雯事先預料的那般,在憋了好一陣之後,站在一旁的王掌櫃終於有些屈服了,臉色無奈又愧疚的看了眼殷鳳軒,然後張了張嘴
“是……是……”
昧着良心說話,王掌櫃也着實是無奈。渾身抖的更是猶如一個篩子一般!見此情形,站在殷鳳軒後面的劉海猴兒精,清楚這王掌櫃是要倒戈了,便趕忙眼睛一瞪,並作勢想要在王掌櫃把話說出來之前,將他的嘴給堵住!
可就在這時,這邊劉海剛做好了表情,還沒動彈呢,便只見一道人影緩步從外面的人羣中走進了流芳齋大堂!
頓時,在場的衆人,不管是裡面的還是外面的皆是一愣,轉頭一看,外面的人不清楚,可堂裡殷鳳軒卻是不由得面上一驚!
……
整整三天!
自打那天傍晚出事兒之後,到現在已經正好三天了!
而在這三天裡,殷鳳軒一直沒回家!當然,殷鳳軒對於金靜雯不由分說的指責心裡是有些生氣難過委屈和不舒服的。但那也只是一開始的事兒,而隨後的日子裡,殷鳳軒卻早就後悔了,可人都已經出來了,再回去豈不是要丟了面子?!
所以殷鳳軒便一直窩在趙成龍家,甚至等着狗腿子林全私下找上門,殷鳳軒也讓趙家人傳話說,就說自己不在!
而金靜雯的性子,殷鳳軒多少也清楚。因此也從沒想過她會主動服軟,找臺階讓自己下,可自己就這樣回去,又有些尷尬……以至於這幾天,殷鳳軒也是一直在折騰呢,在趙家酒沒少喝,把自己鬧成了這個熊樣兒,卻是如何也沒想到,今天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竟然會遇到金靜雯!
殷鳳軒倒是不會自戀的以爲,金靜雯是特意找自己來的。便只覺得是偶遇。可就算是偶遇……
所以在短暫的震驚後,殷鳳軒便不禁感到有些尷尬和不自在。臉上的怒氣更是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個爪哇國去了。
可相對於殷鳳軒的不自在,站在他後面的狐朋狗友三人組,卻在看到金靜雯走進來的瞬間,頓時笑開了花!
臥槽!
大神!真正的大神來了!
狐朋狗友三人組雖然和金靜雯接觸不多,便也只是幾面之緣,但知道的事兒卻是不少的。而縱觀金靜雯的戰鬥史,那可是要武力有武力,有智力有智力,別說是一個綠豆蠅,就是一羣綠豆蠅外加把他老子叫過來,估摸着也不是這位大姐的對手!
狐朋狗友對金靜雯抱有充分的信心。因此,瞬間的驚喜後,三人趕忙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狗腿子德行,竟是比對殷鳳軒還要熱絡。
可惜,此時的金靜雯,根本就沒心思搭理這三隻。擡眸瞥了殷鳳軒一眼,然後連眼神也沒甩過去一個,便直接擡手一擺。
金靜雯動作優雅,見此情形,三人組馬上閉嘴,然後老實的站在一旁。
金靜雯的忽然出現,讓現場一時間鴉雀無聲。而此時,原本被逼到絕境的王掌櫃,瞧着金靜雯走了進來,雖然他不認識金靜雯,但瞧着那做派,瞧那動作以及殷鳳軒等人的反映,心裡多少也有了譜,隨即趕忙讓下人搬了把椅子過來。
身爲京城有名的流芳齋的大掌櫃,王掌櫃也是相當有眼色會辦事兒的人。可相對於殷鳳軒這一方的人各自歡喜,站在對面的呂都明卻有些傻眼了!
呂都明這人明顯就是得志便猖狂的典型,這不過這廝雖然好色霸道,但腦子卻也是有點兒小聰明的。要不然也不會捏着殷鳳軒的性子,硬是將身爲王爺的殷鳳軒壓了一頭。
所以此時瞧着金靜雯進門,以及殷鳳軒等人的反映,呂都明直覺的眼前這個女人來者不善。雖然有一瞬間瞧見對方的美貌,而有些心神盪漾,但還是揚聲問了句
“敢問這位小姐尊姓大名?”
呂都明故意咬文嚼字的裝斯文。可金靜雯卻根本沒搭理他,甚至眼神都沒甩給他一個,卻只是瞄了那王掌櫃讓人搬過來的椅子一眼,然後似笑非笑的看向王掌櫃……
金靜雯的神情依舊波瀾不驚。可此時被金靜雯這麼一看,王掌櫃卻只覺得渾身一顫,先時有些不明所以,但隨後一瞧着旁邊的殷鳳軒,王掌櫃瞬間恨不得死勁拍自己腦門一巴掌,然後趕忙又讓人搬出了一張椅子過來。
兩張椅子並排擺好。金靜雯隨後邁步走了過去,而從始至終,都沒搭理呂都明一下。
“這位小姐,你……”
呂都明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起來,但還是強忍着開口反問。而這一次,金靜雯終於擡頭了,可惜卻不是看他,而是看向一旁的殷鳳軒
“王爺站着作甚?坐!”
金靜雯開口了。而此時,一聽金靜雯終於和自己說話了,殷鳳軒先是一喜,但瞬間臉上又泛起了一抹尷尬和忸怩。但隨後還是聽話的坐過去,坐到金靜雯身旁的位置,這時一旁的狐朋狗友三人組趕忙狗腿兒的站到兩人旁邊!
轉眼的功夫,金靜雯用直接無視的方式,便讓呂都明的面子掃地!外面圍觀的衆人有些開始切切嗤笑,氣的呂都明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該死!
這小娘們究竟是誰?竟然這麼不給老子面子,等待會兒事情結束了,看老子怎麼收拾她!
呂都明眼底閃過一抹陰狠。但隨後便又端起斯文公子的模樣,對着金靜雯說道……可就在這時,沒等呂都明開口,金靜雯卻搶先一個眸光微轉,接着狀似似有若無的斜眼看向呂都明。
金靜雯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眼睛靜靜的看着。周圍很安靜,而此時被金靜雯就這麼盯着,呂都明不由得抽了下眼角,然後便又狀似斯文的說道……可這邊呂都明剛剛開口,金靜雯卻又搶先一步開口說道
“這位公子,大概的事情剛剛我已經都聽到了,那咱們就長話短說,儘快把事兒處理完了纔是關鍵,畢竟人家開門做生意,總不好被咱們這麼攪合了……公子,你說對吧!”
金靜雯這話說的相當順溜,直接將呂都明將要開口的話堵在嘴裡。
“額……呵呵,那是當然!不過這事兒也好辦,只要讓王掌櫃站出來說一聲不就得了?”
此時此刻,就是傻子也知道金靜雯不好惹。呂都明是聰明人,如今鬧到這個程度,他自然不會順着金靜雯的話說,便事先搶機會推出王掌櫃,只要王掌櫃一張嘴,管這女人是誰,也沒個辦法!
呂都明的小算盤打的好,算準了王掌櫃不敢得罪他。而此時,聽到這話,金靜雯卻只是不鹹不淡的微微一笑,然後轉眸看向一旁的王掌櫃
“好啊,既然公子這麼說了,那就請王掌櫃過來說道說道吧!”
原本以爲金靜雯的出現,會幫自己化解危機,可沒想到眼下竟然又被點到名。王掌櫃心裡苦,一時間,剛剛恢復了一些的臉色,瞬間又白了。
王掌櫃急的不行。雖然原本已然下定了要昧着良心一口咬定殷鳳軒,可眼下金靜雯的出現,讓王掌櫃有些動搖,但究竟金靜雯是真的霸氣,還是外強中乾,王掌櫃也不能肯定,所以一時間,整個腦子頓時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王掌櫃說不出話來。見此情形,原本還自信的呂都明不禁皺起眉頭。而坐在椅子上的金靜雯卻毫無意外的動了動眼皮,然後開口打破了沉默
“看來王掌櫃是有所顧忌,呵呵~,不過這也不難怪,開門做生意的,想的就是和氣生財,得罪人的事兒還是不做的好。王掌櫃的難處咱們都懂,那既然是這樣,咱們就換一個辦法吧~,也省的王掌櫃爲難~!”
“……你要如何?”
聽着金靜雯這麼一說,王掌櫃瞬間只覺得老天開眼了,一時間竟感動的熱淚盈眶。可對於呂都明來說,卻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但眼下金靜雯已經這麼說了,並且好的還這麼冠冕堂皇,呂都明就算是想反駁,也反駁不了,只能皺起眉頭反問。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到了金靜雯身上。而金靜雯也不廢話,等着這邊呂都明的話音一落,金靜雯隨即揚聲說道
“好!既然公子同意了,那咱們就開始吧……王掌櫃,請幫忙搬兩張桌子和準備兩副筆墨紙硯過來!”
金靜雯說的痛快。而此時不用再站出來得罪人,王掌櫃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隨即趕忙讓店裡的夥計幫忙準備東西,接着不過片刻的功夫,兩張桌子,兩副筆墨紙硯便都準備好了!
見此情形,在場的衆人卻不禁愣住了。所有人都猜不透金靜雯究竟要做什麼。而眼瞧着東西都準備好了,金靜雯便擡眼看向衆人說道
“各位,今天這事兒想必不用我說,大夥兒也都心裡清楚了。這流芳齋有一件定做的雀翎裳,但買家如今卻來了兩位,王掌櫃不願意得罪人,所以如今便只能讓兩位買主各自證明!”
這話道理很明白。所以話音一落,堂裡的還有外面圍觀的衆人便立刻點頭附和,同時忍不住紛紛提問
“小姐說的對!可這事兒要怎麼證明?”
“是啊,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怎麼個證明法?”
“是啊是啊,小姐快說,讓咱們大夥兒也聽聽!”
看熱鬧看上了癮,衆人顧不上其他了,倒是叫囂的熱鬧。聞言,金靜雯瞬間一笑,然後擡手一指
“各位莫急,且聽我說……早先我聽聞這雀翎裳只有一件,並且之前我親耳恭王殿下說,這雀翎裳是他親自和流芳齋王掌櫃確定的花紋和樣式,只不過口說無憑,便是如此,倒不如直接讓這位公子和恭王殿下直接將那雀翎裳的花紋和樣式親自畫在紙上。到時候再讓王掌櫃將東西拿出來,再一比對,真相自然大白!”
金靜雯將證明的說法一口氣說了出來。聞言,衆人先是一愣,隨後立刻紛紛表示這樣確實比較公平,齊聲贊同。可呂都明卻瞬間神情一凜,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畢竟,呂都明今天本就是來找殷鳳軒晦氣的。什麼雀翎裳,別說花紋樣式,他連什麼東西都不知道,這要讓他怎麼畫?!
不行!絕對不能畫!可事情如今已經鬧成這樣了,看來只能找藉口……
呂都明心裡這麼想着,隨後擡頭看向金靜雯,可就在擡頭的瞬間,便對上了金靜雯那似笑非笑的眼!
頓時,呂都明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隨即趕忙強自調整表情,可還不等他說話,金靜雯卻又開口了
“怎麼?這位公子,難不成公子不同意這個做法嗎?還是說公子覺得這個辦法不夠公平?亦或是……呵呵,公子畫不出來?”
金靜雯一句話,瞬間將衆人的目光一下子都凝聚到了呂都明身上。
而此時,面對着衆人或是質疑或是嘲諷的目光,再加上金靜雯已經把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了,呂都明就算是想拒絕也不行了,最後便只能應了頭皮答應了下來。
……
事情就這麼定了。
而從始至終,金靜雯也沒多看殷鳳軒一眼,也沒和他多說一句話。
隨後,呂都明和殷鳳軒兩人分別來到桌子前,此時墨已經都磨好了,殷鳳軒也是痛快,上前拿筆,然後直接在宣紙上開始勾勾畫畫。見此情形,旁邊的呂都明雖然心裡打鼓,但也不好太過落於人後,也上前拿筆點墨,但一雙小眼睛卻總是似有若無的往殷鳳軒這邊飄……
可惜,金靜雯早就防備了他這一手,隨後竟讓王掌櫃搬了一個屏風過來,將兩邊徹底隔開!
一時間,流芳齋中頓時安靜了下來。連着外面看熱鬧的衆人也閉上了嘴,靜靜的看着兩個人勾畫……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隨後直到過了小一刻鐘的功夫,殷鳳軒首先將筆放下,然後笑嘻嘻又有些傻缺犯二的對着外面的衆人嘚瑟的一招手,接着習慣性的轉頭看向金靜雯,可一對上金靜雯那波瀾不驚的小臉兒,殷鳳軒瞬間笑容一僵,然後摸着腦子老實的走到原來的位置坐下。
殷鳳軒率先勾畫好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這頓時也打破了之前安靜而緊張的氣氛,衆人忍不住開始私下竊竊私語,然後將目光落到了呂都明身上!
一時間,呂都明只覺得如芒在背,哪還有心思再磨蹭?趕忙聊聊收尾,草草勾畫完,然後也狀似自信的站到一旁。
兩人都畫好了。這時金靜雯讓人將兩人勾畫的宣紙拿起來,當場展示給衆人看,而一看之下,在場的衆人頓時紛紛笑出聲來!
原來,殷鳳軒雖然出身皇家,照理說琴棋書畫就算不是樣樣精通,但也應該不會差太多。可惜,殷鳳軒就是皇族的奇葩,正章的學識是一點兒沒有不說,什麼琴棋書畫,更是狗屁不通!
當然,本性比他還惡劣的呂都明也好不到哪去。所以兩張宣紙一展出來,就看着宣紙上連勾帶畫,一團一團的,簡直比孩童塗鴉頭不如!
好在,金靜雯心裡清楚殷鳳軒什麼德行,所以本也沒抱着什麼期待。擡眼看了看,然後便將視線落在了兩人所畫的內容上。
殷鳳軒和呂都明雖然畫的不怎麼樣。但不管怎麼說,畫的內容還是能看清楚的。而殷鳳軒在紙上畫的,明顯是一套女人衣裙和一件外衫,而呂都明則只是畫了一套女人衣裙!
顯然,兩人在基本樣式上,畫的就不一樣!
說白了,殷鳳軒畫的是三件套,而呂都明畫的則只是兩件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