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苑。
君歿離仍舊安靜的沉睡,沒有醒來,只是眉宇之中的憂愁濃得根本就化不開。
天空之中傳來了一聲鳳鳴,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皇城的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朝着頭頂看去,“快看快看,是鳳凰呢!!!”
“我的娘哎,還真的有鳳凰!”
“我是不是在做夢?”
“慢着,那鳳凰旁邊是不是還有一隻狐狸?”大家揉了揉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頭頂上那兩隻不明生物。
“天吶,那是不是九尾狐?”
“今天是什麼日子,接連出現了九尾狐和鳳凰。都說鳳凰乃是祥瑞,今天是軒轅寒月出嫁的日子,難道咱們火炎即將有好事發生了?”每個人都在揣測着,根本就不知道一場暴風雨不久之後就會襲來。
“你們看,那九尾狐和鳳凰朝着離王府飛去了呢。”
“是啊……”大家議論紛紛,彷彿是煮沸的開水一般。
九凰和花無顏因爲軒轅寒月的關係,很輕易就進了離苑之中,守衛也並沒有攔着她們,九凰和小狐狸落地都化成了人形,小狐狸是一位妖孽的少年,而九凰則是幾歲的小丫頭。
一個萌萌可愛,一個則是風度翩翩,兩人着急的走近了屋中,看到牀上睡着的人,“爹爹,我來救你了。”九凰的眼眶紅紅,之前還大哭過一場,聲音都還帶着濃濃的鼻音。
“王妃呢?”冷霧聲音顫抖的問了一句。
這纔是問了一個開頭,小九凰的眼淚決堤,“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孃親,孃親……她回不來了。”
花無顏年齡比她大一些,稍微還要理智一點,拿過她手中的解藥給君歿離嘴裡喂去,這可是軒轅寒月用命換來的解藥,容不得一點閃失。
解藥入口即化,等這一顆解藥,君歿離已經足足等了十年!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君歿離的身上開始結冰,“殿下……”冷霧着急道,這不是解藥麼?怎麼連整個人都結冰了,比起他毒發的時候還要可怕啊。
花無顏直接攔在他的面前,“無妨,這是在將他身體之中的毒素全部都逼出體外。”
聽到他的解釋冷霧纔沒有這麼緊張,焦急的等待着君歿離醒來,君歿離身上的冰結的越來越多,整個人都已經變成了冰人。
從這些冰也可以看到這些年來他究竟是受着怎樣非人的痛苦,慢慢的,大約過了大半個時辰,君歿離身上的冰終於沒有再增加。
大家依稀可看到在那寒冰之中的人眼眸緩緩睜開,在他睜眼的這一瞬間,身上的寒冰轟隆一聲全部碎掉。
花無顏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直接撐開了結界,擋出了那四下飛散的冰綾,每塊寒冰彷彿是利刃一般,只要所波及到的到處都是被刮傷的印記。
等到所有的冰綾散去,君歿離恢復如常,“月兒呢?”還沒有從牀上起來,他便出口問道。
在聖山的時候,毒發之計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意識,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隱隱約約彷彿聽到的有人在他耳邊講話。
起初就好像的零星小雨,他聽不清楚,又過了不知道多久,他終於能夠聽清是誰在說話,原來是軒轅寒月,她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
君歿離心中很是高興,就想要馬上回應她,可是無論他怎麼掙扎,身體也無法動彈,更是不能張口說話,只能夠聽到軒轅寒月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她的語氣越發悲傷,彷彿即將要去一個地方不會再回來了一樣,君歿離很想要馬上就醒來然後攔住她。
不過她還是走了,自己一個人默默的躺了很久,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眼睛能夠睜開,而身體也能動彈了,他的毒解了。
可是他的月兒卻不見了……
周圍的人一聽到他這個問題,全都沉默了,花無顏視線看向了旁邊的花瓶,而九凰抽抽搭搭沒有說話,冷霧直接跪了下來。
“殿下,是屬下沒用,沒有保護好王妃。”雖然那時候他勸阻過軒轅寒月,軒轅寒月怎麼可能聽他的一面之詞。
“本王問,月兒呢?”君歿離已經從牀上下來,語氣森寒,其實他醒來,毒已經解了,他也可以猜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他就要固執的問問軒轅寒月的去向。
“爹爹,孃親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九凰是最不能接受的一個,她撲到了君歿離的懷中,眼淚嘩嘩流出,她們是親眼看到軒轅寒月是怎麼跳入那巨大的鼎爐之中的。
君歿離的身體僵硬,甚至在微微的發抖,連聲音都有些不平,“沒,沒關係,不管她去了哪裡,我都會將她帶回來。”
“嗚嗚,孃親回不來了,爲了給爹爹煉製解藥,而火靈珠又和她同化,孃親只得用自己的肉體之身煉製出火靈珠給爹爹做解藥。”九凰哭得撕心裂肺。
先前她答應了軒轅寒月,要乖乖的,可是現在只要一想到軒轅寒月,她的淚點就好像被人戳中了一般。
“……”君歿離漠然不語,當初在火凰廟軒轅寒月身上被人下藥,他用囚牛的元珠給她解毒之時,他便知道後果。
囚牛的元珠會讓她體內的火靈珠慢慢融化,自己將永遠不可能得到火靈珠,也就無法解毒。他將元珠給軒轅寒月喂服之時,便是他將自己的命親手教到了她的手中。
他可以無怨無悔付出,軒轅寒月也和當時的他一樣,犧牲自己將火靈珠煉製出來。
這世上的任何事情都有因有果,當初他種下了那樣的因,最後仍舊會得到火靈珠解毒。
可是這樣的結果並不是他想要的那樣啊……輕輕推開了九凰,他的眼眸之中已經出現了一抹決然,這樣的表情讓冷霧覺得害怕。
“殿下,你,你要做什麼?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這些是王妃留下的桃花酥,她在每盒桃花酥裡面放了一張紙條,讓殿下一天只能夠打開一盒。”冷霧趕緊將話題轉移。
這位殿下的性子他是最清楚的,本來就隱忍了多年,現在他的表情雖然還比較正常,可越是如此就讓人越是恐慌。
君歿離怒到極致的時候不是像別人那麼失去理智,他會變得更理智,理智得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因爲你絕對猜不出他究竟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爹爹,孃親爲了做這些桃花酥,做了一天一夜呢,還有那些紙條也是花費了很多時間,尤其是她一邊寫一邊哭,眼睛都哭紅了……”九凰也止住了眼淚,將東西遞給他。
君歿離的聲音已經有了些嘶啞,“我知道了,你們出去吧,我想要靜靜。”
他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彷彿已經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一般,大家將信將疑的離開,房間之中只剩下了君歿離一人。
整間屋子擺放着很多相同的桃花酥,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盒,打開裡面果然有張紙,“阿離,你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肯定不在了,不要自責,這個選擇是我自願的。
同樣的事情就算是放在你身上也會做出我今天的選擇吧,我真的捨不得看着你就這麼永遠睡下去,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
所以我必須要救你,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以後的路雖然沒有我的陪伴,但是你也要好好走下去,帶着我的那份一起走下去。
愛你的月兒。”
雖然只有簡短的幾句話,可是君歿離的眼淚已經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