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昶很快看到了顧長武的屍體,對方死不瞑目地瞪圓了眼珠。可他很快將顧宅找了一遍,除了顧家幾位進入宗派修行的小姐,其餘人幾乎全部遇難。
沈昶臉色也變得十分不好看,他突然想到顧長武派人給他傳信說顧傾回來了,可現在他不僅沒找到顧傾的下落,還看到顧家滿門的屍體。
這些難道是顧傾做的?
他倒退了數步,幾乎第一時間他就想去華清宮質問顧傾。可隨即想到如果這事真是顧傾做的,傳揚開去,恐怕對顧傾的名聲有礙。
思索片刻,他冷靜下來,準備給顧傾傳個信問問究竟怎麼回事。
顧傾回到華清宮就準備閉死管,不衝破築基期不出來,哪知道還未閉關,就收到了一隻紙鶴。
顧傾垂頭看着手上的淺紫色的紙鶴,這東西她也讓賀之先給她買了幾個玩,沒想到自己還沒送出去,就先收到了一隻。
這種紙鶴算起來也是靈寶的一種,價格並不便宜,雖然在使用的時候想着對方的容貌便能找到對方,但卻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會自動焚燒。
顧傾展開紙鶴,一串行雲流水的字體便映入眼中,可此時的她根本來不及欣賞字跡就被信中的內容震驚得久久無法回神。
良久後,她才緩緩擡頭,眼中的震驚之色還未散去。她剛纔回過顧家一趟,顧家怎麼就被滅了門呢?
沈昶話語中的懷疑顧傾只當做沒看見,心中只琢磨着究竟是誰滅了顧家。她此時腦中真是一團亂麻,看來最近形勢不對勁,她修爲還低微,外面還是少去爲妙。
淺紫色的紙張上很快燃起一小簇火苗,火苗越燃越旺,很快就將沈昶那行雲流水的字跡燒得半點不剩。
顧傾也沒想過要回答沈昶的問題,她直接閉上了眼睛,想要靜心修行。可是一閉上眼睛,一些問題自動就浮現在腦中。
是誰買光了靈酒逼問她的下落,又是誰在她剛離開就滅了顧家,這是故意還是巧合?
她滿心都是疑惑,根本無法靜心修行,於是乾脆站起身來,打算去清澗峰找王師兄喝酒。
天色已經暗沉,白濛濛的月亮若隱若現在雲層中。
王師兄給她的紙鶴迎風漸長,她輕輕一躍便穩穩踏上。紙鶴在徐徐清風中越飄飄高,顧傾目光所及,月光下的華清宮顯得格外靜謐美好,可此時她根本沒心情欣賞,連眉頭都是不自覺地蹙成了一團。
很快地,紙鶴就飛上了清澗峰,顧傾轉過身來正準備跳下,就見到不遠處雲天對月而坐,手指正觸碰着琴絃,似乎準備撫琴,但此時目光卻落向她的方向。
顧傾邁向王充住處的腳步一轉,轉向雲天的方向,她盈盈一笑,“如此良辰美景,師叔想喝一杯嗎?”
雲天皺了皺眉,不語。
顧傾自顧自地挨着他坐下,“師叔,你在撫琴麼?不用顧忌我,你自便。”
雲天卻收了手,看向她,“彈琴也是需要心境的,恰好此時,我沒了那種心境。”
顧傾卻揚脣笑起來,“不彈琴也好,和我聊聊吧。”
雲天盯着她笑意瀰漫的臉,第一次主動和她詢問,“剛剛你爲什麼皺着眉?”
“剛剛?”顧傾眼珠朝上想了想,然後道:“哦,是今天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在想其中有沒有關聯。”
她實話實說,然後從乾坤袋中取出酒壺和酒杯,滿上一盞後遞給雲天,“喏,師叔,你嚐嚐看。”
她給雲天的自然是最好的酒,靈氣十分充裕。
雲天接過沒有立馬喝下,目光依舊落在她的側臉上,顧傾微微一笑,給自己倒上後便仰頭喝下。
雲天這才慢慢端起酒杯陪她喝下,只是酒液才入口,他就察覺了不妥,他立即轉眸看向顧傾,“這酒你可給第二人喝過?”他清楚此前送給自己和王充的酒靈氣並沒有如此濃郁。
顧傾搖頭笑道:“沒有,雲天師叔你可是第一人喲!”
雲天卻道:“以後不要胡鬧,懷璧其罪,要是遇上居心不良之人,顧傾,你沒有幾條命可以葬送。”
顧傾不以爲意,盯着雲天清澈的眼睛道:“那師叔你是居心不良的人嗎?”
雲天將杯中酒飲盡,卻沒有回答顧傾的問題。反倒是顧傾,在問完之後似乎也不等雲天回答,就自顧自地說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居心不良,可我知道師叔你不會。”
雲天聽到她的話,有些吃驚,擡眸看她,問道:“爲什麼?”
“因爲……”顧傾狡黠一笑,“我不告訴你!”她怎麼會告訴對方,他是她心中最美好的風景呢?如果不是他,她早已經被送給其他修士作爲爐鼎,能活多久誰說得定呢?
看到她靈動的眼眸中閃過的狡黠,雲天的心彷彿被羽毛撥了一下,他閉了閉眼復又睜開,剛剛的異樣已經被他驅除殆盡,然後他抱起桌上的琴,轉身欲走,“喝過了酒就趕緊離開。”
顧傾還未反應過來,雲天的身影就去得遠了。
顧傾嘟了嘟嘴,嘟噥道:“真是個木頭疙瘩!”
顧傾目送雲天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她才轉過身來,仰頭看天上白濛濛的明月,一杯一杯地送酒下肚。
隨着那些靈酒下肚,顧傾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不多時,因爲飲太多靈酒,她體內靈氣暴漲,她不得不招出紙鶴飛下清澗峰。
她直直衝進了自己的洞府之內,還未盤腿坐下,體內的靈氣就暴突起來。顧傾心驚,這些都是沒稀釋過的靈液,自己剛剛想事情想得入迷,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好不容易將那些暴漲的靈氣引導到經脈各處,顧傾已經滿頭大汗。
時間如流水一般劃過,半月過去,一月過去……
顧傾在靈液的幫助下很快提升到了第九層的巔峰。她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她準備趁此機會一衝到底,爭取早日築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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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澗峰上,一個清麗出塵的美麗女子正緩步前行,如果顧傾在此,一定能認出此女就是華
清宮第一美人云嫣。
雲嫣腳步沒有停頓,直接朝雲天住處之後的洞府而去。
而此時,雲天則在洞府中閉關修行,已經不知道幾次,無極之淵下,顧傾輕輕擦過他嘴脣的畫面浮現在他腦中,讓他靜如止水的心劃過一絲波瀾。
“師兄,你在嗎?”雲嫣柔美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雲天收斂心神,擡眸看向洞口,“我在。”
雲嫣輕輕一笑,腳步盈盈地走進來,“師兄,華清宮南方百里出現了五級妖獸,殺害了不少凡人,掌門特派我們前往,誅殺這隻五級妖獸。”
五級妖獸堪比金丹初中期,但肉身強悍,並非是一位金丹初中期的修士就能對付的。
雲天改坐爲站,對雲嫣點頭,“既如此,我們出發吧。”
雲天和雲嫣一同獵殺妖獸的時候,顧傾依舊在洞府內閉關,她咬了咬牙,只差一點,她就能越過練氣九層的門檻,可就是這一點,她卻始終沒摸到門檻。
“顧傾,顧傾……”外面傳來聲音,打破了顧傾的靜修,她皺了皺眉,關鍵時刻別打亂節奏,誰的心情都不好,但沒辦法,現在沒了靈酒賺錢,她也不敢隨便租後山的洞府。
心情正不好,賀之先就撞了進來,“我喊你半天,還以爲你不在。”
顧傾瞪了瞪他,“我正在修行的關鍵時刻,你衝進來做什麼?”
賀之先愣了一下,知道自己打攪了對方修行,連道了聲“對不起”才接着道:“你快別急着修行了,我聽說玄華派的沈昶來了我們華清宮。”
“什麼?”顧傾眉頭一蹙,這沈昶怎麼又來華清宮了?
賀之先湊近幾分道:“聽說同來的還有他的祖父。”
顧傾沉下眉眼,目光不知道看向何處,連沈昶的祖父也來了,如果沈昶要逼婚的話,恐怕掌門是不會爲了一個築基期的弟子去得罪一位金丹巔峰的修士。
她猜得果然不錯,在賀之先給她報信不久,就有弟子來傳她,說是掌門有請。
顧傾看了賀之先一眼,“我先去了。”
賀之先盯着她的身影,然後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啊,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大不了逃出華清宮,我不相信這天下之大沒有我們容身的地方。”
顧傾自嘲一笑,這天下之大還真沒有他們容身的地方,她清楚知道沈昶的手段,上次她出門做任務差點被沈昶的人捉走,如果在外面的話,恐怕不出十日,她就會沈昶捉住。
顧傾沒有回頭,跟着傳信之人踏上飛行法器,直接飛到了乾坤殿外。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乾坤殿,可她卻沒有心情欣賞乾坤殿的巍峨雄偉,一步步踏過白玉似的地面,跟着傳信之人朝裡走去。
等顧傾進門的時候,正看到掌門和另一位白鬚老人相言甚歡。而沈昶在看到她出現的剎那,一雙眸子瞬間亮起來。
顧傾目不斜視,走到華清宮掌門面前,垂首道:“不知道掌門喚顧傾前來所爲何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