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張燦爛如花的笑顏,他心口微微一滯,一股奇異的感覺再次從他心口攀升而起。可他一向冷靜自持慣了,立即便將這種感覺壓制下去,眼中的情緒也漸漸沉凝,讓人辨不出喜怒。
“師叔,謝謝你救了我!”顧傾在雲天面前一向是厚臉皮,若臉皮不厚,在這張冰山臉下,恐怕早羞愧得退卻了,可她見到雲天面無表情的臉還能依舊保持如花笑靨,真是不容易。
雲天站起身來,一面收起陣盤,一面道:“是你先救了我,你這麼好的苗子毀了可惜。”
在雲天眼裡,顧傾是華清宮罕見的好苗子,所以這話也不算錯。
顧傾“嘿嘿”一笑,從地上站起來,“可不管怎麼說,若不是師叔滋養我的神魂,我的修行肯定會滯緩幾年。”她故意咬中了了滋養神魂幾個字。
這在她心中是一件值得喜悅的事情,是兩人之間共同的秘密,彷彿他們和那些別人相比,親密了許多。
雲天眉頭輕輕一皺,似乎不欲再提此事,只道:“接下來行事小心一些,別再莽撞地擋在我前面,師叔我不會那麼輕易死掉。”
顧傾聳了聳肩,“好吧,可有些時候情不自禁,不由我控制,所以還請師叔見諒。”她故意要說情不自禁,看到雲天那張冰山臉,她真想撕開這張僞裝看看,他心中到底有沒有自己。
她說完,雲天卻直接轉身朝前走去。顧傾盯着他背影微微一笑,她有自信自己現在在雲天心中佔領了一席之地,而早晚有一天,她會佔滿他整顆心。
這麼想着,顧傾十分高興地邁步前行,可是突然地,腳下一軟,她幾乎摔倒。她這才察覺自己手腳似乎有些不聽使喚。等她仔細感受的時候,邁步前行的時候,彷彿又沒有出現什麼狀況。
她搖了搖頭,便跟在雲天身後朝前走去。
附近是一片山林,妖獸倒是突然變少了。
“咦,師叔,你看!”顧傾仰頭,便看到層層白雲之中,有一座山峰若隱若現。
雲天順着她的視線看去,也發現了右側方隱在雲層中的山峰。雲天沉吟片刻道:“走吧,我們去那邊看看。”
顧傾來此本就沒什麼目的,不過是因爲跟在雲天身邊,雲天去哪裡,她自然就去哪裡。
兩人沒有任何異議地朝着那若隱若現的山峰靠近。只是途中有幾次,顧傾都感覺手腳有些發軟,氣息還有些短促,開始她還不覺得什麼,此時她臉色也變了變,難道真是那沙蟲的毒液沒清理乾淨?
她連忙挽起袖子,看了看自己被黑液灼傷的傷口,白皙手臂上那一道觸目驚心的黑色傷疤已經看不見。只有一點點淺淺的印子,興許再過段時間就會恢復如初。
就在這時,雲天回頭,看到她白皙的手臂露在外面,眉頭輕輕一蹙,“怎麼了?”
顧傾聽到聲音,心頭閃過一個念頭,便不動聲色地將衣袖放下來,擡頭衝雲天一笑,“師兄,沒事,我就看看傷疤可有消退,要知道我平日最愛惜容貌了。”
她笑眯眯的,讓人根本分不出她此話是假的。
雲天“嗯”了一聲後,便回頭,繼續朝前方的山峰靠近。
顧傾卻悄悄摸出一顆解毒丹扔進了口裡,心中暗道:希望這丹藥對那什麼沙蟲的毒有效果吧。此前已經耽誤了雲天大半月的時間,她雖然能幫上雲天的不多,但也不希望拖他後退。
眼看雲天想要的東西還沒有眉目,她也不能因爲自己莫名其妙的身體狀況去影響他。
兩人沒走多久,前方的山峰就清晰地映入眼中,而顧傾發現這座山峰孤絕陡峭,漆黑一片,寸木不生,卻給人一種陰森壓抑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威壓從山峰上掃來,顧傾只覺得心口一陣鈍痛,手腳同時發軟地跌坐在地。
雲天回頭看她,“你沒事吧?”
顧傾撐着手臂想要掙扎起來,可心口的悶痛越來越強烈,連呼吸都感覺很艱難。
“我……我不……”她才說了幾個字,就彷彿被人扼住了脖子,無法再發聲,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盯着雲天。
雲天也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立即兩步走到她身邊查探,卻發現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終於,雲天常年無甚表情的冰冷臉孔上出現了一道裂縫,他情急地喚道:“顧傾,醒醒!”
可她的眼皮卻重似千斤,緩緩地……緩緩地垂了下去。
雲天立即便將她扶坐起來,磅礴的靈氣灌注到她身體內。雲天發覺靈氣無用後,又立即往她嘴裡塞入了一顆丹藥。
顧傾難受得以爲自己死了,就在她呼吸斷絕,眼皮無法睜開的瞬間,她身上的痛楚反而還消失了,神識也比此前更加敏感,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雲天餵給自己丹藥時,指尖冰涼的溫度。
而她也看到了雲天那雙一向沉穩冷靜的眼睛,哪怕在被蛟龍定住不由自主時也不曾慌亂半分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焦灼。
“顧傾!”一聲聲地呼喚,她很想回答雲天,“你別擔心,我很好!”
她覺得自己的狀態不像死了,因爲人死後,魂魄是會逐漸消散的,她明明很穩固地守在身體之內,可她又說不清楚現在這個狀態究竟是怎麼回事。
“呵呵……多少年沒見到人族的修士了!”突然地,從黑色的山峰上傳來一道略顯滄桑的女聲。
接着一隻彷彿火焰一般的鳳凰從山後飛了出來,居高臨下地盯着雲天和雲天懷中的顧傾,她那如同寶石般明亮的眼珠突然閃過一道興味,尖尖的鳥喙張合,再次吐出一串人語,“人類,你爲什麼而來?”
雲天一面抱着顧傾,一面警惕地盯着突然出現的火焰鳳凰,卻一言不發。
鳳凰口裡傳來一聲銀鈴般地笑聲,“你不說我也知道,一定是爲這東西而來吧?”火鳳說着,翅膀一扇,一塊不規整的彷彿白玉的東西露了出來。
而云天看到那東西的時候,深黯的眼眸中終於迸射出一道亮光,直直鎖定了那東西。
火鳳輕輕一笑,翅膀一收,東西也消失不見,“果然是爲這
東西而來!”
雲天扶着顧傾,擡頭對上火鳳宛如寶石的眼珠,“沒錯,我就是爲它而來。”
既然來了,他的目的便遮掩不了。心底卻在琢磨,這隻火鳳的實力以及自己要怎麼從它手中得到那東西。
彷彿猜到雲天的想法,火鳳引頸而鳴,半晌後才笑道:“人類,我在這裡呆了太久,太過無趣,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讓我滿意了,這東西就給你,如何?”
雲天眉頭輕輕蹙動了一下,眼前這隻火鳳實力不弱,就算他施展全部的實力也未必有把握取勝。可他並不相信火鳳所言。
火鳳輕輕一笑,目光轉向他懷中的顧傾,“她是你的什麼人?”
雲天忖度片刻,既然火鳳未先動手,他也沒必要立即出手,於是便回答:“她是我師侄。”
“那你是她師叔了?嘖嘖……好一齣感天動地的深情。”火鳳嘖嘖稱歎,雲天卻皺了皺眉,“你說什麼?”
火鳳輕輕一笑,轉過剛剛說的話頭,繼續問道:“那你喜歡你師侄嗎?”
雲天的臉已經黑沉得滴水了,“如果你說的遊戲是指這個,那麼你儘管動手!”
火鳳翅膀煽動了一下,在空中劃過一道道火風的光芒,“年輕人,聽我把話說完。”
此時,顧傾躺在雲天的懷中,鼻端都是熟悉的味道,她雖然貪念這個懷抱,腦子卻沒有壞掉,那隻火鳳怎麼知道她喜歡雲天,話裡話外還處處試探?
雲天換了個姿勢,將顧傾抱着略往後靠,這姿勢一旦發生情況,他便能護着顧傾的安全。
“你想知道你師侄是怎麼回事嗎?”火鳳語調裡帶着一股漫不經心,若非她還是鳳身的話,顧傾毫不懷疑她會是一個姿態曼妙的女子。
雲天皺眉,“你知道?”
“沒錯,我不僅知道,我還知道怎麼解除她現在的狀態。”火鳳用羽翅輕輕煽動了一下。
雲天低頭看了一眼顧傾,此時的顧傾已經完全沒了呼吸,連體溫也在急速下降,即便雲天在修真界闖蕩二十餘年也未發現過相似的症狀,更加不知道顧傾眼下的情況是怎麼回事。
他想到顧傾不僅贈他靈泉水還爲他擋過攻擊,眼眸略略一閃,便擡頭看向火鳳,“不知道前輩想要我做什麼才能出手救我師侄?”
火鳳輕輕一笑,脖頸高昂,若是女子的話,一定優雅而高貴,“其實很好辦的,只要你做一個選擇……”
火鳳的話才說到這裡,雲天似乎就明白了什麼,眸光瞬間變得深黑。
火鳳看到他的反應,鳥喙輕輕張合,“呵呵,看來你已經知道我要讓你做什麼選擇了。”
“前輩,我來此就是爲了你手中的東西。”雲天沉着臉,摟着顧傾的手不知不覺地加重了力道。
也許他自己不曾察覺,可外表雖然陷入假死狀態,內裡卻十分清醒的顧傾卻感覺到了,她心頭明白那東西對雲天恐怕十分重要。
(師叔會怎麼選呢?投個票子我就告訴你們,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