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捶着他的胸口,打得砰砰作響:“你明知道我不想去面對她,她也讓你轉告了,你爲什麼還要逼我去”
“爲什麼不能去,你問心無愧,已經盡力了。”
“不對我沒有盡力如果當時我不用仙雲丹先解決那些大妖,如果我小心一點在無定抓上來時踹開他,如果我奮不顧身去救”
“塵兒,這個世上,沒有如果”冷禪突然厲聲打斷。
洛千塵被嚇了一跳,呆呆地看着冷禪,在他眼神的逼視下,一滴眼淚從她眼中滑出,還是不願意承認。
“也、也許易大哥沒死,他只是留在了妖界”
“塵兒,接受現實吧,古易死了,我們都感受到了。”冷禪心疼地替她拭去那滴眼淚,然而卻像觸動了開關,更多的眼淚流了下來。
“我、我很後悔”
洛千塵終於露出軟弱的表情,泣不成聲:“上次的爆炸易大哥都死不了,爲什麼這一次已經達到混元境界的他會死他、他一直都陪着我,雖然我沒法迴應他,可是他明明答應我會一直陪着我的,他說會讓我一直笑的,可是現在他卻讓我傷心了嗚嗚”
“用這種方法報復我也太卑劣了,他怎麼可以這麼輕易離開”
現在她就像個失去母親的小孩,無助地站在街頭哭泣,古易之於她,就是最重要的親人,即使他是妖族,即使他給了自己太多困難的選擇,但這都不重要他是親人啊
被淚水模糊的眼睛閃過一幕幕過去和古易在一起的時光,當初那個靦腆如弟弟的少年,總是露出羞赧的笑臉向她請教武技,總是細心呵護她,陪伴她,她遭受不公時義無反顧挺身而出,她開心時陪着她開心的少年
而如今,他的一切只能存在於腦海中,她努力向前抓去,只能抓到一縷青煙,和他滿足而憐愛的縹緲笑容。
咫尺天涯
洛千塵撲到冷禪懷裡放縱哭泣,除了因爲冷禪哭過的兩次,她從未因他人哭得這麼兇過,她不想忍耐,也無法忍耐,只想把心中的苦悶全部哭出來,直到無法呼吸。
冷禪無言,抱着她任由她發泄,手掌一下下地撫着她的背,希望能減緩她的不適。
這種時候,任何安慰都顯得空白,兩人都是明理之人,發泄過後自然能想通。
只是,洛千塵的樣子讓他非常難受,摟着她,冷禪把大半張臉都埋到她的髮絲間,僅露出一雙充滿殺意和覺悟的眼睛。
最後洛千塵哭累了,趴在他的懷裡睡着,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來,不時還會抿一下嘴,看來是在做什麼噩夢。
冷禪抱起她往冰堡走去,一路上走得很慢,大概是希望她多睡點,萬一回到冰堡人太吵,她怕是會醒來。
這個女人,一醒了恐怕會做出讓自己不好過的傻事吧
讓冷禪沒想到的是,洛千塵回到冰堡都依然沒有醒來,想來這一個月真的太累了,而冰堡的人看到兩人回來,都出奇的安靜。
入口看守的弟子看到洛千塵倚在冷禪懷裡,還以爲她受傷,悄聲看去,發現她只是睡着了,頓時更小心
的讓路。
冰堡裡不少人知道洛千塵回來都跑了出來,然後表現就和看守的表現一模一樣,只是站在原地默默看着兩人路過。
只有一些女靈脩忍不住掉下眼淚來,但也只敢無聲抽泣。
洛千塵一個月來不眠不休的瘋狂作爲大家都看在眼裡,有時候爲了救一個微不足道的弟子甚至和混沌裂縫對抗讓自己受傷,她不說苦,大家也就都不聊古易的事,心裡的敬畏和疼惜日漸增加。
看洛千塵的眼眶,紅腫得過分,不時還會低低抽泣一聲,可想而知之前她哭得有多傷心,直到現在她的眉頭還是皺着的,衆人都恨不得自己上去幫她撫平。
一個女強人必須冷漠不是天經地義,就和一個強大的領導必須摒棄軟弱一樣,都不是絕對的。
僞裝和硬撐不能代表一個人的強,有血有肉的宣泄也不是優柔寡斷和軟弱的代名詞,如果洛千塵一直像鐵人一樣硬撐下去,他們反而擔憂她哪天撐不下去徹底崩潰,現在這樣,挺好的。
玄素已經醒了過來,在卓一凡的陪同下出來散步,看到冷禪抱着洛千塵過來,也和慕離仙,洛天笑等人對冷禪露出感激的表情。
也許,有冷禪在她身邊,他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洛千塵一覺睡了足足一天,當她伸着大藍藥從冷禪懷裡坐起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
“呼啊好累,原來睡覺也會這麼累。”
“你睡了一天了。”冷禪好心提示。
“什麼不會吧那我怎麼衣服還完好啊我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我正是吐槽你的意思”洛千塵笑嘻嘻地回嘴。
冷禪也露出一絲笑容:“懂得鬥嘴就是都好了吧”
洛千塵掛上一絲落寞,但很快就恢復過來:“不然還能怎樣呢再不甘心,易大哥也不會回來了,這份債,我會從慕子羽那裡討回來的”
見洛千塵緊握拳頭宣誓的樣子,冷禪衝口而出:“也許,也不一定”
“嗯”洛千塵轉頭疑惑看他。
“沒什麼,我覺得你應該做好充足準備。”
“那還用說我不會輸,也不能輸”洛千塵一下子跳下牀,鬥志昂然,“好了,現在先去見見冬莬吧。”
之前洛千塵沒去看過一眼冬莬,一來心中有愧,二來她也在苦悶當中,而哭過之後,她已經放開了不少。
冬莬還沒法下牀,洛千塵看到她時,發現她目光平靜,沒有一絲憂傷,也許是隱藏得很深,也許是比她還看得開。
不過此時的洛千塵已經跑開了包袱,她已經盡力了,不會去責怪其他人活着自己救不到人,也不會覺得自己虧欠冬莬什麼。
“冬莬,感覺還好嗎”
冬莬微微點頭,臉上換上柔和的笑容:“多謝洛大人的關心,已經好多了。”
兩人陷入沉默,顯然已經無話可接。
其他人包括冷禪還有剩餘三姐妹早就退出了房間,只有她們兩個沉默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