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獸走遠,那高大挺立的身影漸漸走近,陽光穿透枝葉,細碎灑落在他肩頭,照映在他身上,形成一層淡淡的光華,在他身體周圍環繞。
眸光中駭人之色,在看到不遠處的倩影,瞬間化作平靜,不曾讓任何人察覺。
白衣如雪,身姿如仙,氣勢如虹!
所有人都沒能挪開目光,俊美之姿,讓人驚心動魄!
獸潮退去,白衣男人旁若無人般,往離夜的方向走去,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只剩一步,軟靴才停下。
促狹的目光環視了一眼周圍,最後停在離夜臉上,薄脣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外人罕見的微笑。
“裂天訣用的不錯,看來夜兒很快就能學下一招了。”她對九天穹訣的越來越適應,看來他也要加快速度才行。
看到完好無損站在面前的男人,離夜懸在心裡的石頭放下,看着納蘭清羽眼中的促狹,漫不經心回答,“好說好說。”
他是想說,他教的不錯吧?
不過下一招的話,回去就學還是可以的,反正她也覺得對裂天訣的掌握,已經差不多了,完全可以學下一招。
“嗯,回去就學。”納蘭清羽彷彿知道離夜在想什麼,輕聲回答。
簡單的兩句對話,讓呆在旁人的衆人,又是一陣驚呆。
目光在離夜和納蘭清羽之間來回是流轉,一個他們從不敢去想的真相,在心裡生根發芽,然後長成參天大樹!
九天穹訣,是邪尊親自教的!?
也就是說離夜公子就和天穹峰有關係,就算是煉藥師,那也是天穹峰的煉藥師!
感情他們各大勢力爭了半天,到頭來什麼都是白做了!
“你去哪了?”離夜眯起眼睛,走了好幾天都沒看到他,還有天穹峰的人。
現在他從他們前面走來,這個方向就是去崛域森林深處的,他不會是已經去過中央之地了吧?
“剛走一半而已。”納蘭清羽簡潔回答,他是打算先去看看,只是走到一半,便聽到身後的動靜,他想應該是夜兒到了,就沒有再走下去。
離夜差點被口水嗆到,走了一半,他又走回來了!?
“結界你可以想辦法擊碎,獸潮太過龐大。”納蘭清羽蹙眉說道,知道她會遇到什麼事,他怎能不回來?
旁邊的人,驚的下巴都脫臼了,傻傻地看着納蘭清羽。
解釋,邪尊居然在解釋!
他納蘭清羽做事,一向隨心所欲,嗜血狂狷,從不理會他人的死活,要殺你便殺了,就像他說的,沒有任何理由,只是他想而已!
這樣的一個人,如今居然在爲什麼出現而說明緣由!
他們也能想象,在結界之後,遇到獸潮,走進深處,走過深處的一半,納蘭清羽要費多少心思。
即便他是邪尊,是靈尊級別,也不可能說過去就過去了,可是他居然輕易放棄!
離夜笑看着納蘭清羽,嘴角雙雙上揚,“走吧。”
連這他都想到了,自己還能說什麼,看來接下來有一段路,是不用費多大力氣的,邪尊走過的地方,還有誰敢阻擋?
“來。”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指伸出。
“好。”纖細修長的手指放入大掌之中,兩人並肩走去。
這是……
衆人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這是啥情況!?
還有,明明是兩個男人站在一起,爲什麼他們會覺得很和諧呢?
錯覺,肯定是錯覺!
在所有人驚訝錯愕之時,只有北雪兒沉默了一會,然後跟上去,目光落在緊握的雙手上,嘴角微微上揚。
小八在獸潮退去之前的那一聲嘶吼中,便回到了契約空間,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
“這個男人你認識?”小八疑惑問道,見鬼了,怎麼最近遇到的一個比一個變態,一個比一個嚇人。
離夜揚了揚眉頭,用意念將聲音傳入契約空間,“你有意見?”
小八搖搖頭,她是自己的契約之主,自己能有什麼意見。
“這個男人你要是認識的話,可以問問剛剛發出威壓的是什麼玄獸,等級挺高的。”儘管獸潮遲疑了一會,可在這股威壓之下,它們還是散去了。
就說明對它們施加威壓的玄獸,不只是級別高這麼簡單。
“這個不用我問。”離夜笑道。
要說也不是現在說,就算清羽不說,她想辦法知道不就行了,問了他未必會告訴她。
“隨你,不過既然你都已經遇到幫手了,我也該休息休息,緊張了半天。”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會。
“嗯。”離夜輕嗯一聲。
一行人大步走去,原本崎嶇曲折的道路,此時變得平坦通暢,彷彿行走在康莊大道。
前面兩人並肩走着,寬鬆衣袍遮住了緊握的雙手,衆人也沒再把注意力這上面。
無殤沉默看了一眼納蘭清羽,冰雕的情緒,終於撲捉到了一絲不服。
然而他們的差距在那裡,靈尊靈皇,儘管不是一個永遠不可以跨越的鴻溝,但這鴻溝太大,不是那麼輕易能夠跨越。
況且,納蘭清羽晉升靈尊很多年了,如今無人知曉,他的實力如何!
北雪兒倒是淡然多了,從納蘭清羽出現後,她時不時會落在離夜身上的雙眸,會刻意不去看離夜,淡然平靜的樣子,彷彿又變回了那個人人畏懼的冰美人。
最終,她還是看了離夜一眼,然後便收回了目光。
其實她真想問問,爲什麼要跟他學這一招,他身上的絕學那麼多,在北宮家族這麼多年,完全可以教一些其它的,可卻偏偏是這一招。
北雪兒確定不是自己太緊張,而是他們知道她的存在。
玉隱每每想到離夜說的那個人情,心裡就直打鼓,不是他想多了。
這個人情肯定不簡單,誰知道會是什麼?
被這小子坑的人多了去了,說不定還有好多人,連自己被人坑了都還不知道,還幫北宮離額有數錢!
三人各懷心思,不緊不慢跟着他們想的腳步,他們身後帶來的人,在剛剛那一場獸潮中,又少了一點。
進入崛域森林的風光模樣,早已不再,每個人都是一身狼狽,反倒是面前並肩而行的兩人,從容淡然,一塵不染的樣子,沒有半點狼狽的跡象。
走了一段路,天色昏暗了不少,但穿梭在森林中的人,依舊沒有停下來。
一直走的很深很深,他們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寒意,離夜和納蘭清羽才停下來。
“在這裡休息吧。”納蘭清羽簡潔地說了開口,拉着離夜隨地找了個地方坐下,就是不肯放開。
三股勢力的人儘管想說,沒關係,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吧。
但北雪兒,無殤,玉隱沒有開口,其他人根本沒膽子,說這句話。
笑話,坐在他們面前的人可是邪尊,他要是一個不開心,對誰都會出手,絕不客氣!
當然了,他也不需要客氣,人家有這個不用客氣的資本!
所有人收拾了一下週圍,然後原地休息,在坐下的一瞬間,他們只覺得一陣疲憊襲來。
他們才知道,這幾天下來,他們已經有多累了。
離夜擡頭看了看天上,天已經完全黑了,再走的確是不合適,不過他會停下來,應該不會是這個原因。
“後面就是深處之地了?”離夜歪頭看着納蘭清羽問道,是讓他們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好進去?
可她感覺這後面怪怪的,有點不對勁。
崛域森林並沒有明確的分界線,只是隨着環境,還有實力的強弱,逐漸就有了深處和外圍之分。
生活在外圍的,實力最多隻是獸皇級別,當然也有例外的,就像小八那樣。
生活在深處的,實力便是獸皇以上,至於玄獸實力的頂點是什麼,沒有人能知道,可能生活在深處的玄獸都不知道。
最後就是中央之地,在中央之地周圍,常年有一股力量籠罩,這股力量讓深處的玄獸,既想靠近,又畏懼着。
久而久之,玄獸們就都在外面徘徊,不曾再進去一步。
所以中央之地有什麼東西,發生什麼事情,別說人不知道,就連玄獸自己都不知道。
只有走到中央之地,親眼看到了,纔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股突然直衝雲霄,霸道無比的力量屬於誰。
“夜兒煉製出了皇品了麼?”納蘭清羽反問,在歷練之地的時候,她就煉製出了王品。
幾個月過去,皇品呢?
呃……
離夜瞪了一眼納蘭清羽,是她先問的,就不能先回到麼?
“沒試過。”離夜聳聳肩,淡淡吐出三個字。
這是實話,她真的還沒試過煉製皇品丹藥,從她出關到現在就沒真正停過。
玄機城剛剛建成,她要試着煉製皇品,肯定就是十天半個月,不然更長,師父要是有事,一時間哪裡能找到她人。
“中央之地的那股力量,不巧,剛好把萬年泥澤瘴的瘴氣衝散開,如今的深處之地,就是一個毒霧之地。”納蘭清羽清風淡雨說道,彷彿這就是一件極小的事情。
萬年泥澤瘴的瘴氣散開了!
所有人微微一怔,回想起納蘭清羽的話,只覺得陣陣凌亂。
不巧,這也太巧了好麼!
中央之地那股力量炸開,萬年泥澤瘴的瘴氣也隨之散開,讓深處變成一個毒霧之地,這明明就是故意的!
哪裡不巧了!?
這種話,大家也只敢在心裡想想,說出來是絕對不敢的。
“這個對我沒什麼影響。”離夜搖搖頭,就算沒有抵抗萬年泥澤瘴的丹藥,有生命之源在,她就不會有事。
納蘭清羽無聲看向對面的人,淡漠的眸子,只是輕輕一掃,便讓人感覺到無比沉重的壓迫。
“我說的是他們。”夜兒有生命之源,他自然不擔心。
只是他們就不那麼好過了,萬年泥澤瘴畢竟不是鬧着玩的,他們有命進去,沒命走出來也是一樣。
無殤冷聲開口:“天穹峰能進去,無情宗自然也可以!”
他邪尊是厲害,可這點事他們自己能夠解決。
“無情宗都去得,離宮自然不在話下。”北雪兒冷淡回答,語氣中帶着幾分傲然。
玉隱雙手攤開聳聳肩,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了一聲。
這種場面,能不攙和就不攙和,他們是中域的幾大勢力,自己只是中臨都的小勢力之一,和他們爭這些,還是算了吧。
被任何一股勢力記恨上,影門臨天大陸就不是那麼好過的。
血宗就是最好的例子,連得罪了誰都不知道,死了不說,還就這麼沒了,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自認拼不過這三股勢力中的任何一股。
可既然到了這裡,他也就有辦法抵抗萬年泥澤瘴。
“本尊只是想着,玄機城剛剛建成,應該缺不少東西,夜兒若是煉製了皇品丹藥,自然能從各位手上換取一些小東西。”他們的事,本就和他無關。
清風淡雨的聲音落入衆人耳中,他們差點沒吐血。
原來邪尊大人是在這裡等着他們,就說邪尊什麼時候會理會他們的死活了!
“好辦法!”她覺得可以!
只可惜,沒用!
北雪兒,無殤,玉隱臉色頓時黑了半邊,卻什麼都沒有再說下去。
中域各大勢力的洶涌着暗潮,自然幾大勢力的撞到了一起,這氣氛,自然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氣氛再次沉默着,空氣中瀰漫着詭異。
離夜坐在原地,感覺到空氣中瀰漫的氣息,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搖搖頭。
和她沒關係,都到了這個地方了,等走進深處,他們還是各走各的,誰也不管不了誰的事。
把小白抱在懷裡,離夜低頭看了看,揉了揉它蓬鬆的毛髮。
以前這麼做,小白會很惱火的動動身體,然後把毛髮恢復原樣,可現在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一夜,雖然是休息了,可還不如不休息。
當黎明照耀進樹林,無殤帶着無情宗的人立即離開,沒有多留半刻。
玉隱挑了挑眉頭,笑盈盈看向離夜,嘴角勾起完美弧線。
“那什麼,人情的事,能不能……”
“不能。”離夜搖搖頭,他以爲可以嗎?
玉隱摸了摸鼻子,然後帶着影門剩下的幾個人離開,他是不想和邪尊一起走的,這氣氛太不舒服了。
北雪兒就這麼看着離夜,直到無情宗和影門的人全都離開,她才走近幾步。
調侃的聲音響起,“小子,你昨天衝到影門門主面前的招式,本座曾經見過,能告訴我是跟誰學的嗎?”
離夜看着北雪兒,心裡警鈴大作,卻又不動聲色。
“你可以走了。”她直接下逐客令。
北雪兒曾經見過?應該就會有其他人也見過,看樣子這招以後還是少用。
北雪兒嘴角稍稍勾起,又走近一步,完全無視了納蘭清羽。
“小子,你那一招就像九天穹訣一樣,是不外傳的秘笈,要是讓擁有這秘笈的人看到,你的小命就危險了。”說完,北雪兒頭也不回離開。
她嘴角上揚的笑意,在她轉身之際,頓時冷卻。
離夜蹙眉看着北雪兒離開,扯了扯納蘭清羽手臂,“你見過奇叔瞬間消失那一招嗎?”
北雪兒見過,還是用這麼幸災樂禍的語氣說,好像很期待她被人發現。
嘖,感覺又有點不對勁,她可以不說的,卻說了出來,這是在提醒她嗎?這北雪兒到底想幹嘛?
“夜兒,我可以確定,當年你看來一次,學了個大概,後來他把完整的招式,只教給了你一個人。”甚至還囑咐,不許和任何人說。
以至於夜兒到現在,也沒跟他說,這招是什麼?
離夜輕咳一聲,擡頭看着納蘭清羽,嘴角含笑,這酸溜溜的語氣,還真是……
“我們先進去。”離夜嘿嘿一笑,這件事她會告訴他的,等找到奇叔,肯定會告訴他的!
奇叔當時的神情那麼嚴肅,差點沒逼她發誓,不到萬不得已不使用這招。
清羽她當然是信任的,可關鍵是,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招叫什麼,奇叔也沒教她什麼其它的,只是讓她跟着他試了幾次。
她現在會的這招,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多看了幾次而已,能告訴他什麼?
韓陸站在一旁,看着他們兩個,他從進入崛域森林那一刻,這是第一次覺得,城主讓他來,真的很多餘!
早知道會是這種情況,他剛剛應該跟哪股勢力一起走的!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韓陸自然不會走,蕭水寒讓他來跟着離夜一起來,肯定是不會多離開一步!
哪怕面對的人是邪尊,也不可以!
納蘭清羽睨視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韓陸,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塊圓潤,充滿靈氣的晶石。
“拿着它,能抵抗萬年泥澤瘴。”晶石從空中飛過弧度,落到韓陸手上之時,兩人已經走進了崛域森林深處。
韓陸緊緊握住晶石,看着兩道身影走遠,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
他從來沒想過,居然能從邪尊手上拿到東西!
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韓陸,你再發呆下去,等會就真的走散了。”離夜的聲音從前面傳來,韓陸這纔回神,看着即將走遠的身影,他急忙跟上去。
緊緊握住手裡的晶石,他臉上的激動和興奮,是無語言比。
在韓陸踏入崛域森林深處的那一刻,離夜手上手結變化,在崛域森林的外圍,一道閃電襲來,沒入森林深處中。
緊接着,無數的鐵蹄之聲響起,洶涌的獸潮,像是得到了解放,轟然散開,往四面八方涌動而去!
就連剛走進崛域森林的韓陸,都清楚感覺到這股震動。
他怔怔停下腳步扭頭,看向身後,聽着那密集的鐵蹄之聲,腦海中就浮現出無數獸潮飛踏而來的場面。
他只覺得頭皮發麻,然後再也沒有任何遲疑,急忙往前走去。
離夜停在原地,看着躺在手裡的玉珠,嘴角上揚,目光斜視着身邊的男人。
“如何,我們家的伐天玉陣,還不錯吧?”說完,離夜伐天玉陣放進儲物手鐲。
想到儲物手鐲裡還存在着靈體,離夜嘴角的笑意不禁加深。
等下次再打開伐天玉陣的時候,她倒是非常好奇,又該變成什麼樣子了。
伐天玉陣應該會變強不少,那些靈體是幫了大忙。
“誅神劍式,伐天玉陣,萬劍朝宗,這些的確是很高級的靈訣和陣法,並不是風啓大陸隨隨便便能夠擁有的。”這點,納蘭清羽也不得不承認。
這些東西,風啓大陸的人拿出一件可以說運氣好,但同時拿出三件,就不簡單了。
可能,北宮家族真的在臨天大陸的存在過,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消失了。
是他們存在的痕跡消失了,這一族人並沒有消失,他們去了風啓大陸。
“我會找到的。”離夜堅定說道。
她一定會找到北宮家族存在過痕跡,找到北宮家族在臨天大陸,連一點痕跡都不曾留下的原因!
“走吧,現在該想想,這股力量屬不屬於它的。”修長手指伸出,指了指沉睡中的小白。
它的身份在崛域森林中央能夠得到解釋,而它到了崛域森林,陷入沉睡。
巧合,太多了,就不再是巧合。
“嗯。”離夜看了看小白,她也想知道。
作爲契約者,她連自己的玄獸是什麼品種都不知道,是人看了都說狗。
“銀翳他們在前面等着。”說完,兩人大步往前走去,匆匆追上來的韓陸,見他們一下子走遠,心裡用處一股,自己隨時會掉隊的錯覺。
絲毫不敢遲疑,韓陸趕緊追上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
崛域森林深處,離夜和納蘭清羽,幾乎是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往前走。
分別往三個方向離開的三股勢力的人,要是看到這一幕,說不定眼珠子看的都要掉出來了。
然而,在納蘭清羽這裡,就變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離夜走在身邊,心裡沒有半點疑惑。
納蘭清羽已經走過了一半的路,這一半他們當然不會花多少工夫。
走了一段路程,崛域森林裡的溫度越來越低,離夜身體裡有紅蓮倒是沒什麼感覺,韓陸冷的直髮抖。
突然想到離夜給自己的紅蓮子火還在,他急忙拿出來,捧在手掌心,籠罩在身上的寒意才逐漸散開退去。
“沙沙~”
細小的聲音傳來,離夜眸光閃過光亮,扭頭看納蘭清羽。
“看來邪尊大人解決的還不乾淨。”他們這纔沒走多久,就有玄獸找上門來了。
納蘭清羽薄脣上揚,停下腳步,指了指前面,“夜兒可以試試。”
龐大的身影從茂密的草叢中飛躍而出,穩穩落在地上,兇狠地看着闖入自己勢力範圍的人類。
金色斑斕的龐大身體,透着強勢的壓迫,一雙金色的雙眸,兇狠至極,血盆大嘴張開,獠牙閃爍出寒光,彷彿隨口就能將人撕成粉碎!
離夜上下打量了一眼衝到面前的玄獸,點了點頭。
尊王級別,黃金獵豹!
等級不低,可以拿來練練手,獸皇級別的還太低了,她打着也不太過癮。
敗在離夜手上的獸皇級別玄獸,要是聽到離夜這話,非得又蹦躂起來不可,然後一起吐出心聲。
不過癮,她還打!?
離夜把吾邪拿出來,然後直接把小白塞給了納蘭清羽,剛想動手,映入眼簾的就是黃金獵豹驚悚畏懼的模樣。
它那雙金色的眸子看着納蘭清羽,眸中的恐懼,越來越深。
還沒等離夜拔出吾邪,黃金獵豹撒腿就跑,就像一陣疾風,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保持着拔劍姿勢的離夜,頓時石化,陣陣凌亂站在原地。
她以後,不會再說邪尊大人解決的不乾淨了。
這還叫不乾淨,那就沒有乾淨可言了!
“如何?”納蘭清羽挑眉輕聲笑問,低啞迷人的笑聲,煞是好聽。
離夜扭頭看了一眼納蘭清羽,嘴角一抽,“你狠!”
這頭玄獸,只是看到他,撒腿就跑,也不知道是做了多變態的事,纔會有這種情況!
“過獎。”納蘭清羽含笑回答。
“我就不信,每一頭都會這樣。”離夜忿忿道,這深處的玄獸,也太不經打了,膽子也小,打過一次就怕了。
此時剛纔那頭黃金獵豹要是在這裡,一定會狠狠鄙夷離夜。
她怎麼不想想,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有多可怕?
“拭目以待。”在他走過的地方,他還是有這個自信的,不會有任何阻攔。
“好!”離夜點點頭,大步往前走去。
納蘭清羽不急不緩跟上去,不管離夜走的有多快,他始終能保持着同樣的姿態,走在她的身邊。
他們兩個對話下來,倒是沒什麼事,只是嚇壞了一旁的韓陸。
玄獸看到邪尊二話不說就跑,可以想象,那是的情況,有多麼的悲壯慘烈!
離夜一路走去,路上遇到的玄獸是不少,只可惜,第一頭是這樣,第二頭,第三頭……
一路走下來,就沒有一頭是不跑吧。
當又一頭尊皇級別的玄獸,看到納蘭清羽轉身就跑,離夜終於放棄了。
某邪尊的手段,的確是不可置疑的,他怎麼可能做的不乾淨!?
“不玩了。”離夜嘆了口氣,把吾邪劍扔回儲物手鐲。
是頭玄獸看到他們就跑了,接下來的路,除了這滿地瘴氣,還有什麼危險?
這些瘴氣,對他們又造不成威脅。
“現在夜兒還質疑……”納蘭清羽頓了頓,才又說道:“我的能力嗎?”
危險而又熾熱的光芒在眼底深處閃過,她要是還質疑,他不介意換個方式,讓夜兒真正瞭解。
一絲危險襲來,離夜扭頭看去,腳步稍稍挪動一步。
“這裡是崛域森林!”她咬牙切齒道,他堂堂一邪尊,整天想什麼呢!?
還有他剛剛停頓了那一會,應該是想說“爲夫”!
“所以,我讓你用這個辦法。”這裡若不是崛域森林,他早就用了最直接的方法,讓她知道。
太無恥了!
這簡直是無恥到令人髮指!
離夜無聲指控着,只可惜沒一個人能聽到,就算說出去,害怕也不會有人相信,那個殺伐果斷,嗜血狂狷邪尊,其實是這麼個腹黑貨!
別說別人不信,就是她來帶的韓陸,可能都不信,儘管他都看在眼裡,但他眼裡都是崇敬。
“邪尊大人,我們繼續走吧。”他們現在才走了一半的一半,路還很遠!
離夜瞪着納蘭清羽,只是眼中那點點情緒,並不足以對某邪尊,有任何的作用。
“自然是走。”納蘭清羽拉過離夜,嘴角含笑,心情愉悅!
離夜拿過他隨意提在手上的小白,昂首闊步走去,面前再也沒有任何阻攔。
邪尊大人走過的地方,當玄獸們看到他的身影,紛紛逃竄!
笑話,它們已經吃了第一次虧,可不想再吃第二次了,這個男人它們惹不起,躲得起!
可這也太考驗它們心臟了好麼,這個男人來來回回,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他走一次,它們要跑一次,走一次跑一次。
現在它們覺得,暫時還是不要回來了,不然還得再跑一次!
離夜看着周圍瘋狂逃竄的玄獸,輕咳一聲,它們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當然,在堂堂邪尊大人這,什麼都不算誇張。
“你爲什麼不直接殺了它們?”離夜扭頭問道,以他的實力,殺一頭玄獸,比讓一頭玄獸畏懼他,更簡單。
殺可能只是點點手指頭的事,但讓它們畏懼,就是動拳頭的事。
“我不是幫他們打頭陣的。”殺了,沒必要。
離夜揚揚眉頭,若有所思點頭應道:“也是,害怕就好。”
韓陸聽到這一話,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可仔細想了想,他那叫一陣冷汗。
邪尊要是殺了這些玄獸,這崛域森林深處,肯定會少很多麻煩,到時候走進崛域森林的人,不就是輕而易舉。
他把玄獸留着,只對他一人畏懼,後面走來的人,會更倒黴。
這些玄獸在邪尊這裡捱打,它們心裡肯定是又鬱悶又憋屈,看到其他人類,肯定會發泄出來,然後,後面來的人,就倒黴了!
當韓陸把這些想通,突然想到離夜對邪尊的評價,你狠!
他也好想說,你狠!
可他最後還是放棄了,這種事,冷靜就好!
然後韓陸又把離夜崇敬了一遍,邪尊只是說了一句話,他們少城主立即就明白了,他還想了半天,真的是太厲害了。
果然是一路人!
“你知道煉藥師公會進來了麼?”離夜不放心問道,她有點不放心齊暮。
齊暮是真的把她當師父,關心關心也是應該的。
“煉藥師公會?”納蘭清羽扭頭看着離夜,彷彿再問,你沒問錯?
呃……
“齊暮你知道麼?”他應該知道吧?
齊暮?
納蘭清羽搖搖頭,他沒有任何印象,也不曾聽誰提起過。
“玄鳳國首席煉藥師!”離夜直接說道,不知道齊暮,總該聽說過這個吧?
他去過風啓大陸,也去過玄鳳國!
“他到煉藥師公會了?”首席煉藥師,這個倒是有點印象。
只是一個普通的煉藥師,和夜兒又有什麼關係,不過只是一個煉藥師罷了。
“他叫我師父。”離夜輕咳一聲,雖然她沒收徒弟的打算,可齊暮這個固執的性子,根本不聽。
納蘭清羽腳步頓住,注視着離夜,嚴肅而又認真道:“這件事,你沒說過。”
離夜:“……”
這不是重點好麼!
“說你有沒有見過吧?”二十個靈皇級別,沒有丹家的人和雲帆,齊暮應該不會有多大問題纔對。
就算是遇到結界和獸潮,這麼多靈皇,也不是吃素的。
“見過到沒有,但的確有人在你們之前,進入了這裡,是誰我沒有問。”隨便是誰,都與他無關。
離夜眼睛一抽,訕訕說道,“你問的是玄獸?”
手指摩擦着下巴,她要不要也問問?
“既然是煉藥師公會的煉藥師,煉藥師公會不會讓他輕易死的。”被煉藥師公會派來的煉藥師,在公會地位不會低。
離夜點點頭,看着前面的路,“那我們走吧。”
這段路雖然沒事,後面一半的路,可沒那麼輕鬆,他們還是趕緊走。
三道身影飛身走過,眨眼走出很遠,看到他們,正確的是說,看到納蘭清羽的玄獸,紛紛逃竄。
即便是他們離開,這逃竄的風潮的也不曾停下,所有玄獸像是約好了似的,轉身拔腿就走!
那速度,恨不得再多長几條腿出來!
很快,他們已經走出了大半的路程,眼看着就要到這一段安然無恙的路的盡頭了。
“銀翳他們就在前面嗎?”離夜指了指周圍,也開始警惕起來。
越靠近,這氣息果然和剛纔不同了。
剛纔看到他們走過,紛紛逃竄的玄獸,現在越來越少,直到這會,都沒什麼動靜了,四周靜悄悄的。
萬年泥澤瘴的瘴氣,也比他們剛剛走過的地方,濃郁了不少。
“就在那。”納蘭清羽指了指不遠處,他們都在那。
很快就到了。
“清羽,萬年泥澤瘴的瘴氣,即便是玄獸都逃不過,這裡的玄獸,爲什麼沒事?”離夜突然想起來,他們這一路走來,玄獸沒什麼事。
但萬年泥澤瘴這東西,不管是玄獸還是人類,只要有生命的東西靠近它,都會死!
萬年泥澤瘴周圍附近百米,都是一片荒蕪,草木不生,萬物俱滅!
“這股力量。”它壓制着玄獸,同樣也在保護着它們。
離夜突然對這股力量更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玄獸畏懼,又儘可能的保護他們,好像就是針對人類來的。
空氣中波動散開,幾道銀色身影從天而落,站到納蘭清羽和離夜面前。
往前行走的腳步因爲他們幾個的出現,而停了下來。
“尊主。”銀翳垂首叫道,扭頭看向離夜,張了張嘴,剛想出聲,看到一旁的韓陸,他纔開口,“公子。”
“尊主,公子!”銀翳身後的人,跟着他叫道。
他們都知道面前的是王妃,不過王妃現在是男裝打扮,要是叫王妃,外人聽來很怪異。
“如何了?”納蘭清羽淡淡問道,清風淡雨的聲音,彷彿詢問的不是什麼大事。
離夜聽到納蘭清羽詢問,事情肯定不會小!
“是一頭變異蛟,它說尊主打不過它,所以才逃,然後便討回了巢穴,屬下沒有將它斬殺。”銀翳遲疑道。
當時外圍突然一聲轟動,尊主還正面對着一頭尊王級別的變異蛟,可他當時聽到那動靜,什麼都沒管直接離開。
尊王級別的變異蛟,他們幾個可以對付,只可惜,被它逃了,躲了起來,再也不肯出來。
他們用盡了各種辦法,也沒能把它逼出來。
“噢?它說本尊逃了?”語氣依舊清風淡然,彷彿一縷微風輕拂。
然而空氣中的壓迫,除了離夜外,所有人身上都籠罩上一層無形的壓迫之力!
銀翳額角滑下一滴冷汗,他實話實說,尊主不會遷怒吧?
“夜兒。”納蘭清羽突然扭頭,一本正經說道。
離夜頓時來了興趣,眼中閃爍出光芒,“讓我來嗎?”
終於有一頭不會跑的了!
膽子還不小,敢說納蘭清羽逃走,嗯,多虐它幾遍!
“教你新的九天穹訣可好?”納蘭清羽笑的無害而又淡然。
“挺好。”離夜笑眯眯道,這個不錯。
站在一旁幾個人,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頓時覺得後背陣陣發涼,危險籠罩上心頭。
他們好像已經看到了,那頭變異蛟的悲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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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大家有木有看到變異蛟的悲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