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菜纔有毒!”
程小坎一聽就很不開心,這個小丫頭到底是誰啊,有這麼說話的嗎,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行。
誰知月無痕點了點頭:“小坎,不是玲兒亂說,這道菜的確有點問題。”
程小坎愣住:“什麼?”
玲兒衝程小坎吐舌頭扮鬼臉。
程小坎哪裡還有時間理會她,端起那盤蔬菜左看右看,緊張極了。
怎麼會有毒,怎麼會呢?這是她做的啊!
“小坎,別琢磨了,這不是你的問題。”
月無痕在看到這道菜的最開始,腦海中就開始自動跳出一個配方,一個七種藥材混合在一起熬製出來的東西,風乾之後磨成散,灑在飯菜中,和楚國一種常用的調料看起來一般無二,就是氣味也有幾分相似。
可是,是劇毒。
七靈膏,是這種毒藥的名字。
效果就是人服下之後,會在七日之內全身潰爛,皮肉全毀,如果不能及時得到有效救治,毒性就會蔓延到骨髓,如果七七四十九日之內還是無法解毒的話,那麼這種毒素就會留在身體之中一輩子,每一到陰天下雨的時候,疼痛會從骨頭縫裡往出鑽,痛不欲生。
“小姐,這……這怎麼會有毒,我親手做出來的飯菜,沒有假手別人……”
程小坎聽了月無痕的話依然不相信,怎麼會有毒呢?就算是有毒,小姐怎麼能確定不是她的問題,這菜她從頭做到尾啊。
她真的很害怕月無痕誤會。
因爲以前,她是馮韻容院子裡的丫鬟,還對月無痕無禮過,如果這道菜真的有問題,小姐會懷疑她的忠誠度吧?!
“小姐……”程小坎急得都快哭了。
月無痕笑道:“我又沒有吃這個菜,裡面就算是有天下最毒的毒藥,我也沒沾染半分,你急什麼。”
“小姐,我……”
“小坎,這菜裡的毒,名叫七靈膏,要配置它,需要一味藥材,’荷根絲’,你懂了麼?”月無痕哪裡不明白丫鬟在憂慮什麼,於是出言解釋。
“荷根絲?!”
程小坎頓時明白了,小姐說不懷疑她,是有原因的!
她的伯父是煉藥師工會的人,她平日從伯父口中聽過零星的藥材和藥理知識,因此知道這個名爲“荷根絲”的藥材,是一種具有特殊香味的東西。
而且這香味一旦沾染到人身上,久久不會褪去。
“小姐,我……我身上沒有荷根絲的味道。”
月無痕笑了,給了程小坎一個安慰的眼神。
其實月無痕並沒有解釋清楚,荷根絲雖然是藥材,但是煉製成七靈膏後,香味自動被中和了,這個藥物是沒有特殊香氣的。
所以,如果程小坎沒有接觸藥材,而是直接接觸的成品毒藥,那麼身上也不會有荷根絲的味道。
單單憑這一點,她是無法洗清嫌疑的。
可是月無痕沒想解釋太多,何必讓程小坎提心吊膽呢,她確定這個丫鬟不會害她。
害人是需要理由的。
現在最有理由害她的是誰?
“小坎,你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這道菜的所有食材,有沒有被人碰過?”月無痕問。
玲兒在一邊插嘴道:“若是誰碰過,你只管說出來哦,我馬上就去殺了他。”
她說得非常稀鬆平常,就好像殺人像呼吸喝水一樣簡單,是日常之事。
程小坎下意識往一邊站了兩步,距離這小丫頭遠一些。笑眯眯說殺人的小姑娘,真是太可怕了。
她仔細想,仔細想,可是想來想去,自始至終接觸這道菜的,只有她自己,從洗菜炒菜到添加各種調味品,都是她親力親爲。
因爲院子裡另外兩個丫鬟剛剛馴服,傷上沒好利索,程小坎並沒有讓她們參與做飯做菜的事情。
“小姐,沒有別人碰過這道菜,端菜都是我自己做的……”小坎說得很沒有底氣。
“那麼,食材來源呢?”
“是我從二房公用的大廚房裡拿的新鮮青菜。”
“所用的油鹽醬醋等調味品呢?”
“也是我從大廚房裡領取的。”
“那麼,你覺得問題最有可能出現在哪裡?”
月無痕的循循善誘之下,程小坎慢慢理清了思路,“拿這個青菜的時候,我和其他幾個院子的丫鬟們一起挑的,她們和我拿的同樣的東西,而且前天或昨天一定已經做給主子們吃了,但府裡並沒有傳出中毒的事情,那麼青菜應該沒有問題。”
她想了想,又接着說:“油和鹽是一桌菜共用的,別的菜沒有問題,只有一種調料是這個菜用過,也是我從廚房新領取回來的,還沒有在其他菜蔬里加過……”
程小坎陡然看住月無痕:“小姐,一定是這個調料出了問題!我領回來一瓶呢,這就拿給您檢查一下!”
她匆匆出去,到自家院子的小廚房裡拿調料。
玲兒扁扁嘴說:“好麻煩哦,聽她說了這麼半天,明明就是那個調料有問題嘛,七靈膏的粉末,我認識的。姐姐你直接告訴她就好了啊。”
月無痕道:“我在教她處理事情的思路。”
從一開始月無痕就知道是調料的問題,但是程小坎不知道,爲了讓她搞清楚這件事的問題所在,更爲了讓她心生警惕,以後在飲食上更加留心,月無痕才這樣循循善誘。
身邊暫時只有這一個丫鬟,許多瑣事都要她打理,所以必須培養她通觀全局和處理事情的能力。
玲兒不懂,搖了搖小腦袋,不說話了。
但是去了小廚房的程小坎,並沒有馬上回來,月無痕耳力好,微微一凝神,便聽見她在小廚房翻翻找找的聲音。
調料找不到了嗎?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如果敵人有心讓程小坎用了帶毒的調料,爲了毀滅證據,怎麼會輕易把罪證繼續留在這裡呢?
月無痕不着急,吃完飯休息一下,靠在躺椅上慢慢等。
玲兒小姑娘吃得太多,想睡覺了。
“姐姐,我能在你的牀上睡嗎?”她走到月無痕身邊,忽閃着明亮的大眼睛很天真地問。
月無痕正半眯着眼睛養神,聞言睜眼,笑了:“你還沒告訴我,爲什麼要到我這裡蹭吃蹭喝,還要蹭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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