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爹爹,你就這樣看着孃親走啦?”軒包子左手拉着更肉更小的藍包子,右手抓着銀幽月的衣襬,仰頭望着他道。
銀幽月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
“矮油,不要揉人家腦袋啦,會揉笨的!”軒包子抗議道。
銀幽月揉他腦袋的動作慢了下來,雙眼依舊望着遠處,也不知在想什麼。
軒包子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有些彆扭地道:“別人是不可以揉我腦袋的,但如果這個人是月爹爹的話,我可以暫時讓你揉一揉哦,還有小藍,小藍的腦袋也可以隨便揉,是吧小藍?”
軒包子說着,揉了揉身邊藍包子的小卷毛,順便湊過去他肥嘟嘟的小臉蛋上吧唧了一下,“嘻嘻,小藍弟弟真可愛。”
藍包子不明所以地瞅着他,眨了眨那雙湛藍的大眼睛。
軒包子忍不住又在另半個臉蛋上吧唧了一下,得逞地哈哈大笑,“小藍小藍,孃親嫁人去了,日後軒哥哥照顧你,你可要記得抱緊哥哥的大腿,不然我就把你丟了。”
藍包子懵懵地看着他,乖乖地叫了一聲,“軒哥哥。”
軒包子的眼睛立馬變成了星星眼,咦嘻嘻地道:“乖~”
“軒哥哥,孃親什麼時候回來啊?”藍包子聲音糯糯地問道,瞬間將軒包子的心萌化了。
“唔……孃親給咱找了個後爹,那後爹太厲害了,只有後爹放孃親回來看咱們,孃親才能回來。”軒包子道。
藍包子眨了眨大眼睛,眨着眨着就眨出了一顆淚珠子,“我想見孃親,我要見孃親……”
“唉唉,小藍弟弟別哭啊,咱們不還有月爹爹麼,月爹爹可厲害了,到時候讓月爹爹帶咱去探望孃親。”軒包子立馬安慰旁邊的肉糰子。
一旁的銀幽月聞言,終於收回了遠眺的目光,低頭打量着兩個同樣胖嘟嘟的奶娃娃,忍不住笑了笑。
軒包子不滿地嘟了嘟嘴,“月爹爹,怎麼孃親一走你就又不說話了呀,整個蟬軒宗聽過你說話的人就沒幾個。”
銀幽月但笑不語。
他不喜歡說話,他覺得有人聲的世界太嘈雜了,他聽了太多人的心聲,但這些大多人表裡不一,還不及那些靈獸直率。
只有她是特殊的,她的目光很清澈,她的靈魂也很乾淨。
而他之所以第一次在她面前開了口,是因爲唯有她能夠讀懂他,也是因爲他一個人寂寞太久了……
迎親大隊走得很快,在有人煙的地方,這些人還會有模有樣地敲鑼打鼓,一到什麼荒郊野嶺深山綠林,那擡花轎的八個轎伕便施展了玄力狂奔起來。
遠遠看着,那花轎幾乎變成了一道紅色的殘影,等過了許久,又會換來八個新的轎伕,開始新一輪的狂奔。
葉十九往整個迎親大隊裡一瞅,嘴角頓時一抽。
乖乖,這些個敲鑼打鼓的迎親人,玄武等級至少都在高級大玄師級別,若不是他和初七這兩年玄武等級有所增進,這一路跟下去,他們遲早被這羣趕着去投胎的人給甩掉。
“這鬼門宗是怕我們反悔還是咋的,怎的這般趕路,累死人了!”葉十九忍不住跟旁邊的葉初七和秦陌桑抱怨。
秦陌桑乃高級玄王,相較其他兩人要輕鬆許多,但他聞言也微微蹙了眉。
難道邪帝重傷的消息是真的?他是怕半路發生什麼意外,所以才讓整個迎親大隊趕得這麼急?
·
如此趕路,第四日的清晨,整個迎親大隊便回到了鬼門宗邊境的蝕骨淵。
水吟蟬忍不住撩開簾子望了一眼那蝕骨淵,深淵地底是一片刺紅的彼岸花,很美,卻也誘惑着人墜落。
時隔這麼久,她又來到了這個地方,可是,她的心境卻變了許多……
花轎和迎親隊伍的速度慢了下來,在穿過整個魔城的時候,城裡的低等墮玄無不雀躍歡呼,竊竊私語。
“真不知道咱邪帝這麼迫不及待要娶的魔後長成什麼模樣,老子好像撩開那簾子瞅一瞅啊哈哈哈……”一個光膀子的大漢道。
“啊呸,邪帝的女人你也敢瞅,不想要你這條小命了?”另一人大罵道,可罵着罵着忽地嘿嘿笑了起來,“雖然我瞅不着,但我有個堂兄是鬼門宗的雜役弟子,到時候我去問他。”
“說來奇怪,咱邪帝爲啥偏偏要娶一個正道之人啊?我聽說,這女人還不是個普通玄者,她丫的是光屬性玄者!知道什麼是光屬性玄者不?”
“你他孃的講啥廢話,光屬性玄者就光屬性玄者,咱邪帝若是想要,這天下都是他老人家的,哪管什麼光屬性玄者!”
那人訕訕一笑,“說得也是,咱邪帝天不怕地不怕,管這女人是啥呢,只要邪帝老人家高興就行。”
“聽說這魔後年方十八,嘿嘿,我都忘了咱邪帝多少歲了,你們知道嗎?”
“反正我爺爺的爺爺來魔城的時候,邪帝已經在了,我爺爺的爺爺若還活着,應該有五多歲了。”
“你們知道個屁啊,聽說鬼門宗創立的時候,邪帝就存在了,只不過那個時候邪帝還不是鬼門宗少宗主,是邪帝殺掉了原本的鬼門宗宗主,搶了那位置。不過呢,鬼門宗的規矩被邪帝沿襲了下來,那就是隻有在邪帝找到接班人或者誕下子嗣之後才能成爲鬼門宗宗主。”
“切,什麼破規矩,雖然少宗主聽着總差了那麼一截,但手中權利跟已經成爲宗主有何區別?放眼整個魔城,誰敢觸邪帝的黴頭?”
眼看着話題跑偏了,幾人連忙拐了回來。
“嘿嘿嘿,這下沒有敢說邪帝有隱疾了吧,邪帝這麼迫不及待地迎娶小媳婦,嘖嘖,瞧這急迫勁兒……”那墮玄淫蕩地笑了起來。
花轎中,水吟蟬聽着各種議論聲,一直繃着的一根筋終於鬆了下來。
看衆人如此歡快地議論邪帝的辛秘之事,想必他身受重傷半死不活的消息是假的了。
她實在想象不出那牛逼哄哄的人虛弱地躺在牀上的模樣,他本該是驕傲地高昂着頭,睥睨着面前的每個人,目露不屑,彷彿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入他的眼。
不知想到什麼,水吟蟬的心突然有些躁動起來,她狠狠握了一下拳頭,將心裡那股焦躁感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