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這是什麼意思?
天生的倔性子使我對此我不滿了,你不讓我打擾她,我卻偏偏要氣死你,怎麼着,你還能怎麼着?
表面上我拼命的點頭,腳步跟着飄蕩鬼的裙帶移動,眼睛卻忽溜忽溜的往那裡所謂的“禁地”瞄去。
那是一個很大很乾淨的空地,除了一張石牀,再也找不出其他物品。
石牀的材料不知是什麼做的,只因爲它血紅的刺眼,好像是冤死的人鋪灑的一牀字鮮血。
牀上躺着一個一席紅衣的女子,若不仔細看,可能真會把她也當成石牀的一部分。
不僅僅是衣服,就連頭髮,也染上了紅色,整個畫面看起來讓人不寒而慄。
聖女嗎?
用生命換來的聖女就是她?
我不敢再多逗留,低着頭垂下眼簾一心要跟着飄蕩鬼快快離去。
“誰?”
突然,溫柔,卻異常冰冷的聲音從石牀那傳來。
明明離那麼遠,我卻意外的感覺寒冷。
“聖女大人,我們只是路過的。”飄蕩鬼嚇得慌忙下跪,並把我也扯下。
我不敢這時候充強,便順勢蹲下,眼睛卻豎起來死死地盯着石牀。
莫名的,我想知道那人,是誰。
沒有目地,只是想知道而已。
半晌,牀上人兒不疾不徐的轉過身,一張熟悉的抽象臉赫然出現在我面前。
妖姬????!
我嚇得腿一軟,倒地壓住腳丫。
爲什麼會是她?
還是樣子相似而已?
我懷有僥倖心理自我安慰,可再怎麼相似的人,又怎麼可能連臉上線條分佈也一模一樣呢?
我倏地站起來,拔腿就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但我站起來時,又覺得自己的動作不明智,這樣不是招打嗎?
果然,我被一道輕柔的力量絆倒了。
之所以說它輕柔,那是因爲馬上飄蕩鬼伸出一條豬腳把我給絆倒的。
這個白眼狼,真混。
仔細看看,妖姬全身上下,也就只有眼睛是黑色的了,紅中一點黑,反倒有些奇怪。
“爲何打擾我?”妖姬打量了我良久,才問,從她語氣看來,似乎根本就不認識我。
怎麼回事?按道理來說,她應該是恨不得食吾肉,啃吾骨纔對呀。
“我……我只是路過的……”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是嗎?”妖姬長長的嘆了口氣,她似乎是累了,揮了揮手,示意我們快走,別在這裡礙眼。
我正巴不得呢,於是,我和飄蕩鬼連滾帶爬的滾出她的地盤,終於長長的吁了口氣。
“……”
飄蕩鬼飄在我跟前,只有眼黑的眼睛看不出是否幽怨聲音卻極度悲切的問:“我~的~骨~頭~呢~”
它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
我攤攤手:“賴那了。”
落妖姬那裡了,而且我可沒那勇氣再回去,萬一死
翹翹了呢?
飄蕩鬼睨了我一眼,好半晌,才悽悽慘慘的說:“你~真~的~不~願~意~幫~我~嗎~”
迴音還帶着顫音。
我堅定的點頭。
“嗚~呼~哀~哉~小~生~未~過~而~立~之~年~卻~不~幸~殉~葬~此~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投~胎機~會~卻~不~得~而終~天~理~何~在~道~義~何~存~”
我斜了他一眼:“那麼長一段話不喘氣連續還顫抖,不難受嗎?”
飄蕩鬼搖搖頭:“習~慣~了~”
“好好好,誰讓我總是心太軟呢,行行行,走吧,我們再勇闖奪命島。”我拉着飄蕩鬼的衣袖要走,它卻縮了一步。
“幹嘛?”我怔了怔。
“你~去~”
“……”死鬼,你大可以再坑一點。
無奈之下,踽踽獨行的我留給了他一個寂寞的背影。
何必呢,相逢即是緣,你犯得着爲那點小事斤斤計較嗎?
照這情況看來,這妖姬應該是兩千多年前的妖姬,她還沒認識我,所以我也不必害怕什麼。
那就好,那時候的她跟我沒什麼深仇大恨的。
我懷着忐忑不安的內心一步搓着一步蝸牛龜移般速度移動。
終於還是再次踏上妖姬老巢了。
我儘量不作出任何聲響撿起死老鬼的骨頭,再蹣跚而行悄然無聲的離去。
“外面,可美了?”還是那冷豔的聲音,彷彿高傲的牡丹。
“??”我轉頭看了許久,才確定說話對象是自己。
不過,爲何後面要加個“了”呢?
“我爲了服侍神,自願獻身,那如今,外面可美了?”妖姬淡淡的問,側身而臥的她,背對着我,顫動的肩膀卻顯示出她的情緒波動。
“還是老樣子。”我絞盡腦汁領悟了許久,總算聽明白她的意思了,“瞧,我這不被扔下來奉獻給神了嗎?”
“……”對方沉默不語,似乎是在想什麼。
“你……是鬼嗎?”我愣了下,試探性的問。
“嗯。”妖姬終於再次開口,“死了,本以爲一切都會好的,沒想到還是有塵世間的煩惱。”
“死,不是解脫嗎?”
“那是相對於他們,我不能,因爲我是去服侍神的,也許是因爲我已經成了靈體,所以神不屑於我才遲遲不來找我吧,我已經在這裡躺了三年了,神,還是沒有來。”
“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會有神的。”我看着飄蕩鬼的骨頭,“人死了就是死了,剩下的,不過是已經是廢物的軀體。”
“沒……有……神……”妖姬似乎不甘,她的肩膀顫抖得更厲害了,但她還是沒有轉過身,“沒有神……那我的死爲的是什麼??”
“沒有價值。”向來口無遮攔的我想也不想便回答,“外面的世界還是動盪不安,要死的人還是在死,活着的人比死還難受,有些人還不能死……嗯,大概就是這樣……”
我頭也不回便離去。
飄蕩鬼在原地等我,我向它揚揚手中骨頭:“走。”
飄蕩鬼點點頭。
我們繼續往出口走去,雖然我已經徹底迷了路。
“在哪裡?”越走越讓我有一種往裡的感覺,可是光明卻明示着我它沒有走錯路。
“快~到~了~”飄蕩鬼仍在飄飄悠悠的飄着。
“你說話能不能快點,聽的我着急。”我不耐煩的瞪了它一眼,“冷就多穿衣服。”
“快~了~再~過~一~陣~子~我~就~不~用~這~樣~說~話~了~”它的聲音變得有些奇怪,到底是哪裡有問題,卻又說不上來。
又走了半小時,我們在一個密室間停了下來。
“把~我~的~骨~頭~放~進~去~”飄蕩鬼飄到正中央,指着地上一道凹進去的痕溝道。
“??”我驚疑不定,不知該作出何選擇。
“快~點~”飄蕩鬼突然激動的瞪起令人心寒發瘮的黑眼珠,“快~點~”
“哦……”我慌忙跑過去用骨頭對比了下地上的凹痕,發現這與骨頭是可以吻合的。
真是不可思議。
當我吧骨頭放進凹痕時,神情激動的飄蕩鬼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我被聲音震得耳朵嗡嗡作響,不得捂住耳朵遠離它。
也不知過了多久,飄蕩鬼停止了尖叫,我看過去時,卻驚駭的發現,他正用一種貪婪的眼神上下的打量着我……
“飄蕩鬼……你想……想幹嘛??”我後退一步,雙手護胸,想起什麼,叫一聲“鑰”,雞毛撣子殺到。
這就是它的唯一好處,無論何時,總能在我需要時給我也不知有沒有用的安全感。
聊勝於無,這就是它的用處。
“我~早~就~知~道~你~是~道~士~了~而~且~你~香~甜~可~口~的~味~道~可~是~我~們~鬼~鬼~皆~夢~寐~以~求~的~東~西~來~別~拒~絕~乖~乖~讓~我~吃~了~你~吧~”
“你說話能不能帶個逗號,死老鬼你恩將仇報!”
“吃~了~你~我~的~吃~冷~病~就~會~不~治~而~愈~這~樣~的~話~我~以~後~說~話~再~也~不~用~那~麼~辛~苦~也~會~有~漂~亮~女~孩~子~看~上~我~了~來~乖~乖~讓~我~吃~了~你~吧~”
“我又不是唐僧肉,吃了怎麼會好呢,你聽誰說的?不過我倒認識一個漂亮善良的女鬼小姐,不然我給你們牽牽紅線吧,怎麼樣?”我像一個德高望重的師長循循善誘一名誤入歧途的學生。
“真~的~”
“那是,你也認識我那麼久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呢,而且她還是搞音樂創作的,最喜歡聽顫音,而你說話那麼有藝術感,舍你其誰呢?”
飄蕩鬼盯着我,似乎是想從我真摯的眼睛裡揪到一分一毫的虛僞。
沉默了一陣,它突然冷笑一聲:“吃~了~你~我~不~是~有~更~多~好~的~選~擇~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