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月見門內出來了掌櫃的,開口就要來搶她手裡的書,登時有些不高興。
“掌櫃的,現在是我與這位姑娘在談賣書的事情,對不住了。”那林秀才倒是個老實人,應該是因爲讀過幾年書的緣故,說起話來斯斯文文,並沒有因爲現在是兩個人來爭買他的書而坐地起價,讓芷月很有好感。
那林秀才說完,面對着芷月拱了拱手:“姑娘,真不是我胡亂要價,這書真真是我林家祖傳,若不是母親病重,急需用錢,我也不會將這寶書賣掉,我賣三千兩紋銀,也實在是因爲,母親的藥太貴,大夫說若想活命需得三千兩才行……”
“紋銀?”芷月這下可真是奇了,這明明是個寶物,怎的卻被當作了凡俗之物來賣。而且還賣的如此之賤。那掌櫃的開這麼大的書店,不可能不知道啊。就這樣他還要壓價,這也太欺負人了!這下,就是本來不想多管閒事的她也不由心中着了惱,有些氣憤地望向了那胖掌櫃。
林秀才見這小姑娘不說話了,有些着急起來,而旁邊的那個胖掌櫃的更着急,看芷月手裡只拿着書又不說話,着急的就想將書搶回來,口裡道:“這位姑娘,林秀才是先到我店裡來賣書的,我們正在談價格,就請您先退在一旁,待我們交易完了,您再……”
“滾——!”旁邊,墨離已經有些不耐煩,看到那胖掌櫃的居然還想伸手從芷月的手裡搶東西,更加忍不得大喝了一聲。
那掌櫃的哪受得了墨離的一聲吼,即便墨離並沒有用任何靈力,他還是被嚇得連退了數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夥計嚇壞了,急忙伸手將那胖掌櫃攙了起來。兩人哆哆嗦嗦退到了櫃檯後面,再也不敢說話了。
那林秀才也是被嚇着了,看着芷月手裡的書,想着怎麼能將他家的書拿回來,這單買賣他不做了,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芷月回頭嗔怪地瞪了墨離一眼,這才轉頭對那秀才道:“我身上沒有現成的銀兩……”
那林秀才一聽就軟了腳,這姑娘捏着他家的寶貝書,卻說沒帶銀子,這分明就是要強搶的意思吧。
芷月見他白了臉,不覺莞爾笑了起來:“你別怕,我雖沒帶着銀兩,但卻會看病,我保證治好你家老母親的病,你看可好?”
“什……什麼?”林秀才有些不敢相信,那醫館的大夫說需要三千兩,也只不過說能吊着他家老母親一口氣,這位年輕的女公子竟然說,能治好他孃親的病。
“我保證你家老母親藥到病除,並且長命百歲,還有,你也需要瞧瞧病了,你這身體看起來不錯,實則也是有了積年的沉珂,一到天寒便胸悶氣短,久咳不愈,就是今年開春還曾大病一場,不知我說的可對啊?”
這個時候,已經有些路人被這一場面吸引來到了近前,聽到芷月如此說來,有人驚道:“神醫啊!這小大夫怎麼知道林秀才今年春天大病了一場的。”
芷月笑了起來,也不理會旁人的圍觀,只對着那林秀才笑道:“現在你信我能治好你母親的病了嗎?”
林秀才這個時候還哪有半點愁苦之色,連連點頭:“請……請神醫移駕寒舍,爲在下的孃親,瞧瞧。瞧瞧……”
他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貴人,一時語塞,竟然就要落下淚來。
旁邊倒也有很多認識這林秀才的街坊,有個老丈索性衝着芷月墨離拱了拱手道:“兩位貴人在上,小老兒是這林家的族兄。他家的情況小老兒倒是知道得清楚,這林秀才是個孝子,爲了給他娘看病愣是將家中所有田產莊院都賣了,本來有望金榜題名的,就是因爲照顧他孃親把前程也耽誤了,現如今就靠着族裡的接濟過日子,真真是舉步維艱。若神醫能救了他孃親一命,便真是老天開眼,不忍孝子受累,我等林氏族人都要感激您的大恩大德了。”
芷月倒沒想到,只是這麼個秀才竟然還有這麼多人來維護。當即點了點頭,對着那秀才揚了揚下巴:“頭前帶路吧。”
林秀才心裡激動,腳步都有些不穩,幾乎是小跑着在前頭領着路,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青磚紅瓦的大院子前。
芷月打量着這處大院落,看得出從前這裡很是繁盛,可是,這林秀才已經如此窮困,這房子卻還算光鮮,不覺心下就有些好奇。走到近前,她才發現端倪,這處大院子,竟然帶着禁制,看起來,這禁制還不低。
林秀才回身衝着芷月一作揖:“神醫請稍候,我家這院落是老祖宗做過法的,外人進入有點麻煩,您稍等等。”
說着,林秀才轉身進了門,在院子裡站住了腳,這才高聲道:“神醫請進。”
芷月和墨離對視一眼,這才擡腳進了門,看到那林秀才已經站在了上房的門前,衝着他們躬身一禮:“請允許在下稟明家母。”
芷月點了點頭,卻聽到墨離的傳音:“這陣法頗爲精妙,看起來他家祖輩確是仙人無疑。”
芷月點了點頭,神識掃過,發現這小院兒居然還帶了隔絕神識探視的功效,不覺更加好奇自己手中的那魚皮書到底講的是什麼樣的內容。
正在這時,林秀才已將門簾高高挑了起來。
老太太的病倒也並沒有什麼特別,就是年紀老了,年輕時候身體本就虛弱,加上多年操勞,近些年積年的舊疾來勢洶洶,一下便將生機阻斷了。
這在凡間就是必死之症了,別說是三千兩,就是三萬兩,三百萬兩都救不回來。
芷月有些嘆氣,定是那大夫知道了這林秀才的孝子之名,這纔打算最後訛他一筆。可誰讓他碰到了龍芷月了呢?這樣的病症也就是一粒回春丹的事兒。
芷月沒敢一次將那整顆的回春丹全都給那老太太吃了,怕她虛不受補,好得太快反而不好,分了三份化成水餵給了老太太,當天晚上老太太就拉了一宿,第二天便神采奕奕地起了身。
芷月感嘆那林秀才的孝順,索性給他餵了一粒洗髓丹,叫他得了一份仙緣,得了水火土三靈根,雖然靈根有些雜,但總算是替他祖上延續了道統。
這林秀才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用家中僅剩的另一本紫楠魚皮的天書,換了芷月四本修煉的功法。芷月得了寶貝,也沒小氣,拿了三萬下品靈石給了這林秀才,這也算是她替這姓林的前輩續上了仙緣。
此事已了,已是第二日的午後,芷月這才與墨離一起回了大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