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月色很好,在江南的梅雨季節即將到來之際,已經很少見這樣明媚的月色了。
青嵐選來選去,定在今夜,要進行自己的報復計劃了。
和以往一樣,青嵐拖到不能再拖,才爬上了那張木板大鋪,假寐。而到了月華投窗而入的時候,她卻假作翻了個身,往那三名黑狼衛身邊靠了靠。
與此同時,一旁閉目養神的鄭石就如同一隻機警的貓兒般,立刻睜圓了雙眼,咳了一聲。
青嵐不理會他,再翻個身,裹在身上的夾被和外袍都散開,青絲鋪散開來,雪白的中衣明晃晃地,月光中觸目驚心般動人。
她故意地呢喃幾句,臉頰在被褥間蹭了幾蹭,又假作睡熟。
鄭石過來,沒有碰她,反而推了推她身邊的那名黑狼衛,悄悄說:“樑乙,往邊上靠靠。”
樑乙就是說夢話的那個黑狼衛,是這些人中年齡最小的一個,睡得正香甜中被推醒,睜開大眼睛茫然地望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連忙退着向南邊擠過去。
不過青嵐早已將他的外袍壓在了身子底下,樑乙一退,她反而拉住了那袍子,口裡喃喃地:“春倌兒,別走。”
幾名黑狼衛跟了她時候不短,焉能不知道“春倌兒”是誰?鄭石立刻皺起了眉頭,而那個叫樑乙的半大孩子,更是紅暈飛了滿臉。
鄭石伸手將那樑乙的袍子從青嵐手中拉出,輕聲喚道:“小侯爺?”
青嵐這才“驚醒”,起來看看,笑問:“怎麼都醒着嗎?”說着,坐起來整理了衣衫,才蹙眉說:“樑乙,你既然醒了,陪我到外面去走走。”
樑乙本能應了一聲,又覺得不妥,回頭請示性地看鄭石。
青嵐心中暗暗好笑,估計鄭石私下裡也警告過他們什麼了吧?這樣防賊一樣地防她,不給點顏色怎麼成?
鄭石果然開口:“小侯爺要去哪裡?這麼深的夜,還是不要出去了吧?”
青嵐不理他,下了牀,陪着笑叫樑乙:“和我一起去吧,一個人有些害怕。”
鄭石當然不能讓樑乙隨她一起,卻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去,只說:“小侯爺若真要去,還是屬下跟着吧,總是放心些。”
青嵐本來就是要誘他上鉤,推脫了幾句,也就應了。
出了門,鄭石還是如以往一般,不遠不近綴在後面,但青嵐今夜卻斷不容他如此了。方纔藉着拉樑乙袍袖的機會,她已經將那小韶子製成的藥粉灑在了上面,並藉此比較輕易地暗示鄭石隨她出來;那麼下面,就是要進行催眠這位四品黑狼衛的嘗試了。
青嵐往曠無人跡的村外田野走了一會兒,堪堪快到了林子邊兒上,確定離那兩間茅屋已經很遠,便返身道:“鄭石,我有話問你。”
她的表情十分嚴肅,那種質問的口氣就像是拿住了鄭石的什麼把柄,要進行訊問一般。
這是她慣用的伎倆了,先行震懾住對方的心神,把對方的注意力集中在一點上,是催眠術成功的關鍵。那次成功地催眠武青,就是了小韶子和這種方式綜合應用的成功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