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咱們就在這暫避吧!趁着這時候天光還可勉強見物,咱們出去找找有沒有什麼吃的!”檢查了一遍洞穴,高紹勳十分滿意,又向蘇音說道。
兩人出了洞穴,蘇音便拉着他道:“先處理一下傷口吧,你的手掌都成那個樣了!”
高紹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血已經凝結烏七八糟的手掌,倒不怎麼在意,卻笑道:“說的也是,你也檢查一下身上哪裡有傷口清洗處理一下,萬一晚上發熱就麻煩了!呃,喏,那邊就有泉水,你先去洗,我去找找有什麼吃的,順便尋些柴,咱們等會得生火!”
兩個人的衣服都溼漉漉的,貼在身上難受是一回事,萬一生病,那纔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你的手都這樣了,急什麼去!”蘇音嗔了他一眼,不由分說拉着他到了那泉水邊,小心的替他將手掌中的血跡和泥垢草屑等清洗掉。
她緊張兮兮的問他疼不疼,他機械的搖頭,眼神有些愣愣的——是真的不疼,她的小手那麼柔軟,指腹一點一點輕輕的撩起清水清洗他手掌中的血污泥垢,彷彿輕軟的羽毛掠過,手心麻麻的癢癢的,有點難受,又說不出的舒服。
他哪裡還感覺得到痛?反倒有點飄飄然了!
高紹勳從來沒有如此近的接觸過除了母后和妹妹的女子,東宮的宮女們做的最親近的也只不過些端茶遞水的活計,再親近的便沒有了。
一開始他還覺得有點彆扭,然而心裡卻並不覺得反感討厭,漸漸的他也放鬆了下來,任由蘇音握着他的手幫他清洗着。
當她如釋重負般輕輕道一聲“好了!”掏出乾淨手帕爲他包紮的時候,他竟然還暗暗的有些惋惜,巴不得她再替他清洗清洗。
“你——小心一點,別走太遠啊!”蘇音臉上有點紅紅的,她身上的確十分不舒服,需要趕緊清洗一下,男女有別,總得讓他迴避的。
“放心,我不會去遠的!如果發生什麼意外,記得大聲叫我!”高紹勳點點頭,轉身走開。
他忍不住擡起她包紮好的那隻手,輕輕撫了撫那手帕,心裡莫名甜甜的軟軟的起來,嘴角微翹,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蘇師妹真是,真是——很溫柔、很細緻呢!
大森林中從來就不缺少吃的東西,很快高紹勳便獵了幾隻晚歸的鳥雀、摘了一串野生的芭蕉和一捧深紅色的野果子回來了。
柴禾遍地都是,深深的枯葉子覆蓋着的底下尚且能夠找到不少乾的可用於引火,只要能燃起明火,便是沾了雨水的柴禾也照樣能夠慢慢燃燒起來。
兩個人將東西搬回了山洞中,高紹勳動作利索的很快將火堆燃了起來,蘇音看着火堆,烤着吃的,高紹勳這纔出去清洗自己身上的各處傷痕傷口。
天色漸漸的陰暗下去,在這底下洞穴中,比外頭更要暗上幾分。異樣潺潺的水聲打破萬籟俱靜的寂靜,讓蘇音心裡略少了幾分緊張。
之前,兩個人一起摔了下來,一起找東西幹活,一起吃東西,倒是有說有笑的苦中作樂,此時望着搖搖晃晃燃燒的火焰,坐得久了,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尷尬的因子不知不覺悄然而生,兩個人越坐越覺得不太自然了起來。火堆已經把溼衣服烘乾了,皮肉受損受傷的各種深深淺淺的疼痛的感覺漸漸的明顯起來,壓倒了其他的感覺。
各處傷口又開始灼燒發熱,更添折磨。
蘇音坐在那裡,漸漸的有些控制不住的難受起來,一陣一陣襲來的灼熱疼痛之感令她如置身於水深火熱之間,眉心時而緊蹙,時而咬牙忍着某一波強烈的痛感,直痛得額上冒汗,呼吸緊促,臉色一陣一陣的蒼白,人也一陣一陣的眩暈着。
高紹勳沒有與女孩子單獨相處的經驗,兩個人都默不作聲下來,他也不好意思說話,便安安靜靜的坐着,盯着跳動的火焰默默出神,不時往火堆中添一塊木柴。
直到蘇音的呼吸變得格外凌亂壓抑,高紹勳才注意到不對勁,擡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額上滿是汗白着臉的模樣心中一驚,忙靠近過去扶着她肩膀道:“蘇音師妹,你怎麼了!”
蘇音正在忍着一股令她感到眩暈的疼痛,被高紹勳一碰,“啊!”的一聲低呼身不由己軟軟的倒靠在他的身上。
高紹勳身體微僵,心神輕蕩,忙道:“是不是傷口發熱了?很疼對不對?”
“我,我——”蘇音輕輕喘息着,顫抖着脣望着他,眼中一酸,眼淚忍不住冒了上來,好不可憐委屈。
高紹勳心中一軟,着急道:“這可怎麼辦!”
他身上的傷痕傷口一樣也發炎發熱的疼了起來,但他的身體素質比蘇音要好上許多,自幼修煉內功已經小有所成,抵抗疼痛的本事比她自然也強得多,因而並不像她表現得這麼明顯。
看到她小臉因爲疼痛而變得煞白,高紹勳的心疼痛起來,那種說不清楚的、恨不得以身代之的心疼的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過的。
他只知道,即便十倍將她身上的疼痛加諸他的身上來換取她的不痛,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心甘情願!
高紹勳扶着蘇音靠着石壁坐好,突然起身。
“徐師兄!你、你要做什麼!”蘇音詫異挑眉,有些緊張的看着他。他這個架勢倒像要出去似的,可是她一個人留在這山洞裡,即便有火光,她也害怕啊!
看到她睜大眼睛驚恐緊張的看向自己,比之平日的靈動活潑多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風致,高紹勳心中一軟,莫名的又有點兒甜蜜和激動:只有他纔看到她這副樣子呢!
“我出去找找有沒有什麼可用的草藥,你的傷口發炎了!這裡很安全,你在這裡等我!”高紹勳向她笑笑,聲音下意識的變得十分溫柔。
“不、不要去!”蘇音卻是急得一下子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搖頭道:“不是太疼的,真的!忍一忍就好了!徐師兄,我不想一個人待在這兒,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在這好不好?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