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陸漸紅將政法委書記張錦傑和公安廳廳長馮殿玉叫到辦公室來開了個短會,就專項打黑行動做了簡單的交代,要這二人準備一下相關的材料,下週開專題會議,並特別提出,屆時省委駱書記和景省長都要參加會議,務必將材料做實。
其實這個打黑行動,張錦傑的心裡再清楚不過,是陸漸紅對遠化黑社會實施嚴厲打擊的專項行動,由此看出,陸漸紅是個有仇必報的人,事實上,他身上發生的事換了哪個人都不會嚥下這口氣。而在上午的常委會中,張錦傑是見識到陸漸紅猙獰的一面了,與省委書記針鋒相對,會議居然還能請得動他來參加,不簡單啊。
在張錦傑的辦公室裡,馮殿玉漫不經心地道:“張書記,這個陣仗也搞得太大了吧?”
在調查黑老虎的案情中,馮殿玉根本沒有出力,張錦傑是心知肚明的,事實上,馮殿玉仗着跟駱賓王走得近,對於自己這個政法委書記雖然保持着表面上的尊重,但是有很多的時候都是陽奉陰違的,所以在馮殿玉漫不經心的時候,張錦傑也沒有去提醒他,只是道:“領導怎麼安排就怎麼做吧。”
一切安排了之後,陸漸紅才與景珊通了電話,告訴她開會的事,並請她參加。
在辦公室裡,景珊表現得很莊重,道:“我知道了。”
陸漸紅暗道,小樣,裝得倒挺像,晚上再去收拾你。
快下班的時候,韓青果真打來了電話,約的地方居然是張榮強開的明朗會所,時間是晚上七點。
六點半,讓牛達送到明朗會所,陸漸紅緩緩走了進去,並沒有看到張榮強,便徑直去了六樓訂好的房間。
房間裡,韓青大馬金刀地坐着,見到陸漸紅進來,這才站起來,伸出手笑道:“陸書記,沒怪我沒在外面等候吧?”
陸漸紅微微一笑,道:“怎麼會呢。”
韓青呵呵一笑,道:“陸書記請入座。”
此時,邊雙剛、仇志剛在喝茶,邊雙剛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倒是仇志剛一再勸道:“老邊,鐵剛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各有志,隨他去吧。”
原來,他們剛剛在一起吃飯,席間難免提到上午常委會上的事。
下午的時候,駱賓王去了一趟省政府,名義上是巡查工作情況,卻在鐵剛的辦公室單獨跟鐵剛待了一陣子。這擺明是拉攏鐵剛的行爲,駱賓王離開後,鐵剛的心裡很激動,本來他是緊跟着邊雙剛的腳步的,不過見邊雙剛投靠了陸漸紅,他便選擇了駱賓王。在他看來,駱賓王的能量要比陸漸紅和景珊大多了,雖然今天常委會上支持他倆的人不少,但是從長遠來講,駱賓王絕對比他們要更具備力量,不管怎麼樣,他是省委書記,掌控着生殺大權。
所以在吃飯的時候,他對邊雙剛的立場提出了質疑,邊雙剛爲此大動肝火,道:“鐵剛,你選擇什麼立場,我管不着,但是我今天是從一個地區的發展角度去支持古月任清江市市委書記的。”
有了駱賓王的撐腰,鐵剛說話的底氣足了很多,道:“老邊,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裡面的彎彎繞繞誰不明白?駱書記下午的時候說了,大家合作了這麼久,都是有感情的,只要你以後還是支持駱書記,既往不咎。”
邊雙剛的火氣頓時上來了,拍着桌子道:“鐵剛,你是以什麼身份說話的?是來做說客的嗎?”
“你這麼認爲我也沒什麼意見,老邊,你想想,咱們三個跟着駱書記,他景珊跟陸漸紅能成得了什麼氣候?又何必跟自己過不去,非得跟駱書記硬扛呢?”
邊雙剛氣得七竅生煙,今天鐵剛出於私心反了骨就讓他不舒服了,不過他也知道人各有志,所以並沒有說什麼,現在鐵剛把話說到這份上來了,邊雙剛也就不再顧念情份了,道:“道不同不相爲謀,鐵剛,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鐵剛也不給面子得很,當場就扔了筷子離開了,這讓邊雙剛很下不了臺,仇志剛見此情形,趕緊追上去勸鐵剛,鐵剛卻道:“老仇,老邊的腦子轉不過彎來,你自己也好好考慮一下,站在哪一邊比較有前途。”
仇志剛見勸不動鐵剛,只好由得他去,回過身又勸邊雙剛。
喝了一杯茶,邊雙剛纔消了些氣,道:“老仇,我確實是有私心的,可是這也是爲了咱們自己好。鐵剛以爲陸漸紅年輕,沒有根基,就站不住腳。今天的常委會你也看到了,金得剛向來是不支持任何一方的,現在也在支持陸漸紅,這證明了什麼?你認爲是陸漸紅做了金得剛的工作嗎?”
仇志剛愣了一下,道:“老邊,你的意思是說,陸漸紅的後臺不小?”
邊雙剛苦笑了一聲,道:“何止不小啊?回京城的時候,遇到老朋友,提到陸漸紅的時候,你猜他告訴了我什麼?他不但跟前任軍委副主席任主席爺孫相稱,還被首長和總理接見過,任主席八十大壽的時候,首長和總理都跟他說了話,而且總理還單獨請他到家裡吃了頓飯,你說,這個後臺是什麼?”
仇志剛不由挺了挺腰,面露驚色道:“是真是假?”
邊雙剛沒有回答這句話,緩緩道:“有這樣的實力卻不張揚,陸漸紅將來前途無量啊,你知道他何以如此低調嗎?那是在等換屆結束,我在想,換屆結束後,江東勢必會是另外一個局面啊。”
仇志剛自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卻是被嗆得連聲咳嗽,因爲他想起常委會上,省委秘書長韓青也支持陸漸紅的事,這個韓青是什麼來頭?第一副總理的兒子,他也與陸漸紅同一戰線啊。連第一副總理的兒子都過來幫襯,那麼成爲陸漸紅的敵人,那會是什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