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自是老懷大慰,吃完了飯,駱賓王老兩口子拉起了家常,希望韓靜能在燕華多待一陣子,直言自己老了,需要的是家庭的溫馨。
韓靜在心裡已經原諒了他,因爲那一次的偶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現在他們都老了,是該相濡以沫了。
雪只停了上午半天,下午又開始下了起來。愛人回來的緣故,駱賓王上班的心情便溫暖了許多,對於韓靜,駱賓王抱着很大的負罪心理,跟初戀情人的荒唐讓他永遠也不能釋懷。所以當韓靜原諒自己,重新迴歸生活的時候,駱賓王萬分珍惜這種來之不易的家庭溫馨,常委會失利的不快被一掃而空,連踏上樓梯的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華秦中感覺到了駱賓王精神上的愉悅,連他也變得愉快起來,可見好情緒是可以感染人的。
只是駱賓王並沒有輕鬆多久,一個電話讓他頓時跳了起來,道:“華秘書,備車。”
聽到駱賓王如此焦急的口吻,華秦中猛地一呆,趕緊跟司機聯繫。
駱賓王到了樓下的時候,一號車已經停在辦公樓前。
“去省人民醫院。”駱賓王一聲令下,車便在大雪中駛了出去。
剛剛他接到女兒駱仁馨打來的電話,說她闖了禍了,把人給撞傷了,現在正在省人民醫院。
上一次兒子撞了人,有史以來第一次循私,用人給兒子頂了鍋,成爲他政治生涯中的一個污點,幸好陸漸紅沒有逼人太甚,否則不但兒子要被重判,自己恐怕也得受拖累。沒想到女兒又出了這樣的事。這一次他可不敢託大,吃一塹長一智,萬一再搞到哪個有來頭的人身上,可別再把女兒給搭進去。
他是極度反對女兒開車的,午飯後說出去玩,他就有些不同意,不過由於今天不同於往日,只是叮囑其小心,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坐在車上,駱賓王懊惱地想着,這下雪天干嘛非得要開車呢?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車程,車終於在省人民醫院的院子裡停了下來。
駱賓王蹭蹭幾步進了去,到了女兒電話裡說的五樓,便見到了駱仁馨,還有幾位交警守着。
身在省城,自然沒有不認識駱賓王的,事實上駱仁馨慌張之下,早已經把自己的名號給報了出來,考慮到其身份上的特殊,加之車禍發生後,駱仁馨積極配合,送傷者來醫院,態度還算很端正的。
省交警總隊隊長杜前聞訊早已趕到,見到駱賓王到了,趕緊迎了上去,道:“駱書記,您怎麼來了?”
“情況怎麼樣?”駱賓王掃了女兒一眼,沉聲問道。
“傷者正在接受手術,沒有生命危險,不過身份還沒有查清。”杜前彙報道。
駱賓王鬆了一口氣,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啊,道:“杜隊長,這件事情一定要處理好。”
杜前還以爲駱賓王是在暗示他,立正道:“駱書記請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駱賓王點了點頭,走到了駱仁馨的身邊,駱仁馨的淚珠還掛在臉上,駱賓王是又氣又憐,只是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看來這車真不是好東西啊。
“仁馨,你自己沒事吧?”駱賓王舐犢情深,問道。
駱仁馨到現在還處在緊張之中,一聽駱賓王問起,眼淚便又下來了。
這時,手術室的門開了,一個人被推了出來,駱賓王父女趕緊起身過去,這一看之下,駱賓王不由一愣,這不是上午在辦公室剛見過面的周波嗎?
周波的麻醉藥效還沒有完全褪去,不過意識還是很清醒的,一見駱賓王來了,也是一呆,擠出個笑臉道:“駱書記,怎麼是您啊?”
駱賓王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道:“先安排進病房再說吧。”
進了病房,駱賓王進去時向杜前看了一眼,杜前不是傻子,看樣子傷者跟駱賓王是認識的,知道這裡沒自己的事了,手一揮,道:“收隊。”
病房裡,駱賓王站在牀前,駱仁馨戰戰兢兢地道:“對……對不起,是我撞了你。”
“駱書記,您別站着啊。”周波的腦子轉得多快啊,一看這副樣子,便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了,趕緊道,“不是你的錯,怪我考慮問題走了神,走到路中間了,是我自己不小心,跟你沒關係。”
駱賓王鬆了口氣,這個周波還是很明白事理的,不過好歹是自己的女兒撞了人,便道:“現在別說那些了。醫生,他傷得怎麼樣?”
那醫生在電視裡見過駱賓王,現在這個封疆大吏就在眼前,那份緊張勁兒就甭提了,強自鎮定道:“他沒有生命危險,不過腿部粉碎性骨折,如果恢復得不好的話,有可能落下殘疾,另外他的腰椎也有骨折的現象,需要很好的調理和恢復。”
駱賓王的臉有些白了,道:“不惜一切代價,用最好的藥物最好的條件,務必治好他,絕不能留殘疾。”
“是,我們一定盡力。”
周波這小子也挺有種,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道:“醫生,電視上醫生一說盡力,那傷者鐵定完完,別打擊我好不好?”
駱賓王真是哭笑不得,道:“周波,你好好休息養傷,我會對你負責的。”
“駱書記,您千萬別這麼說,我剛剛說了,都是我咎由自取。”周波的心思活絡得很,既然書記都說會對自己負責了,搞不好還因禍得福了呢,“駱書記,您日理萬機,工作忙,這裡有醫務人員,您就不要太操心了。”
駱賓王心裡有了數,點了點頭,道:“仁馨,你在這看着,看看有什麼需要,回頭我讓秘書安排些護工過來。”
“駱書記,恕我不能送您了。”周波表現得非常恭敬。
駱賓王真無語了,這不是糟賤人嗎,都這樣了,還要送人。
送走了父親,駱仁馨回到了病房,周波沒有瞎搞,她也放下了些心,道:“周波,真對不起。”
“我想睡覺。”周波剛剛是強撐着的,此時心情一鬆,眼皮子便漸漸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