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書記,我就在您的家門外。”
任浩南對馮從偉並沒有什麼好印象,不過這個人還是很有幾把刷子的,康投公司的董事長雖然是陳子順,但是整個公司卻是控制在馮從偉的手中,這一點他也是前一陣子才知道的。在春節的時候,今年夏天就要畢業女兒任淑嫺說起實習的事情,當時任浩南就打算讓女兒到康投公司實習,不僅僅是因爲女兒學的是建築專業,更是想把女兒安排到康投公司去工作。任浩南是不贊成女兒進入體制中來的,一來是因爲體制中的女人想要不斷進步,付出的將會很多很多,雖然有自己這個市委副書記的父親,但是僅靠關係而沒有她自己的關係人脈,走得長遠會很艱難,而一個女人想要建立自己的人脈資源,其困難程度將大大增加。二來在這個社會裡,什麼纔是最重要的?那自然是錢。康投公司的效益非常好,能在這個公司紮下根來,再加上自己的影響力,在任浩南看來,一切都沒有問題,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即便是進康投實習都遇到了難題。他找到陳子順,陳子順一口應承了下來,可是幾天之後陳子順反饋過來的消息居然是說馮從偉不同意。陳子順也有自己的心思,跟馮從偉鬥了幾年,他都沒佔到上風,在他看來,任浩南讓他女兒到康投實習是他的一個機會,所以在提到任淑嫺來實習的時候他並沒有說出任淑嫺的身份,從而讓馮從偉認爲她只是自己的一個關係戶,毫無懸念,馮從偉沒有同意,並且小題大做地要把這事放到黨委會上討論。陳子順居然同意了黨委會討論,其結果自然是沒有得到通過。從而他也成功地實現了把任浩南的怒火轉嫁到馮從偉身上的目的,可是令他失算的是,任浩南並沒有顯出震怒的樣子來,因爲他低估了任浩南的智慧,一個國企的副董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跟市委副書記叫板,在讓他秘書去了解了情況之後,這事很快就辦妥了,馮從偉也藉機搭上了任浩南這根線。陳子順也知道自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沒過多久便以身體不好爲由提交了辭呈。只是考慮到目前正處於地鐵建設的關鍵時期,所以康投公司董事長的位置還沒有出爐,便讓馮從偉臨時主持工作。
任浩南也曾在馮從偉面前表過態,過一陣子會把他頭上“臨時”這兩個字去掉,所以在馮從偉這麼晚來找他時,他的心裡略有些不快,這馮從偉也太不知好歹了,地鐵建設出了這樣的事故,這個時候顯然不是提任職的時機啊,況且事故原因還在調查之中,陸漸紅也正在盯着,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太晚了,我已經休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任浩南淡淡回了這麼一句,便欲掛上電話。
“任書記,葉子想見您。”馮從偉不緊不慢地說出了這句話。
任浩南微微呆了一下,不由想到了那個青春火燙的軀體,那還是她的第一次,任浩南怎麼也無法忘記牀單上的那抹猩紅和葉子眼眶中的淚花。
葉子只有十九歲,比自己的女兒還要小了三歲,這讓任浩南的心裡非常不安和自責,只是在馮從偉的嘴裡說出葉子的名字時,任浩南覺得事情似乎並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只是他和葉子之間的秘密。
一種羞惱在一瞬間涌上心頭,不過他的語氣裡卻是波瀾不驚,淡淡道:“你在樓下等我。”
見父親換了衣服,任淑嫺意外地道:“爸,都快十一點了,這麼晚還要出去。”
任浩南笑了笑道:“這是爸的工作職責,好了,你先睡吧。”
任淑嫺扒在窗子上,見父親撐着把雨傘走入雨幕中上了一輛車,這纔回過身拿起了手機撥了一個電話,低聲道:“我爸出去了,估計今晚不回來了。”
“我現在有事,去不了,你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帶你去買車。”
任浩南看着馮從偉掛上電話,才道:“我們現在去哪?”
馮從偉卻是絕口不去提葉子的事情,道:“任書記,實不相瞞,我遇到大麻煩了,現在只有您能救我。”
如果事先沒有葉子的情況,任浩南多半會不予理睬,但此時他卻不得不道:“你會有什麼麻煩?有誰敢找你的麻煩?”
車子開進了一條林蔭道,這條路上平時來的人就少,加上雨夜,這裡無疑是說話的最佳之地。
馮從偉把車停了下來,遞了一根雪茄過去,又給任浩南點上了,這才道:“任書記,地鐵線的事情麻煩不小,我懷疑調查組已經掌握了一些情況。”
任浩南微微放下一絲窗縫,風雨頓時擠了進來,淡淡道:“我早就提醒過你,在地鐵建設上不要耍小聰明,王書記很關注此事,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怨得了誰?”
“任書記,現在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其實這件事我本來已經擺平了,不知道爲什麼又重新調查。”
“你低估了陸市長的爲人了,這根本就是他的要求。”
馮從偉側過身體道:“任書記,所以我想請您在王書記那邊吹吹風,這件事到此爲止,我會盡一切辦法消除影響,而這個事故帶來的損失也由我一力承擔,並且我保證,以後的工程一定保證質量。”
任浩南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你憑什麼認爲我能左右王書記的思想?你是不是去找過陸市長了?”
“是的,我去找過了,可是……”說起這事,馮從偉覺得自己就是受了奇恥大辱,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不曾想剛說完,任浩南便開口罵了出來,“馮從偉,你簡直就是個傻逼,超級傻逼!他會收你的錢?你也不打聽一下,他老婆是誰,能看得上你那一千萬?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