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陸漸紅便把向青松叫了過來,把牛二柱跟他說的情況說了一遍,要他摸清情況,徹查此事。
向青松遲疑着道:“陸市長,如果確有此事的話,由糾風辦出面調查會不會不妥?個人認爲還是責成區紀委辦理比較好。”
陸漸紅道:“青松,你說的是按程序辦事,但是在事情沒有查清之前,冒然讓紀委介入不是太妥當,另外,我擔心區紀委會打馬虎眼。”
“城管問題是全國普遍的老大難,不用不行,用了又惹非議。”向青松嘆了口氣道,“近期發生了很多城管事件,有踩頭的,有臥底的,也有微笑執法、下跪執法的,可見針對城管的執法方式上,各地都在尋求新突破,矛盾啊。”
陸漸紅笑了笑,道:“其實更深層次的是,爲什麼需要城管?如果百姓安居樂業,每個人都有工作,佔道經營的情況將會少很多,說到底,還是百姓們不夠富裕啊。青松,我們把目光放在經濟發展上,那是大方向,歸根結底還是要徹底解決百姓的生活問題,這纔是根本。民富,國自然強,我們現在顯得有些本末倒置啊。”
向青松沉默了一下,這個話題太大太沉,是國家多少年追求並且一直還在追求中的目標,便笑了笑道:“短期內是無法解決的,只能爲之而努力了。”
不能說向青松消極,在這個不斷進步的時代,朝着民富國強的理想,需要多少代人爲之奮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話題回到剛剛的事情上,遇到事情就要去解決,這纔是需要面對的。
向青松離去不久,費江東便把牛二柱的身份證領了過來,確切地說,不是領,而是被送過來的。
費江東一個電話打到新城區城管局,那邊聽得他的名字,自然是忙不迭地給辦了,城管局局長魏大壯更是嚇得屁滾尿流。
上午家裡有點事,去局裡晚了,來的時候,正看到小高交錢提人,當時就覺得他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而後又從樓上的辦公室窗戶看到陸漸紅在城管大隊外,這纔想起來這人是參加過四國搏擊爭霸賽的陸漸紅的駕駛員,當時幾乎沒暈過去,他真不知道一個擺地攤的,居然能勞駕市長大人親自過來,而且還交了罰款,不知道陸市長存的什麼心思。
這一上午魏大壯都在惴惴不安在度過,更是把抓牛二柱回來的幾個城管隊員罵得狗血淋頭,那幾個城管也是鬱悶得很,他們幹這個還不是爲了能多罰點款增加城管局的收入?年初你要是不下任務,我們幹嘛拼命吆喝去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所以在一接到市長秘書打來的電話時,魏大壯心頭狂跳不止,覺得這是一個解釋的機會,便親自拿着身份證給遞到了市政府。
“陸市長,新城城管局的魏大壯遞來的。”費江東暗示了一下魏大壯還沒走。
陸漸紅皺了一下眉頭,道:“沒別的事,你先出去吧。”
費江東看得出陸漸紅不是太滿意,也知道自己太老好人了,市長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見的?那哪裡還有點領導的神秘感了?
苦笑着回到了辦公室,魏大壯賠着笑臉道:“費秘書。”
費江東的臉色平定,道:“魏局長,你先回去吧,陸市長很忙。”
從費江東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來,魏大壯賠着笑道:“費秘書,牛二柱子的事情是個誤會,這是退回來的,還麻煩費秘書在陸市長那邊美言幾句。”
費江東並不知道陸漸紅讓小高交罰款贖人的事情,看着魏大壯遞過來的信封,面色不由一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魏大壯呆了一下,頓時明白自己做的不妥,當下笑道:“費秘書,晚上一起聚一聚?”
費江東早就不是菜鳥了,魏大壯這麼一說,頓時明白他的用意了,便冷淡地道:“晚上我沒有空。”
“費秘書比較忙,理解,不知道費秘書什麼時候有空。”魏大壯不死心,作爲市長的貼身秘書,如何能跟他打好關係,遠的不說,這一次城管局可能就會消彌一場大難,當然,這個難是針對他自己的。
費江東有些不耐煩了,魏大壯想的是什麼,他自然清楚得很,當下言辭也就不再客氣了:“我跟你很熟嗎?”
魏大壯尷尬得很,只得拿着信封怏怏地退了出去,走下門口的時候,不由回頭吐了一口吐沫,忿忿道:“媽那個碧的,什麼東西,不就是一個鳥秘書嘛,得瑟個什麼勁。”
“江東,晚上跟我一起走。”陸漸紅吩咐了一聲,對於牛二柱子將來怎麼辦,陸漸紅一時半會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想到昔日的玩伴生活沒有着落,連生存都是個問題,陸漸紅心裡就很不是個滋味。
很快到了下班時間,小高開着車,費江東坐在車上,將魏大壯下午的事情說了,陸漸紅微閉着眼沒有作聲,從城管局嚴肅處理攤販的態度來看,這一點是值得肯定的,但是罰款的數額是不是有根據,這一點陸漸紅還沒有去過問,就看向青松辦事是不是細緻了。
這時突然聽到小高輕咦了一聲,指着一個方向道:“陸哥,你看那邊。”
順着小高指的方向看過去,陸漸紅不由也是一呆,原來是牛二柱子重操舊業,正在路邊起勁的吆喝:“賤賣賤賣,揮淚大甩賣,跳樓價處理了啊。”
“陸哥,要不要開過去。”小高問了一聲。
陸漸紅心中一動,道:“不急,咱們看看再說。”
小高將車停在一個便於觀察的街角,過不多時,一羣城管開着車過了來,他們一到,那些擺攤的小商小販頓時如遇惡鬼作鳥獸散,牛二柱子也慌里慌張地推着小車要跑,不過令他吃驚的是,那羣城管彷彿把他當成了空氣,從他身邊過去不僅沒有去沒收他的攤子,更是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反是拼命地去追其他的商販。
牛二柱子一腦子迷糊,就連遠遠觀察的陸漸紅也是一頭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