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商議之後,黃飛宏的命運被決定了,免去盧布縣縣委書記、人大常委會主任一職,具體的任職傾向於平調至市某部門,不過年底的人事變動是一盤大棋,暫時不予確定,這個觀點得到了統一。
第二個議題,陸漸紅提議暫時不予討論,因爲與黃飛宏的任職具有同比性,所以暫時不予研究,待王道勇拿出擬調整的名單之後,再由組織部根據名單提供人選。這一觀點被王道勇認可。
接下來進行的第三個議題,按實質來說,其實也可以歸結到第二點中去,不過王道勇顯然沒有就此結束會議的意思,道:“我市的海關工作非常重要,不能有絲毫的馬乎,所以關關長病退之後,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決定出人選來。”
張揚這時提出異議:“康平海關是由國家海關總署垂直管理的,在海關部署沒有開口之前,我們討論這個人選會不會有不當之處?”
王道勇掐滅了菸蒂,道:“垂直管理不錯,但市委對於關長一職也擁有推薦權,沒有市委的認可,我就不信誰能幹得了這個關長。”
陸漸紅略有些詫異,王道勇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他是想推一個人上去,不知道是誰進了他的法眼。
陶迎東下意識地看了陸漸紅一眼,必須要承認,王道勇所說的很有道理,他的想法與陸漸紅一樣,不知道王道勇想推哪個人上去。目前的康平風平浪靜,卻又有暗流涌動的意思,在陸漸紅到康平之後,康平的政治局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在這個時候,陶迎東想的是,大問題上還是保持緘默,如果這兩位黨政一把手意見相左的話,他就靜觀其變,不要隨便介入到爭端中去,所以他沒有開口,垂下了眼瞼。
陸漸紅點了點頭,道:“王書記說得也有道理,不管是誰管理,畢竟是在康平的地頭上,王書記,不知道你打算報上去的人是誰。”
王道勇咪起了眼睛,緩緩吐出了三個字:“卓小司。”
卓小司?又是卓小司!幾個人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都是大吃一驚,王道勇不會是在練什麼魔功邪法導致走火入魔心性大變了吧?卓小司任職市委副秘書長都不知道是怎麼通過的,怎麼又動起了這個腦袋?
或許是知道大家都會有所猜疑,王道勇輕描淡寫地道:“大家都知道,前一陣子觀摩團在康平觀摩的時候,地鐵十一號線出了不小的紕漏,在那種情形下,漸紅市長,相信你和我都沒有那麼大的把握在短短的幾分鐘內把事情壓下來,但是卓小司做到了。之所以打算讓他去實實在在的崗位而不是永遠做一個‘服務員’,並不是因爲他是我的秘書,而是出於他的能力。”
陸漸紅的心頭忽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明朗之感。根據他所掌握的情況,有理由懷疑,十一號線的衝突有可能都是卓小司一手策劃的,所以他纔會輕而易舉地力挽狂瀾,只是他一直都不明白卓小司的動機是什麼,此時他忽然間明白了,他就是要在王道勇面前顯露自己的“能力”,獲得政治籌碼,去到一個實權單位,雖然未必是海關關長,但是關長銳的病“病”得恰到好處,給卓小司挪出了位置。
只是,正如張揚所說,海關是一個特殊的部門,人事權並不在市委,那麼即便在這裡有了自己的決定,上報國務院的時候,會獲得批准嗎?不過陸漸紅隨即想到,一般來說,只要市委上報的人選,大多情況下都會批准,看來王道勇已經提前運作好了。只是想到卓小司的那些手段,陸漸紅心裡就生出強烈不舒服的感覺,不過他不得不承認,卓小司兵行險着,確實獲得了王道勇莫大的信任和認可。只是,這樣的一個心術不是太正的人,讓他去任康平的海關關長,合適嗎?
不過這個疑惑他埋在心裡並沒有說出來,他知道,在這個時候,他說任何話王道勇都不會聽進去的,況且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測,並沒有任何的根據,而卓小司解決了十一號線衝突卻是事實存在有目共睹的,當下道:“王書記,原則上我沒有什麼意見,只是這個任職並不由市委決定,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王道勇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陸漸紅再跟他唱反調,如果陸漸紅反對的話,事情將會很難得到通過,不過現在這個擔心是多餘的,王道勇向其投以一個滿意的眼神,笑道:“盡人事,聽天命,有能力的同志就要大膽提拔,大膽重用。這樣吧,關於縣區人員的調整,迎東部長,你擬一個計劃出來,今年的春節有點早啊,早點拿出來研究。”
幾人心頭都明白,王道勇差不多打通了上面的關節,只等市委常委會通過,現在目的達到了,賞幾個甜棗給大家分分,不過這也不錯,隨他去吧。
眼看着王道勇和陸漸紅的步伐更加一致,韓曉棟知道自己的謀劃又落了空,媽那個爸子的,王道勇怎麼一點兒血性都沒有,都被人家騎到頭上了也不歪一下脖子。
通過一些渠道,得知了卓小司將要任職康平海關關長的消息時,並且在書記碰頭會上並沒有遇到反對,他這纔算是明白王道勇爲什麼沒有大動作了,他們兩個早已經達成了一致。
臨江別墅。外面的風已經很大了,這一次韓曉棟沒有喝酒,不過卻是站在那踏板上,任由江風吹着他單薄的身體。
剛剛他接到父親的電話,提醒他離下屆大規模會議時間不多了。
韓曉棟聞了聞手中沒有點燃的香菸,眉頭皺得很緊,在他與韓青的爭鬥中,韓青無疑是落了下風的,至今還只是重安市的副市長,而自己已經實現了從副市長到市委常委的跳躍,而他還在副市長的位置上徘徊。在韓曉棟的眼裡,韓青已被他甩到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