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勇的態度讓卓小司心頭微微一涼,聽起來是王道勇充分相信自己,但前提是自己行得穩坐得端,也就是說,如果自己下了水,他是不大可能保自己的了。王道勇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的話對卓小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以至於他在罪惡的道路上越滑越遠,再也回不了頭。
眼看着時間不早,卓小司便不再多待,出來的時候,王道勇囑咐道:“小司,用心工作,康平海關是一道門,你可得守好這道門啊。”
“放心吧王叔,我會做好的。”卓小司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從書房出來,一眼看到正在客廳看電視的王姝,卓小司心頭一動,在吃飯的時候聽說王姝在京城外經貿委對外投資處,這個關係需要好好經營一下,便笑着道:“阿姨,王姝,我走了。”
嶽蘭梅應了一聲,道:“不再坐回兒?”
“不了,時候不早了。”
目送卓小司出了門,嶽蘭梅把門關上道:“姝姝,小司比你只大了十幾歲,現在都是正廳級幹部了,你是你爸爸的好女兒,可要加油啊。”
王姝笑着道:“媽,我對做官可沒興趣,這年頭,錢纔是最重要的,我都不怎麼想幹了,一個月的工資連兩件衣服都買不起。”
“你這是什麼思想?這是標準的享樂主義,如果我們的幹部都是你這種思想,工作誰去幹?事業誰去發展?”王道勇正好聽到女兒的話,忍不住又批評了幾句。
王姝道:“爸,你是站着說話腰不疼。你是市委書記,所有的花費都有組織替你買單,衣食住行,有哪樣需要動用你的工資?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小職員?以康平和京城爲例,好一點的單位工資也就六七千吧,加上亂七八糟的福利,一個月一萬吧,但是消費呢?現在的房價,一個月的工資不吃不喝,還不夠買一個平方的,別說其他開銷了,爸,你是嚴重脫離社會基礎。在這樣的環境下,出貪官,奇怪嗎?在這樣的環境下,你要求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樣舍小家爲大家,現實嗎?”
王道勇想不到自己的一句話引發了這麼多的牢騷,更想不到女兒的思想已經墮落到這個程度,不由怒上心頭,大聲道:“你這是個人主義思想在作祟!”
“行了,你們父女倆就不能安生一點,爭個什麼嘛,工作要人幹,但是姝姝說得也沒錯,你們不是經常提以人爲本嗎?連自己的小家都難以照顧,還怎麼照顧大家啊,有句話怎麼說的,掃一屋什麼……”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王姝強調了一句。
“對,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連老婆孩子的吃住都解決不了,你還要求人家去盡心盡力工作,這怎麼也說不通啊。”
“你們……你們這是狡辯。”王道勇氣不打一處來,轉身進了臥室,氣得不行,可是不得不承認,老婆孩子說得也有其道理,高強度的工作和不成比例的收入,當生活中遇到困難時,能讓人做到平心靜氣地工作嗎?
此時陸漸紅的別墅裡,陸漸紅剛剛吃完飯,新聞聯播的時間早已經過去了,陸漸紅在看着新聞頻道,重安不少赴韓作業民工遭受不公平待遇,不僅沒有拿到合同上所說的高薪,還被毒打,數十人不堪虐待,趁監工不注意逃到了深山老林,打電話回來求救,目前正在施救之中。
陸漸紅不由搖了搖頭,正在這時,門忽然開了,進來的卻是段若水,陸漸紅微微呆了一下,道:“若水,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我肚子有點疼,就先回來了。”段若水的腰躬着,天已經有些熱了,V字型下顯露出一片晶瑩的白皙出來。
“要不要叫醫生?”陸漸紅不便於多問,上一次女兒肚子疼,他就去關心了一下,結果被女兒撒了一大把衛生球,後來他才知道女兒是痛經。
“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段若水捂着肚子坐到在沙發上。
陸漸紅見段若水疼得額頭直冒汗,不由暗暗叫苦,劉嫂的孫子今年十歲小壽,回去忙活了,這家裡也沒有個其他人,段若水似乎受不了的樣子,不由道:“若水,我送你去醫院,這樣子不行。”
段若水卻是疼得連站都站不起來了,陸漸紅頭皮有點發麻,只得過去扶起她來,段若水雖然個子挺高,但卻是沒有多大的重量,整個人都掛在陸漸紅的胳膊上,那一對柔軟的兔子都被擠得變了形。
陸漸紅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去考慮段若水是真疼還是假疼,扶着她上了車,去了離此不遠的一家醫院。經過檢查,並沒有什麼大礙,吃了一瓶正氣水,不一記得的工夫便止住了疼。
“陸市長,謝謝你。”段若水垂着頭道。
“沒事就好,也快放心了,就不要再回學校了。”陸漸紅掃了段若水一眼,上了車。
“若水,你在家裡還有個姐姐吧?”陸漸紅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坐在後排的段若水卻是沒有吭聲,陸漸紅心頭微動,看來這句話是刺到她的內心了。
車很快便到了別墅門口,段若水下車的時候卻是淚流滿面,陸漸紅心頭冷笑,你還在裝。
回到別墅,卻聽段若水道:“陸市長,對不起,我騙了你們。”
陸漸紅坐到沙發上看着段若水,卻是一聲不吭。
段若水接着道:“我姐姐出來得早,我跟她已經好幾年沒見面了,就連父親生病的時候,也聯繫不上她。那天晚上,我遲迴來,不是因爲我肚子不舒服,而是因爲我去見了我姐姐。我也不知道她乾的什麼工作,住得卻是豪華別墅,開的也是豪車,我發現她變了,變得我不認識了,所以我不想跟她在一起。我更喜歡住在這裡,這裡有種家的感覺。陸市長,對不起。”
陸漸紅沒想到段若水居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完全打翻了他先前的判斷,不由看向了段若水的眼睛,卻是無法從她的眼神和神情中判斷出她話的真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