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算不上很大,但是很大氣,接待的陣容也華麗得很,除了代市長朱耀庭以外,市政府的另三大常委李冬根、韓青和何必盡數到場,相比之下,市委這邊除了亦主亦客的陸漸紅以外,並無他人。
見陸漸紅二人進來,朱耀庭笑道:“陸書記,安董事長是千呼萬喚始出來啊。”
陸漸紅笑道:“今天你是主人,我和安然都是客人。”
“那就客隨主便了。”朱耀庭笑道,“二位請入座。”
席間陸漸紅基本不怎麼開口,偶爾插個言,也是不緊不慢,倒是朱耀庭說了不少,諸如請安然考慮到重安投資之類的話,安然此時表現出一副企業家的風範,處處透露出精明來,當然,這個場合也不可能有個什麼結果。
李冬根和韓青也只是在一邊附和,倒是何必也顯得很活躍。
何必今年四十九歲,在他這個年紀坐上市委常委的位置,而且排名還不低,也算是春風得意,在看到安然那副高貴典雅,不由大是欽服,只不過人家名花有主,而且這個主人不是一般人,所以那些歪心思自然得埋在心底,不過適當地表現一下,加深一下印象也不是不可能。
這種心理說起來很奇怪。其實人也是動物,只不過是高級動物,在異性面前都有一種表現心理,這種心理是不受年齡和地位的變化而變化的,只是有的人能夠壓制得住,有的人有先見之明。
安然一直喝的是茶水,在心裡她還是比較排斥這種場合的,如果不是陸漸紅提前打了招呼,別說朱耀庭,就是級別比他更高的人邀請她也未必會參加。她不是政界的人,自然不在乎這些,事實上,她如果真的要想投資,恐怕國家領導人都要跟她見面的。只不過她是在給陸漸紅面子,畢竟他是這裡的一把手,並且還要在這裡任職一段時間,不要說替陸漸紅打好關係,最起碼不必要去拖他的後腿。這個情況在陸漸紅打電話給她的時候,便已經明白了。
以安然的精明加上女人所特有的敏銳第六感,自然能夠感覺得到何必的那點小心思,見何必活躍得很,便主動舉起飲料杯子,不過卻是沒理他的敬酒,而是向朱耀庭敬了酒:“朱市長,很感謝您的盛情款待,我以茶代酒,表示謝意。哪天朱市長有空,還歡迎到香港光臨安氏集團指導工作。”
朱耀庭笑道:“搞企業我是外行,不敢說是指導,只能說是參觀。陸書記,這可是安董公開的邀請,你是重安的班長,可得表個態啊。”
陸漸紅笑道:“這是安然的私人邀請嘛。”
“那可不行,今天安董的這杯酒,必須我們一起喝了。”朱耀庭並不放過陸漸紅。
幸好安然是這幾天來,陸漸紅的腿傷好了個七七八八,喝點酒還不成問題,否則那麻煩就大了,所以便舉杯道:“這樣吧,我們夫妻二人共敬朱市長一杯,以表謝意。”
整個宴席的時間由於安然不喝酒,所以進行的時間並不太長,將安然送回了房間,朱耀庭並沒有多作停留,陸漸紅回身將朱耀庭送了出來,笑道:“耀庭市長,麻煩你了。”
朱耀庭笑道:“漸紅書記,我能做的也只有擺正市政府的姿態了,至於安董會不會考慮在重安進行投資,還要看你的。”
陸漸紅笑了笑:“有機會再說吧。”
出了來,朱耀庭上了車,何必沒有帶車,來的時候就是坐朱耀庭的車來的,所以也跟着上了朱耀庭的車。
一上了車來,朱耀庭不緊不慢地道:“何秘書長很風流啊。”
何必怔了怔,沒有吭聲,他也知道今天在酒桌上有點興奮過度,幸好並沒有說出什麼失禮的話來。
朱耀庭只是淡淡地點了點,便沒有再說下去。
朱耀庭住在市政府的家屬樓,比何必住的地方要近一些,只不過朱耀庭並沒有吩咐司機送何必先回去,何必雖然吃了批評,但是顯然朱耀庭有話要跟他說,便沒有作聲。
果然到了家屬樓的時候,朱耀庭淡淡道:“時間還早,上去坐坐。”
何必原本是焦裕柱那條線上的人,習慣了焦裕柱的那種沉默式的囂張,所以對於朱耀庭到重安來任職以後的平淡顯得不以爲然,但是從今天的表現來看,何必已經意識到,朱耀庭絕不是焦裕柱可以比擬的,或許看上去沒有焦裕柱那麼霸氣,但是正是這種隱忍,才讓人覺得這纔是真正的博弈。
跟着朱耀庭上了樓,裡面的小保姆給泡了茶水,朱耀庭淡淡道:“何必,是不是覺得今晚的陣容有點大了?”
何必確實有這樣的感覺,雖然安然是陸漸紅的老婆,雖然她是商界強人,但是加上陸漸紅,足有四位常委陪同,這個規格確實有點高。
“朱市長這麼安排,肯定有您的道理。”
朱耀庭的臉上古井無波,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們以前跟着焦裕柱,習慣了張揚,但是也正是因此,焦裕柱才落得了如此下場。安氏集團是全球二十強企業,這些年的投資動作並不大,這也證明,只要投資,將會是豪華的大手筆。如果能落戶重安,對於重安的發展是非常有利的。”
朱耀庭說的比較含蓄,何必卻是理解了朱耀庭的道理,鬥爭向來是爲了利益,正所謂無利不起早,盲目的鬥爭沒有任何意義,在重安一隅之地爭個高低,意義並不大,自己是副省級,朱耀庭是正省級,都並不是巔峰,那麼自然各有各的目標,在取得與陸漸紅分庭抗禮的勢態之下,沒有必要再壓誰一頭,獲得利益和政治籌碼纔是最爲重要的,不由露出一絲欽服之色道:“朱市長,還是您高瞻遠矚,理解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