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全黑的時候,手術室終於打開了,陸漸紅第一個衝到了手術室的門前,迎着出來的醫生問道:“醫生,怎麼樣?”
“手術很成功。”醫生帶着些疲倦的笑容說道。
陸漸紅等人終於鬆了口氣,這時手術室的門大開,樑月蘭被推出了手術室,由於失血的緣故,她臉色蒼白。麻醉的藥效還沒有過去,她緊閉着雙眼,陸漸紅握着她的手,很涼。
一名護士道:“病人家屬請讓一讓,我們要把病人送到病房去。”
陸漸紅這才恢復了冷靜,鬆開了手,向陸續走出手術室的醫生,道:“謝謝你們。”
安然等人隨着樑月蘭一起跟去了病房,趙學鵬道:“好了,手術很成功,我們也就放心了。漸紅,你好好照顧你母親吧,我們先走了。”
陸漸紅也不多客氣,這個時候,他實在沒有心情去招呼他們吃飯什麼的,便道:“趙叔,王姨,小瑾,謝謝你們,我送你們下去。”
趙學鵬擺了擺手,道:“你不要送我們了,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送到樓梯口,姜海風也道:“漸紅,這幾天你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照顧你母親。”
“謝謝姜書記。”
姜海風見趙學鵬已經進了電梯,便道:“漸紅,你去吧,我先走了。”
陸漸紅再次向他們表示了感謝之情,看着電梯的門緩緩合上,這纔回身走向了病房。
樑月蘭還沒有醒,一幫護士不停地忙碌着。又過了半個小時,樑月蘭才漸漸醒轉,護士告誡他們,病人還很虛弱,需要安靜和修養,不要太打擾她。
陸漸紅半蹲下來,握着樑月蘭的手說:“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樑月蘭口不能言,只是在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欣慰。
由於人很多,陸漸紅將人員一一作了安排,讓劉得利和張雪松先回湖海去,採石場剛剛啓動,離不開人。又讓牛達將林雨和牛不起安頓好,本來他也讓安然帶孩子跟大姐二姐一起去休息,可是安然執意不肯,道:“大姐二姐照顧了這麼多天,也累了,先去休息吧,今晚我來照顧。”
陸漸紅也贊成,向揚帆遠航道:“帆帆航航乖,晚上跟大姑二姑睡,爸爸媽媽要留下來照顧奶奶,聽話啊。”
兩孩子睜着亮亮的眼睛說:“爸爸,奶奶會不會好呀?”
安然柔聲道:“只要你們乖,奶奶很快就會好起來。”
陸漸紅和安然留了下來,不過作用並不大,醫院有專門的護理人員,加上省委秘書長都親自前來,所以護理方面根本不用陸漸紅操心,他們陪着樑月蘭事實上只是一個精神安慰,能插得上手的事基本沒有。
第二天一早,陸漸紅便迎來了一批看望樑月蘭的人,首先是準安市委書記李昌榮和宣傳部長衡太兵,隨同一起來的一個年輕人,應該是李昌榮的秘書,不過很面生,將一個碩大的果籃放進了病房。陸漸紅沒想到他們會來,不過看安然的神色,想來安然來之前肯定說了這事。
陸漸紅道:“李書記,真不好意思,麻煩您和衡部長都過來了。”
“漸紅,這麼說就太見外了,畢竟我們在一起共過事,而且安部長也是我們的好同志,出了這樣的事,我們怎麼能不來?”李昌榮神情和藹,看着衡太兵道,“太兵部長,你說是不是?”
衡太兵賠着笑道:“李書記說得是,安部長,這段時間部裡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李昌榮二人並沒有待多久,寒暄幾句便告辭了。
跟着,剛上任湖城市委副書記的曹雄飛也到了,一見面便責怪起陸漸紅來:“漸紅,這麼大的事你都瞞着我,是誠心不拿我當兄弟待啊。”
陸漸紅和安然都趕緊向他賠不是,他們三人是老熟人了,所以也沒有什麼客套的。說了幾句,曹雄飛放下一千塊錢,說:“漸紅,這錢你一定得收下,算是我對老人的一點心意。”
陸漸紅將錢推了回去,說:“曹書記,你的好意我心領,但是這錢無論如何請你收回去,如果當我是兄弟的話,就不要難爲我。”
安然也道:“曹書記,你就聽漸紅的話吧。”
曹雄飛見二人拒得堅決,便將錢收了起來,道:“有什麼需要的,就打個招呼,我們可都是老朋友了。”
“會的。”陸漸紅點了點頭。
曹雄飛走後,常務副市長朱國忠和米新友也聯袂來到,同樣也責怪陸漸紅不透露消息,這讓陸漸紅哭笑不得,這事他一直都在瞞着,沒想到還是被人知道了,而且知道的還不少。
等送走了這二人,病房裡的果籃已經放滿了,護理醫生不快地說:“我知道你們是當官的,但是到醫院就要遵守醫院的規矩,當這裡是菜市場啊,像你們這樣人來過往的,病人還休不休息了?”
陸漸紅被訓得毫無脾氣,向安然笑了笑。其實照顧方面的他們確實不需要操太多的心。兩人來到了走廊上,安然道:“漸紅,你那個書記不錯啊。”
陸漸紅笑了笑道:“趙叔知道這事,也是他告訴的,看來我對他的認識還是不夠啊。”
陸漸紅和趙學鵬的關係,安然現在知之甚詳,況且她好歹也在政府裡混到現在,知道姜海風之意是藉着看望樑月蘭向趙學鵬示好。跟着她又想到李昌榮來此的目的,基本是如出一轍。那麼想到這裡,安然不禁有了一絲絲的擔憂,趙學鵬如果不在位了?那陸漸紅會是個什麼樣的境地?人走茶涼,簡單的四個字便真實地道出了人生百態。
看着安然臉上忽然間涌現出的擔憂,陸漸紅道:“不要想太多了。一切順其自然吧,當初,有誰能想到,趙秘書長能跟我們親如一家呢?”
安然突然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道:“漸紅,你不會也是向趙秘書長……”
陸漸紅打斷了她的話說:“你這樣不僅輕視了我,更是輕視了趙秘書長啊,況且,這麼多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