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詩銘是個滿肚子壞水的人,一計不成,再施一計,不過走的路子還是那種上不了檯面的小伎倆。在自己的辦公室坐了一會,便溜到了辦公廳辦公室,辦公室主任喬衛剛見他到來,倒也不敢太怠慢,這小子的舅舅跟省長大人是中央黨校同學,又是南江省省長,能量不小,笑道:“黃處長,有事?”
黃詩銘笑道:“沒什麼事,過來向主任彙報工作。”
“黃處長真會開玩笑。”喬衛剛敷衍了一句,心裡卻在想,彙報工作也輪不到你一個副處長吧,不過臉上卻還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黃詩銘簡單地說了幾句,顯然醉翁之意不酒,說完了也不走,便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扯了起來,什麼最近發生了哪些稀奇的新聞啊,什麼國際局勢啊。
喬衛剛其實是很討厭這個人的,有背景不是你的錯,可是仗勢欺人就不得好死了,所以搭了幾句茬,藉口有事先走了。
黃詩銘這才笑嘻嘻地走到白潔的辦公桌前道:“美女,忙什麼呢?”
白潔笑了笑道:“我能忙什麼啊,瞎忙乎唄。”
黃詩銘嘆了口氣道:“這社會啊,做老黃牛是不行的,有的人啊什麼也不做,就作秀,會表現,反而有成績,所以說會幹不如會現啊。”
“黃處長,你這話怎麼酸溜溜的。”白潔笑着說,心裡卻在想,你要不是有個後臺,副處長都輪不到你,不過話又說回來,人家不是有後臺嗎?
“我酸個什麼啊,只是看不過眼而已,我真不明白,領導們就看不出來嗎,偏偏還有人拼命給他宣傳。”
白潔不是呆子,這個時候她已經知道黃詩銘說的是誰了,輕聲道:“黃處長,你說的是陸秘書長吧?”
“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可別說出來。”黃詩銘故作矜持地提醒了一句,曖昧地說,“有件事你們可能不知道,他在濱江遇險的時候,宣傳部的高蘭可是失態得很,哭得死去活來,我看啊,他們之間,嘿嘿。”
辦公室裡除了白潔,還有個中年女人,一聽這種八卦,也湊了過來:“黃處長,他們之間什麼啊。”
黃詩銘低聲道:“這男女之間還能有什麼啊。”
白潔對陸漸紅的印象是不錯的,黃詩銘的臆測擺明就是給他潑髒水,當然,她也沒說什麼,一拍腦門,道:“哎呀,不好,忘了一份文件要遞給古秘書長了,黃處長,你先坐着。”
黃詩銘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女人是最好的傳聲筒,他把這盆髒水潑了出去,應該很快會傳出去,搞不死他也搞臭他。
這時秘書長古月寒着臉走了進來,剛纔他在門外聽了個清楚,便沒有什麼好臉色來,他服務省長周琦峰有一段時間了,不知不覺中他的行事風格有着周琦峰的特點。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那是不錯的,不過一方面他不知道黃詩銘怎麼跟陸漸紅鬥上了,另一方面他非常討厭這種小手段,要搞就搞陽謀,這種捕風捉影毀人名譽的下三濫手段極度令人不恥,因爲這麼做,不僅僅給陸漸紅帶來負面影響,連帶着讓高蘭的名譽也不好聽。
“都不要工作嗎?辦公室是用來聊天的?”古月黑着臉訓着白潔,“我要的文件呢,趕緊送到我辦公室來。”
“古秘書長。”黃詩銘對古月倒是不敢造次,他可是周琦峰的親信,其中的關係比起自己來那要硬實多了。
古月從鼻孔裡發出個哼聲,瞪了黃詩銘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句:“多放點心思在工作上。”
黃詩銘這就難過了,被秘書長這個大總管瞄上了可不是個好事,嘴巴隨便歪一歪,就能數落出自己一大籮筐來,可夠自己受的,不由暗罵自己混蛋,怎麼點子就這麼背,剛放個風就被他給碰上了。
要說人真的很奇怪,越是小心眼的人,越是容易受到外界環境的影響,黃詩銘現在的心情就有患得患失起來,他怕古月給他穿小鞋啊。最近周琦峰對陸漸紅是很有好評的,作爲他身邊的秘書長自然會附和省長的態度,自己八卦的用心昭然若揭,如果傳到省長的耳朵裡,不知道會不會給自己劃叉啊。
黃詩銘很是鬱悶,只覺全身上下都是邪火,媽的,晚上要找個小妞降降火。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下班,黃詩銘打了個電話給剛勾上的一個高中生,要她在學校門口等他。
這個高中生人長得不怎麼樣,身材倒是超級贊,想到她在自己身下婉轉嬌啼,黃詩銘的火燒得更旺了,匆匆走出了辦公室,取了車,開了出去。
陸漸紅等得很心焦,明天就是最後的日期了,牛達還沒有回自己的話,他利用牛達對自己的兄弟深情賭了一次。牛達這個人他是最瞭解的,最重兄弟感情,如果自己需要,他會拋棄一切。這樣的人讓他坐牢,陸漸紅也心有不忍,可是讓他主動投案不是害他,而是救他。相比於一生來說,失去三年的自由,微不足道。這個案子定了性判決了之後,陸漸紅還可以通過別的方法來操作,儘量縮短他在獄裡的時間,事實算來,用不了三年他就可以出來。可是,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嗎?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黃蟬打來的,黃蟬在電話裡吼道:“陸漸紅,看你做的好事,牛達要去殺黃詩銘了!”
陸漸紅腦子一暈,他千算萬算,算漏了一點。他沒猜錯,牛達確實是重感情的,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走極端,如果這個時候他殺了黃詩銘,那一切都完了。
陸漸紅只覺得腦門青筋直跳,沉聲道:“他去哪了?拖住他,我馬上就到。”
黃蟬已經哭了起來:“我正在追他,他向水門街去了。”
陸漸紅在說話的同時已經跑下樓,掛上電話,上了車,電一般開向水門街,一邊踩在油門,陸漸紅一邊暗暗祈禱:“達子,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