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密的人不是我啊……不是我乾的啊……我沒有坑白老闆,也沒有坑你們啊……放了我吧,求求你們了……真的不是我乾的啊……”張小天語無倫次地哀鳴着。
“不是你乾的你媽比的哪裡來的那200萬,難道是我送到你宿舍裡去的?”阿來哈哈大笑,其他兩個人也笑起來,接着說:“你狗日的也太吃獨食了,發財不叫上我們……現在你說什麼都白搭了……晚了。”
張小天繼續嗚嗚叫着,身體扭動着,聽不清嘴裡在說什麼。
“張總,還有什麼後事需要交代的沒有?比如,你還有沒有其他藏匿錢的地方,告訴我們……說了,老子們就放了你……”阿來說。
“我的辦公室和宿舍都被搜查了,我的銀行卡也被沒收了,我哪裡還有錢啊……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啊……”張小天忙說:“不過,只要兄弟們放了我,我一定想辦法去弄錢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就是去搶銀行,我也要弄錢來報答你們。”
“操,開空頭支票啊,你耍老子們呢……就你這樣的,還去搶銀行,搶你媽比啊……”阿來又伸手拍了拍張小天的臉:“老子在泰國的時候,殺人不少,像你這樣臨死前誇海口許諾空頭支票的多了,都他媽的是在糊弄人,你以爲我不明白。”
說完,阿來伸手就拔出槍,將槍管伸進張小天的嘴巴里。
“張總,你信不信我一槍能從你的嘴巴里打進去,從你的後腦勺打出來?”阿來笑嘻嘻地說:“雖然白老闆讓我們活埋你,但是,老子很久沒開戒用槍了,今晚老子想開開葷。”
“嗚嗚。”張小天叫着。
四哥又摸出了飛鏢,扣在手裡,一副隨時要出手的樣子。
“叫個屎啊,這裡周圍兩個兔子都沒有,你再叫,也不會有人聽見。”一個隨從說:“附近不遠倒是有個軍港,你要是能大聲喊,讓解放軍叔叔聽到,算你有本事。”
阿來一聽,轉悠着腦袋看了看四周,突然將槍又收了起來。
“怎麼了?阿來!”一個隨從問道。
“操——不能開槍,槍聲會引來附近的解放軍……沒必要惹那麻煩。”阿來說。
“嗯……倒也是,要不,就用這個吧。”一個隨從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
阿來看了看那匕首,又看看大海,一會兒搖搖頭:“日——這樣玩沒意思……太便宜這小子了,不能讓他死得那麼痛快。”
“你有什麼好主意?”
“我看……還是把他裝進麻袋離去,埋在這沙坑裡……讓他慢慢凍死窒息而死……即使這沙灘鬆軟,即使他不能窒息而死,即使他凍不死,也能被海水淹死。”阿來說。
“淹死?”
“當然,你們沒看到現在正在漲潮嗎,我看再過不了一會兒,海水就會漲到這裡來把沙灘淹沒,哈哈,到時候,咱們的張總埋在沙坑裡,裝在麻袋裡,還可以品嚐品嚐海水的滋味……
“這個玩法,我還沒嘗試過……到時候白天遊人在這裡玩的時候,誰也想不到這沙灘下面會埋着一個人哦……張總有朝一日被挖出來曬曬,說不定可以做鹹人肉乾嘍。”
“哈哈,這個主意好。”
“來,動手——”阿來說。
四哥慢慢把飛鏢又收了起來。
他們把張小天的嘴巴又塞住,重新裝進麻袋,然後將麻袋扔進了沙坑裡,接着用鐵杴將沙子填上,然後一個隨從在沙子上用腳使勁踩着。
“踩個屁啊,踩結實了海水就灌進不去了……真是個愚蠢的傢伙。”阿來說。
“哦……嘿嘿,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阿來彎腰撿起鐵杴,衝我們躲藏的方向倏地扔過來,我和四哥忙低頭,鐵杴從我們頭頂飛過,落入我們身後的樹叢。
我出了一身冷汗,媽的,差點就削着我和四哥的腦袋。
“時候不早了,回去覆命吧。”阿來的聲音。
“走嘍……回去睡一覺,天亮領賞錢。”
我和四哥擡起頭,看到阿來他們邊說笑着邊走遠了。
我和四哥呆在原地繼續沒動,看到岸上的車子燈光亮起,接着開走,消失在視野裡,才站起來。
“快,趁潮水還沒漲到這裡,把他挖出來。”四哥邊急速撿起身後的鐵杴邊說:“他們埋地不深,沙子填壓不結實,估計這會兒還不至於斷氣。”
我和四哥衝出樹林,來到剛纔他們埋張小天的地方,四哥用鐵杴往下挖了幾下,接着扔下鐵杴,彎腰用手挖沙子……
我站在旁邊警惕地觀察着四周的動靜。周圍很靜,沒有任何人出現。
“摸到麻袋了。”四哥低聲說着,邊又撿起鐵杴,挖周圍的沙土。
我在旁邊協助着四哥,很快,周圍的沙子被弄開,我和四哥一起用力,將麻袋提了出來。
打開麻袋才發現張小天是被頭向下埋進去的。
將張小天從麻袋裡拖出來,解開捆綁四肢的繩子。
張小天躺在那裡一定不動,不知是被嚇死過去了還是已經窒息了。
四哥伸手試試他的鼻孔,又趴在他的胸口聽了聽,接着說:“還有氣。”
這時,潮水已經到了我們腳下,開始往那個沙坑裡涌。
我彎腰背起張小天,四哥將麻袋和鐵杴扔進松林裡,然後我們直奔四哥車子的方向。
一路小跑,到了車裡,四哥發動車子,我將張小天放進車後座,讓他躺在那裡,然後我坐到前排,四哥打開車裡的暖風……
“開車,回市區。”我對四哥說。
四哥發動車子。
夜色裡,車子直奔市區而去。
“要不要送他去醫院?”我邊說邊回頭看看死人一樣躺在後座的張小天。
“不用,他自己會醒過來的。”四哥邊開車邊說。
過了半天,我聽到後座有動靜,回頭一看,張小天果然睜開了眼睛。
四哥繼續開車,我回身看着張小天。
張小天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我,滿臉是驚懼和困惑。
“張總,早上好。”我說。
“你……易克。”張小天活動了下四肢,接着慢慢坐了起來,靠在後背上,看看我,又看看正在開車的四哥:“你……你們。”
“剛纔都發生了什麼事情,還記得不?”我說。
“嗯……”張小天點點頭:“易克……是你……你救了我?我剛纔被阿來他們埋到了沙坑裡,你是把我救出來的?”
我點點頭,面無表情:“是的——”
“啊……”張小天發出一聲,不知這聲音裡包含着什麼樣的情感,是死而復生的清醒呢還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本來,你是要死的,你是死定了的,但是,現在,你活着。”我說。
“易克……好兄弟,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我永世也不會忘記你的救命之恩。”張小天感激涕零地說着,眼淚嘩嘩地流出來。
“不用謝我……如果不是看在別人的面子上,我是不會救你的。”我冷冷地說。說這話的時候,我想起了冬兒和李順。
“那……你是受別人委託來救我的?是誰啊?”張小天說。
“這個你無須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你的命還在,這就足夠了。”我說。
張小天默然,一會兒說:“可是,我還是要感謝你……我沒有想到,你會救我……”
“活着的感覺很好吧?”我帶着諷刺的口吻說。
“嗯,很好,活着真好……活着真不容易。”張小天點頭。
“按照你過去的那些作爲,其實你也是該死的。”我恨恨地說,我又想起張小天對冬兒的作爲,他差點就將冬兒置於被禽獸侮辱和處死的境地。我還想起了張小天對雲朵和海峰的那些作爲……
張小天低下頭,不說話。
“但是,或許,你是罪不至死……你還沒作到要死的那一步。”我說。
“謝謝你……”張小天擡起頭。
“謝我什麼?”
“謝謝你說我罪不至死。”
“這不是我說的話……這是冬兒說的。”我盯住張小天。
“冬兒……她……她說的這話……難道,是她……是她讓你來救我的。”張小天的神色有些驚疑。
我沒有正面回答張小天的話,說:“張小天,這世上,有些人是以怨報德,但是,還有些人,是以德報怨……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自己想想,你都幹了哪些害人的事情。”
張小天又低下頭。
我說:“我問你,你給我說實話,白老三偷稅漏稅被查的事情,是不是你弄到證據送出去的。”
張小天猛地擡起頭,渾身一哆嗦,看着我:“不是……真的不是我乾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是冤枉的。”
我冷笑一聲:“原來不是你乾的,那麼,我是救錯人了?”
張小天渾身又是一哆嗦:“這……這……是不是李老闆讓你來救我的……他知道我因爲什麼被白老闆要處死的事情了。”
我說:“那你再給我說一遍,這事到底是不是你乾的……說實話……如果不說實話,我就把你再送回到那沙坑裡。”
張小天猶豫了一下,接着垂頭喪氣地低下頭:“既然你要我說實話……那……那我就說……這事真的不是我乾的。”
“哦……”我哦了一聲,心裡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
張小天接着又擡起頭:“可是……我一直想這麼幹,一直想找機會報效李老闆,只是,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我說:“張小天,你又在撒謊了……是不是想回那沙坑?”
“不……不。”張小天忙說。
我點着兩支菸,遞給張小天一支,他忙接過去,狠狠吸了幾口。
“既然不是你乾的,那麼,你宿舍裡怎麼會出現200萬呢?”我說。
“你……這個……你都知道?”張小天說。
“少廢話,我問你呢……我要是連這都不知道,還怎麼能救了你?”我說。
“我是真不知道這200萬怎麼冒出來的……怎麼會出現在我宿舍的牀底下。”張小天哭喪着臉說:“我半個月前還打掃了一次宿舍的衛生,專門清理了牀底下,那時還沒有這200萬……可是……”
“那你認爲白老三這次偷稅漏稅被查的事情,內部是誰搗鼓的?”我說。
“我……我不知道。”張小天說。
“既然你不知道……那你爲什麼要說是
冬兒乾的?”我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
“我……我……”張小天有些張口結舌。
“說——”我的聲音又大了一分。
“我……我只是懷疑是她……我覺得只有她有這個條件和機會,還有,我發現了她帶資料離開辦公室的一個視頻。”張小天結結巴巴地說。
“僅僅是因爲這個你懷疑她嗎?”我緊盯住張小天的眼睛。
第847章秘密消失
“我……我……我不是人,我還是因爲想報復她。”張小天面露愧色。
“馬爾戈壁,你知道不不知道就因爲你狗日的想報復和亂懷疑,你差點就害死了她。”我怒吼起來,情緒有些激動,伸手揮舞了幾下,差點就想打張小天。
張小天嚇地縮成一團,渾身發抖。
四哥這時咳嗽了一下。
我冷靜下來,吸了兩口煙,然後看着張小天:“張小天……今天我救了你的狗命,我不圖你報答,也不圖你感恩……但是,我告訴你,如果你今後再繼續作惡,你會死的很慘,到時候,你可就沒這麼運氣了,沒人能救得了你……”
張小天低頭不語。
沉默了片刻,我說:“命保住了……下一步,你怎麼打算?”
張小天低頭抽了一會兒煙,似乎在思考什麼,半晌,擡起頭看着我:“易克,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雲朵,對不起冬兒,對不起海峰……對不起你們大家……
“我終於知道,我是個混蛋,我做了很多錯事……你,你們大家,都是好人,你能以德報怨,我實在……實在很感動……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感激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來報答你……” wωw▲ ⓣⓣⓚⓐⓝ▲ C〇
“我說了,我救你,不需要你報答。”我說。
張小天嘆了口氣:“我終於知道,我走了自己不該走的路,我做了自己不該做的事……我終於知道,生命是多麼的寶貴,活着是多麼的好。事到如今,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償還我對你們的虧欠……
“下一步,我該怎麼走?我想,我該離開這個圈子,遠遠地離開這個圈子,我實在不該混這個圈子,我實在是該老老實實過我自己安靜平凡的小人物的生活……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不知道明天一旦暴露了還會不會遭到白老三的追殺,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重新做人。我家裡還有老父親老母親,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着回去給他們盡孝給他們養老送終。”
說沒說完,張小天突然痛哭流涕起來,哭得十分傷心。
我不說話,看着張小天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啕大哭。
等張小天稍微平靜一些,我說:“今晚,你就離開星海……到你該去的地方去。”
張小天用袖子擦擦眼淚和鼻涕,擡頭看着我:“我……我怎麼走?哪裡是我該去的地方?”
“我送你到火車站,你坐最快發車的一趟車走,走得遠遠的。只要離開星海,你就安全了,到哪裡都可以。不然,明天一旦你被白老三的人發覺了,你還是一個死!”我說。
張小天點點頭,接着又尷尬地說:“我……我現在身無分文。”
我從口袋裡掏出厚厚一沓錢,大約接近1萬元,遞給他:“呶——拿着。”
張小天忙接過去,揣進口袋。
“我希望,以後不管你到了哪裡,都要記住,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希望你多做善事,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說:“送你一句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這次我救了你,只是你運氣好,下次,沒人能救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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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記住了,我一定記住!”張小天感激涕零,不停點頭。
這時,車子已經進了市區,我對四哥說:“去火車站。”
四哥點點頭。
張小天看看四哥,又看看我:“這位是……”
“這是我僱的出租車司機,和你無關,你不用關心這些。”我說。
“哦……”張小天又點點頭,然後看着我:“易克兄弟,我……我真的想報答你,我真的想報答你們大家。”
張小天說話的表情似乎看起來很真誠,帶着懺悔的表情。
我說:“張小天,我不需要你報答我什麼,只要你不給我添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這次,你得到的教訓夠深刻的,差點就送了命。如果你能從這次事件中深刻認識到自己今後該做一個怎麼樣的人,也不枉我救你一次。”
“我一定會深刻反省自己。”張小天陳懇地說:“易克,從你身上,我想我該知道自己今後該做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說:“我也不是個好人,你少吹捧我。”
“我不是吹捧你,我是真的這麼想。”張小天說:“我終於認識到,一切人,一切事物都是相連的,在施予他人的時候,你實在是利益自己,當傷害另一個生命時,實質是在傷害自己。”
我看着張小天,沉默了半晌:“還記得我們當初是怎麼認識的嗎?”
“記得,當時你到我辦公室來談訂報紙業務。”張小天點點頭。
“那時的你和後來的你,你覺得變化大嗎?”我說。
張小天深深嘆息一聲,沉重地低下頭去。
“錢,誰都喜歡,我也一樣。但是,爲了錢不能不擇手段,不能喪失了做人的基本良心,不能突破了做人的基本底線。”我說:“其實,你今天到這一步,就是不顧一些追逐金錢的結果。”
張小天點點頭。
這時,車站到了,我和張小天下車直奔售票大廳。
有一班星海到北京的始發車,再有10分鐘就要出發了。看看售票窗口排隊的長龍,我直接過去買了兩張站臺票,然後和張小天一起進了站內。
“上車再補票!”我說。
站臺上,火車即將啓動。
我和張小天站在車門口。
看着在寒風裡凍得瑟瑟發抖穿着單衣的張小天,我脫下身上的羽絨服外套,遞給他。
張小天接過羽絨服,呆呆地看着我,突然向我伸出了右手。
雖然我今晚救了張小天,但是我對他依然沒有任何好感,我不想和他握手。
“上車吧。”我說着,將兩手插進褲子口袋,仰臉看着深邃的蒼穹,現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張小天怔了下,接着緩緩將手縮了回去,突然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接着,轉身跳上了車門。
汽笛一聲長鳴,火車緩緩駛離了站臺。
目送列車消失在我的視野,我緩緩離開站臺。
李順讓我將張小天救出來弄到寧州去,我沒有照辦。
張小天就這樣離開了星海,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裡。
我不知道他是否永遠會消失在我的視線裡,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會重新做人,不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再出現在星海……
回到四哥的車上,我接到了李順的電話。
“什麼情況?”李順說。
“路上車壞了,去晚了,張小天已經被白老三處死了。”我平靜地說。
“哦……”李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愣,沉默半晌,嘆了口氣,接着就掛了電話。
第二天早上,我坐在辦公室裡隨便翻閱看着當天的報紙,腦子裡邊回想着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此次李順大舉反擊白老三,一連串的出擊重挫了白老三,加上白老三錯誤判斷的自殘,讓他的財力和人力都都深受重創,估計一時半會兒喘不過氣來。
李順在三連擊白老三之後,似乎暫時停了下來,又似乎在靜觀白老三的反應。
而白老三那邊此時也似乎暫時處於偃旗息鼓的狀態,又似乎在積蓄力量等待時機對李順發起更爲強勁的出擊。
表面上,似乎雙方都暫時平靜了下來,看不出什麼大的動靜。
我知道,在外表的風平浪靜之下,雙方其實都沒有放鬆警惕,都在暗中運籌帷幄密切注視着對方,都在等待着最佳時機向對手發起新一輪更猛烈的出擊。在任何一方沒有被徹底擊垮之前,戰鬥都是不會停止的。
什麼樣的狀態算是一方徹底被擊垮,我不得而知,難道,非要出現你死我活的局面才能罷休?
黑道的鬥爭,拼的是經濟實力,是背景後臺,是看誰的心更狠,是看誰的手段更毒辣,是看誰更有計謀。
黑道是如此,白道的廝殺又有多大的差別呢?
這時,我看到今天的日報第三版刊登了一則市直單位事業單位招聘的簡章,市人事局發佈的。
看來秋桐前幾天說的不假,市直事業單位果然要開始進行招人了。
我仔細看了下。
此次市直系統事業單位招人,規模比較大,涉及市直衛生、教育、宣傳等各系統,其中宣傳系統包括文聯社聯出版社以及廣播電視,當然還有星海傳媒集團。
因爲此次招聘的都是屬於體制內帶編制的人員,名額分配很具體,崗位要求也很明細,星海傳媒集團分配的名額是3個人,採編、行政和經營管理崗位各一人。即日起開始報名,三日內截至,半個月後開始考試,分爲筆試和麪試,各佔50%,元旦前結束此次招考,考上的人開始正式上崗。
我看着招考報名條件考試內容和錄取流程,心裡沒多大的感覺,似乎這事和我關係不是很大,但又隱隱覺得有些相關。
我知道,一旦我參與此事,那就意味着我將真正開始涉入官場,真正開啓我步入官場的步伐。
對於官場,我一直抱着一種索然的態度,周圍看到的聽到的,都讓我覺得官場實在是個深不可測的漩渦,一旦進入,就是個泥潭,這個泥潭的深度絲毫不亞於我被李順拖入的黑社會。
我正在黑社會的泥潭裡不能自拔,實在不想再進入另一個泥潭。
當然,我自己有一種自信,那就是我如果真的參加這個考試,我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我相信自己有這個實力和能力。
但我確實對這事沒多大興趣,做職場做營銷賺錢多好,充實而有成就感,官場就是人和人鬥,太虛了。
正在琢磨着,秋桐推門進來了。
第848章我答應你
“看什麼呢?”秋桐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看着我。
“看這個招人的簡章。”我揚了揚手裡的報紙。
“哦……”秋桐看着我,抿嘴一笑:“怎麼?有沒有興趣?”
我搖搖頭:“有興趣看,但是沒興趣參與。”
秋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恐怕你就是有興趣參與,也沒那麼資格。”
“哦……”
“沒看到報名條件嗎?必須是全日制專科以上學歷纔可以報名……你不是高中畢業嗎?”秋桐說:“就這一條,就能把你卡死。”
我無聲地笑了下。
“你笑什麼?”秋桐專注地看着我。
“沒什麼。”
“我看你笑得很含蓄。”
“含蓄……我怎麼含蓄了?”
“你心裡清楚。”秋桐緊緊盯住我的眼睛。
我不敢和秋桐對視,又掩飾地笑了下:“就算我有大學學歷,我也沒興趣報名。”
秋桐沉默了片刻,說:“年齡和學歷,是一個人改變身份的前提條件。年齡是個寶,學歷不可少,而身份,是步入體制內混的關鍵,身份轉變不了,一切都是白搭。這就是中國特色的官場體制。”
“我不具備混官場的潛能,我就適合做職場做營銷做企業管理。”
“一個人到底適合做什麼,只有做了纔會知道,不做,光憑想象,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適合做什麼。”
“就這官場,光看光聽我就覺得頭疼,更別談做了,我可不想去嘗試。”
秋桐笑了下:“愛情是個圍城,婚姻是個圍城,職場是個圍城,官場,同樣是個圍城……其實,按照我對你的瞭解,按照你實際的能力和素質,你不管做哪一個行業,只要你想去做,都能有一番作爲……有能力的人,幹什麼都行,沒能力的人,放到哪裡都白搭。”
我說:“那我就努力做好目前的職場……努力做一個好的企業管理者。”
“看了這個招聘簡章,有沒有一點動心?”
“有,但是很小,和我目前做的事情比起來,這點動心微不足道。”
秋桐說:“你不會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你說呢?”
秋桐說,”我說……不是!”
“那你還這麼說?”
“我想刺激你一下。”
“有必要嗎?”
秋桐笑起來:“有沒有必要我都想試探試探你……”
“試探我?爲什麼要試探我?”我說。
“因爲……有時候,我自以爲能看透你,但是,更多的時候,我發覺我根本就看不透你……對我來說,你有太多的迷。”秋桐說。
我看着秋桐,緩緩道:“秋桐,或許你說的是有道理,或許,我在你眼裡,確實有很多迷,或許,這些迷會慢慢在你面前全部解開。”
“或許,有些謎團,不用你自己解,我就能感覺出來!”秋桐說。
我的心一顫,笑了下:“你很聰明。”
“在你面前,我不敢說自己聰明,表面看起來,你很愚鈍,但是,實際上,我分明感覺到,你實在比我要聰明的多。”秋桐說。
“你對我感到很好奇?”我說。
“不僅僅是好奇,更多的困惑。”秋桐說。
我點燃一顆煙,慢慢吸了兩口,說:“秋桐,或許,總有一天,你的這些好奇和困惑都會消失的。我其實,並不是一個複雜的人。”
“我對你的好奇和困惑與你簡單抑或複雜無關。”秋桐說:“你說的那一天,會很遙遠嗎?”
“或許,很快,或許,很遙遠,或許,沒有這麼一天!”我說着,心裡一陣苦澀。
“我不明白你的話!”秋桐說。
“你明白的,你會明白的,你一定要明白。秋桐,不要逼我,有些事,很多事,該讓你知道,我會告訴你的。但是,不要逼問我,好不好?”我艱難地說着。
秋桐默默地看着我,半晌,點點頭:“好的,我答應你。”
我站起來,走到窗前,看着冬日裡蕭條的天空,默默地抽菸。
“易克——”秋桐在我身後輕聲說。
“嗯……”
“到目前爲止,我仍舊不知道你到底是一個有怎麼樣經歷的人,或者說,在某些方面,我對你一無所知,但是,我分明感覺到,你是一個有很多故事的人……你是一個心理歷程很坎坷和複雜的人……你是一個心裡很苦很累很憂鬱的人。”秋桐說。
我沒有做聲,站在那裡背對秋桐繼續抽菸。
“其實,每個人都是有經歷有故事的人,只是這故事這經歷有簡單有複雜,有酸有甜有苦有辣。”秋桐繼續說:“其實,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不管在何種環境和條件下,只要能守得一片清淨,就會收穫一份安寧。人生充滿了起承轉合,能夠在沉下去的時候,安守一份內心的寧靜,獨享一份寂寞的清幽,那麼在崛起的時候,方能真正地體味人生的真意。
“人要保持清淨心,就必須讓自己的心念純淨,不爲名利所縛,不爲得失所擾,在挫折面前勇往直前,在誘惑面前不爲所動,心無所繫,隨遇而安。”
我的心一動,繼續站在那裡,琢磨着秋桐的話。
半天,沒有秋桐的動靜,我回身一看,秋桐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走了。
我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前,呼了一口氣,琢磨着秋桐剛纔和我說的那些話……
分明感覺到,秋桐已經對我的真實身份產生了巨大的懷疑,這讓我心裡有些驚懼,還有些煩憂。
分明感覺到,秋桐如此聰慧的一個女子,她要想摸清我的底細,目前的情況來說,並不難,她完全可以去找海峰或者海珠或者冬兒詢問,但是,她似乎並沒有這麼做,她從來不是一個到處打聽別人情況的人,她似乎對我很尊重,在等我自己向她坦白,她似乎很有耐心。
分明感覺到,秋桐外表雖然看起來很柔弱很脆弱很無力很隨波逐流,但是,她的內心實則無比堅定堅強,她其實是個很有主見很有自己思想的人,她對事物的觀察實則十分敏銳和犀利,只是她不會說出來。
目前看來,她對我的懷疑只是我的身份,而對於現實裡的易克和虛擬中的亦客,她似乎並沒有產生很大的懷疑,她或許認爲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或許她無法想象易克和亦客會是一個人,雖然她常常在現實和虛幻中自覺不自覺將此二人模模糊糊地重合着,雖然她將對空氣裡亦客的情感不由自主轉嫁到現實裡的易克身上。
我自以爲是而又不無道理地分析着,心裡感到很亂。
我知道,或許,終究會有這麼一天,我會體無全膚地站在秋桐面前,將我的全部面具都扯去,等待她對我的無情嚴厲判決。但是,終歸這只是或許,我不知道這一天會不會真的到來,也不知道何時會到來。
繼續隨意翻閱報紙,看完日報看晚報。
又看到了夏雨在晚報上刊登的尋人啓事,找救他爹老黎的恩人的啓事。
看來,夏雨夏季兄妹倆夠執着的,不找到那個恩人是不會罷休的。
想到那天和老黎的對話,想到夏季一直看我的狐疑困惑眼神,想到老黎的經歷和夏雨的身世,我的心裡又起起落落起來。
正想着,內線電話響了,一接,是曹麗打來的。
“易克,自己在辦公室?”曹麗膩膩的聲音。
“嗯……”
“我也自己在辦公室。”曹麗笑嘻嘻地說:“這些日子一直很忙,忙裡忙外,不可開交,冷落了小寶貝,沒生我氣吧?”
“有什麼事,說——”
“哎——別這樣啊,講話怎麼硬邦邦的,聽起來好冰冷哦……”曹麗說:“咱倆可是好久沒有一起談心了,我雖然忙,心裡可是一直掛念着你呢,白天想,晚上更想。哎——你個沒良心的死鬼,我不找你,你從來想不到找我,人家晚上下面一想到你就好癢呢。”
“曹主任,這是辦公電話,有事說事,沒事我就掛了!”
“別,別掛,我有事找你呢。”曹麗忙說。
“說——”
“是這樣的,那天和我在經營辦公區吵架的那個小妮子,到底是什麼人?”曹麗說。
我知道曹麗指的是夏雨。
“怎麼了?她是我們的客戶啊!”
“我知道是客戶,她是什麼單位的客戶?”曹麗說。
“怎麼想起問這個?這個和你有關嗎?”
“我一開始以爲這個小妮子不過是個小卒子,可是,後來我越琢磨越覺得這妮子有點來頭。那天我看到她開了一輛寶馬在我們經營辦公區門口,又一天,我看到她開着一輛法拉利跑車才大街上狂奔……看來,她的身份有些不一般啊。”曹麗說。
我想了想,說:“你真想知道?”
“嗯……當然想!”
“那我告訴你,她是三水集團的副總裁。”
“啊——她……她是三水集團的副總裁?”曹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震驚:“三水集團說家族企業,老闆姓夏……她……她姓什麼?”
“她叫夏雨,這回你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啊——她是三水集團夏老闆的家人?”我想曹麗此刻一定嘴巴都合不攏了。
“是的!她是三水集團夏老闆的親妹妹!”
“這……這……她……她竟然有這麼大的來頭。”曹麗結結巴巴地說:“我……我……竟然那天要打她。”
“你這叫有眼不識泰山,是不是?”
“額……有眼……不識泰山……你幹嘛不早告訴我她的真實身份?”曹麗責問我。
“人家做事很低調,不願意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不讓別人說。”我說:“她是我們的客戶,客戶的要求,我們能不遵守嗎?”
“那……那我豈不是得罪她了……那……我該怎麼辦?”
“你以爲你是誰啊,人家本來就沒把你放在心上……你不用怎麼辦,少惹事就是!”
“哎——易克,以後,有機會,你見到那個……夏雨,你在她面前多說說我的好話啊……以後,機會成熟了,我專門請她吃頓飯,解釋下那天的事情,道個歉。”
“我看沒這必要,那事估計她早就忘記了,你解釋什麼?自己找難看?”我說。
“可是……可是……我……”曹麗有些語無倫次。
“好了,沒事的,人家是不會記仇的……你以爲她真的會把你放在眼裡啊……別自尋煩惱了,忘記這事就是了。”我說完掛了電話。
剛放下電話,我的手機響了,是夏季打來的。
“夏老兄,你好!”
“老弟你好!”夏季沉穩的聲音。
“老兄有事嗎?”
“呵呵,有點小事,不知老弟現在方便不,方便的話,想麻煩老弟來我辦公室一趟。”
不知夏季是何事,要我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