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漠無聲的笑了一下,扭身磕磕絆絆的走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臥房內,他扔開手杖,向前隨意倒在冷硬的牀上。
痛,真|他|媽痛!
對他來說,傷倒不算重傷,可是彈孔讓雨水浸了一夜,恐怕會發生潰爛。
他在炕上歇了片刻,忽然就覺出了餓意,而且是餓的火燒火燎,腸子肚子一起鳴叫。起身挪下炕去,他不敢讓左腿再使一點力氣,扶着牆單腿蹦去了外間。
從爐旁布袋子裡掏出一把生米送進嘴裡,他胡亂嚼了兩下,然後就一邊吞嚥一邊找了水喝。壓下這股子飢火了,他纔不緊不慢的淘米蒸飯,又打來一盆水,嘩啦啦的洗了頭臉。
水聲驚醒了隔壁的阿寶。
她揉着眼睛坐起來愣了片刻,而後回了神,跳下牀光着腳就跑過來了,“哥哥!”
殺漠水淋淋的從盆中擡起頭,掃了她一眼後把頭重新紮回水裡,“嗯。”
阿寶進門之後又條件反射似的猛然跳了出去,因爲想起了殺漠對自己下過的禁令。手扶門框盯着殺漠,她兩隻眼睛直放光,“哥哥,你這些天去哪兒了?怎麼一直都不回來睡覺呀?”
殺漠直起腰,用布巾胡亂擦着頭髮,“我……有事情。”
他說話聲音太小了,阿寶沒聽清楚,就長長的伸了脖子進來,“啊?”
殺漠放下布巾,忽然長出了一口氣,“阿寶,進來!”
阿寶在發現了殺漠的傷情之後,哭了。
她拉住殺漠的手,見殺漠沒有反感的表示,就張開手臂試探着去擁抱了他,“哥哥疼死了……”
她勒在殺漠上身的手臂漸漸顫抖收緊,彷彿也跟着一起疼痛起來,“哥哥……”
她的大眼睛裡滿含淚水,“一定疼死了。”
殺漠擡手按住她的額頭用力一搡,“別煩我。”
阿寶立刻就鬆了手,蹲下來要去細看對方的大腿。
殺漠熄掉了爐火,然後就不太穩的回了臥室,脫鞋直挺挺的躺上牀。
“阿寶,過來!”他出言喚道。
阿寶跑到炕前,見狀就會意的爬了上去。
殺漠只想休息一會兒,沒想到自己會在不知不覺間睡着了。
一覺醒來後,已經是下午時分。他猛的翻身坐起來,因爲驟然想起身邊還有個阿寶。
阿寶蜷在他身邊,閉着眼睛也是睡。
殺漠長久審視了她的睡顏,忽然感到很不可思議——他想這小東西是從哪裡跑來的?怎麼就和自己擠到了一起?
回想起方纔的情景,他並沒有很後怕,因爲阿寶實在是弱小無害,這一點他拿得準。不過拿得準歸拿得準,這傻丫頭畢竟也是有手有腳有力氣的……
殺漠還是覺得有些驚心。
從理智上來講,願意去接受阿寶對自己的好意;可是從感情上,他對這種好意根本就是反感的。
他不善待人,也不求人善待。一切溫情都會讓他感覺不自在,雖然他知道那是好的。
在殺漠休養腿傷的這兩三天內,鳳鸞並沒有再次發動進攻。
鳳鸞本來也就是要逼殺漠投向自己。
只是等待埋伏。
可沒等來殺漠的投誠或者報復。而是等來殺漠又和浮屠道的魔兵打起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