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說要付錢給老闆，這點顧明珠是知道的。別管和這老闆的關係有多親密，別的東西都好說，就是這毛料買賣，一定不能賒欠
畢竟這毛料裡面藏着的是頑石還是翡翠，誰都不知道。因此，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這樣一個約定成俗的規矩，就是概不賒欠。
而顧明珠對於齊悅這急於出手的作法，也是瞭解的。她可以猜到，齊悅一直以來，大概都是用這種方法，籌錢還債的吧。
自己賭石，解開漲了就賣掉。以此賺取中間的利潤。這樣的作法，說起來很簡單，但是做起來，就是相當難的了。
從沒有人敢保證，他就一定能夠次次賭漲。而一旦賭垮一次，說不定前面賭漲賺的錢，就又都給賠進去了
她忍不住看向齊悅，他賭垮過幾次呢？
“哦？小齊要當場解石？”鄭凱饒有興趣地看着齊悅，“那不知道是要開窗賣掉，還是要賣明料？”
齊悅聞言，微微一怔，接着就笑着說道：“這話可是說笑了。只要價格合理，怎麼賣都可以的。李伯，什麼價？”他又問道。
“給五百吧。”老闆微微沉吟，說道。
“嗯，李伯你別虧了就行。你也知道，我這是長期的，不是就買這一塊兩塊玩玩而已。”齊悅說着就拿出了五百塊錢遞給老闆。
“你這小子，我還不知道麼行了，收多少錢我心裡有數着呢，少廢話。”李伯笑眯眯地借過錢，揣兜裡。
“那我現在就開始解石了，兩位過來看看如何？”齊悅說道。同時又看向顧明珠。
“你先過去慢慢解石，我跟老闆談談我這塊毛料的價錢。”顧明珠說道。
“小姑娘也要賭？”老闆微微詫異，挑眉看向顧明珠。
“不可以嗎？”顧明珠調皮地笑笑。
“唉，我們果然是老了。什麼時候，這賭石成了小娃子們的玩意兒了後生可畏啊”老闆說笑着。
“嗯，後生可不可謂的我不知道，你還是先告訴我，這毛料多少錢吧。”顧明珠說道。
“你和齊悅是朋友？”老闆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向顧明珠問道，“你是跟他學的賭石？”
“您不都看到了嗎？我和齊悅是同學，也是朋友。”顧明珠無奈地說道。這老闆真是的，一眼就明瞭的事情，還要再問嗎？不過至於老闆後面說的那個，她的賭石是不是跟齊悅學的，這個就原諒她打個馬虎眼了吧。反正她知道，就算這老闆給她便宜，他也一定是不會虧本的。
“那成，我就說個實在價。這塊毛料，七百塊你拿去。”老闆眯着眼說道。目光不停地在顧明珠和齊悅身上轉悠。
顧明珠也不管他心裡在想什麼，拿出七百塊錢，就遞了過去。那動作，乾脆的很
“……”老闆有些錯愕地接過顧明珠遞過來的錢，這小姑娘，還真爽快。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和她磨嘴皮子的準備，哪成想，自己這是做了無用功吶不過他開的價錢還真是實價了。因爲齊悅的緣故，他也不想開虛價，反正那些老手們來，磨磨嘴皮子，最後也還是這個價，他同樣有得賺，就當是送個人情吧。他甚至都決定了，要是這小丫頭真的講價厲害的話，他最多也就是能再給她便宜個幾十塊錢
“我們也過去看看吧。”顧明珠說着，就拿着手中的毛料，往正在解石的齊悅那裡湊過去。
不出顧明珠的預料，齊悅果然是選用的最保險的解石方法，那就是隻在石皮內側兩公分處下刀先切出個窗口來看看。因爲有些石皮厚的毛料，單單是石皮，都超過兩公分的厚度。
顧明珠和老闆談價格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所以過來的時候，齊悅還在仔細地尋找要畫線下刀的地方。不用說顧明珠也知道，這第一刀，見不見綠，非常重要。
趁着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毛料和齊悅身上，顧明珠快速地湊近起看毛料
眼前頓時就出現了這塊黑烏沙皮的內部情況。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塊毛料，就只有頂上的一片綠色很薄很薄的一片綠色約有五公分寬，十公分長。顏色是很漂亮的蘋果綠
讓顧明珠受了驚嚇的，顯然就是這一片的蘋果綠。薄薄的，連一公分厚都不到。而且整塊毛料，就這麼一塊是蘋果綠，其他地方，要麼沒有色彩，要麼就是昏暗污濁的暗色
就在顧明珠發怔的瞬間，齊悅已經劃好線了。
不得不說，齊悅還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他畫線的位置，恰好就穿過那一片蘋果綠。但是如果真的照他畫線的地方切，那麼一刀見綠是肯定的。只是可惜了，這一刀下去，連成一片的蘋果綠，就要被切成兩半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樣以來，毛料的內部情況就等於是暴露了。也就是說，別人也能看到，這表層的翡翠，只是靠皮綠，吃進去才那麼淺一點
當然，這不能說是齊悅判斷不對。事實上，黑烏沙皮的毛料，是最難判斷的了。因爲一般來說，黑烏沙皮，那皮殼上的表現，已經幾乎全被烏黑的皮給蓋住了，根本就難以判斷，有沒有綠，以及綠會出在哪裡而齊悅能夠準確的找到綠色的位置，那絕對是非常了不起的
只不過，剩下的這就是運氣的問題了。他是找準了綠色的位置，但是遺憾的是，這裡面的翡翠，只是靠皮綠還是很小量的靠皮綠。
“齊悅，我覺得你這樣畫線不好。”顧明珠拉住齊悅伸出去按開關的手，皺着眉頭道。
“嗯？”齊悅停了下來，看向顧明珠。他對顧明珠還是有一點點了解的，以前眼睛沒有好時候的她，他根本不曾注意過。而後來這個顧明珠，他覺得他們兩個其實很像。尤其是，都足夠成熟因此，以他對顧明珠的瞭解，她一般是不會做無謂的事情的。那麼她提出來的，就一定是她認爲有問題的。
顧明珠皺着眉頭，想了想，才用疑惑的語氣說道：“齊悅，我覺得，你這樣切的話，萬一這裡有翡翠怎麼辦呢？你這樣不是把翡翠給切壞了麼這塊毛料難說的很，要不你這樣切，像看西瓜那樣，切開個口子，看看裡面的瓤熟了沒有，怎麼樣？”
“……”齊悅有些愣神。顧明珠之前的表現，沒有這麼白啊怎麼這會兒聽她的話，活像是一個一竅不通的小菜鳥呢他直覺上感覺不對
“我說的不對嗎？”顧明珠好像並不知道有什麼奇怪的，一臉無辜地問道。
“嗯，你說的對。就這樣解吧。”齊悅想了一下，點頭道。
鄭凱和馮進，見此都是一臉的不屑，果然還是小孩子家家的遊戲。真可惜了
而這兒的老闆，可就是相當的吃驚了。齊悅是什麼人，他很瞭解。齊悅在他這兒賭的料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他一向都是走的保守路線。看毛料，必定是挑便宜的，自己看得準的。而解石上就更加謹慎了，每一次下刀，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他也不得不承認，齊悅是個好苗子。他在他這兒的這麼多次賭石，垮的當然也有，但是絕對不多平均下來，賭漲的機率大約佔了總數的十分之七八這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成績
不過今天，他選的這塊黑烏沙皮的，可不怎麼樣而他竟然會聽一個，看起來完全是外行的小姑娘的話來解石，就更讓他驚奇不已了。
不管那三人怎麼看，齊悅已經開動了切割機。
只是揭開一個薄薄的蓋子，並沒有用多長時間。隨着解石機嗤嗤的噪音停止，就連先前不屑的鄭凱兩人，也忍不住湊了過來解石對於賭石的人來說，絕對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的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毛料，能親眼看解石的過程，就是一份額外的收穫。
不等齊悅說，老闆已經打了一盆清水過來。
擡起鋸片，上面解掉的那巴掌大的一片石皮，也隨之掉落。齊悅接過老闆手中的清水，往鋸口處衝。
“出綠了”站在最跟前的老闆，率先喜道。
顧明珠也湊近了去看。不得不說，齊悅真是厲害。看似他掀開了一大塊的石皮，實際上，因爲這塊毛料石皮厚的緣故，他解掉的都是石皮，而真正露出翡翠的地方，只有一元硬幣大小的一片!
“竟然是冰種陽綠？”劉凱是第二個上前去看的，這一看頓時就驚訝出聲。
“是，確實是冰種陽綠大漲啊小齊”老闆拍着齊悅的肩膀，大聲恭喜。話說這個老闆可真是個好人，齊悅花五百塊買來的毛料大漲，他也不嫉妒
“小兄弟有意出手嗎？”一直沒有開口，只低着頭拿着放大鏡和手電筒，觀察那一小片的綠色的馮進，終於開口道。
“當然要賣拉，就是不知道，你們出多少錢呀？”沒等齊悅說話，顧明珠就搶着開口。
一時間，在場的幾人，都皺起了眉頭這個小女孩，也太不懂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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