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好好說話!”村長叔還以爲李小胖說髒話罵人呢。
李小胖也有點不好意思地抓抓腦殼:“村長叔,這種動物是外來品種,原產秘魯高原,被稱爲羊駝。在咱們國家的網絡上,根據羊駝創造出一種神獸,戲稱爲草泥馬。”
村長叔從來不上網,當然不曉得這些,他就納悶了,好好的牲口,怎麼取這麼個名字呢?
李大明白也瞧着稀奇:“這玩意長得怪有意思的,腦袋吧有點像駱駝,身子又有點像綿羊,難怪叫羊駝涅——”
眼前這一羣羊駝大概有十五六隻,應該屬於同一羣。身上多披着白色的長毛,身高不到一米,但是脖子長,偏偏腦袋又小,看上去充滿喜感。
雖然這羣羊駝一個個都蔫頭蔫腦的,大眼睛黯淡無光,瞧着好像病怏怏的樣子,但是依舊不改它們呆萌的本色。
這時候,何水清說話了:“這羣羊駝是我們旗裡的重點引進項目,不過來到這裡就好像水土不服似的,陸陸續續死了幾隻,不知道你們黑瞎子屯有沒有接手的打算?”
李小胖一聽,心裡就合計開了:羊駝一看就屬於性情溫順那夥的,長相比傻狍子還呆萌呢,用來吸引遊客好像不錯。再說了,個頭比馬小了好幾圈,最適合小娃子們騎乘。
他正琢磨呢,就聽李大明白跟何水清詢問:“這玩意不能拉車,看樣子也馱不動人,俺們是從來不養廢物滴——還有,多少錢一隻,肯定比綿羊貴點吧?”
他屬於看個頭給價錢,羊駝的個頭比綿羊稍大,估計會貴上幾百塊錢。
何水清也被逗樂了:“價錢倒是不怎麼貴,這一羣羊駝,將近二十隻,引進的時候,一共用了一百多萬吧。主要是那隻種駝最貴,而一羣羊駝裡邊,只允許有一隻種駝。”
啥?村長叔和李大明白他們都被這個價格給震住了,十多隻就一百多萬,就算是洋駱駝,也瞧不出來哪值這麼多錢啊?
“羊駝的絨毛在國際市場非常緊俏,價格很高的。”何水清解釋了一句,這也是他們旗裡搞這個項目的主要原因,而且是她發動自己的關係,親自主導,可惜的是,現在看來,這個項目肯定要失敗。
何水清是事業型的女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失敗了。所以在看到李小胖之後,就突發奇想:或許這個小胖子能創造奇蹟也說不定。
雖說關係不錯,可是既然是涉及到生意,那就暫時把感情放到一邊,李小胖也一個勁咂嘴:“首先俺們沒那麼多錢,再說了,這羣羊駝能不能活還兩說——”
“少廢話,先免費給你們養着!”何水清倒是雷厲風行的性子,也不想聽李小胖那些喪氣話。
一聽說免費,李小胖臉上立刻樂開花,雖說現在這羣羊駝瞧着半死不活的,可是他有信心,只要到了黑瞎子屯的草甸子,幾天就活蹦亂跳。不過,真的能免費嘛,一百多萬呢?
望着李小胖投過來的眼神,何水清又幹脆利落地說道:“如果羊駝能夠成活的話,三年之後,你再給我一百萬,好歹也得收回成本不是。”
“成交!”李小胖也不是磨嘰人,一百萬雖然不少,但是以黑瞎子屯的發展潛力來說,三年時間指不定賺多少個一百萬呢,這樣的無本生意,誰不做誰是傻蛋!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沒啥發展,只要他現在放話,把草甸子進行轉包,估計想要高價承包的人都能搶破腦袋。
反倒是李大明白他們有點擔心,勸了李小胖幾句,也沒啥效果。倒是那位包大姐滿心歡喜,總算是把燙手的熱山芋給扔了,這些日子,她的壓力很大,感覺愧對女旗長的殷切期望。
於是就熱心地給李小胖介紹飼養羊駝的方法,還從蒙古包裡面捧出來兩本嶄新的外文書籍。李小胖越聽越是頭大:這麼麻煩,簡直是弄了一羣大爺嘛!
當着人家的面他也不好發作,反正心裡已經暗暗下定決心,回去之後,就來個豬八戒摔耙子——不伺候,把這羣羊駝往草甸子一撒,要是不老實,就挨個架腳踹,哪有那麼嬌氣,在人家南美洲,根本就是野生的好不好。
何水清也算是去了一塊心病,反倒覺得有點對不住李小胖,畢竟這種做法有甩包袱的嫌疑,於是旗裡又出了兩輛專門拉牲畜的大貨車,把這羣羊駝送到黑瞎子屯。
裝車的時候,羊駝都是被擡到車上的,看那架勢,病的是真不輕,李小胖都有點擔心,主要是擔心它們死到半道上。
而李大明白等人就更擔心了:這一百萬肯定是要打水漂滴——
等返回黑瞎子屯的時候,已經二半夜了。卸完車之後,司機就急火火地趕回去,說是要把大貨車徹徹底底進行消毒,免得傳染什麼病毒。
還好,這羣羊駝的生命力比較強悍,一路顛簸,居然都挺過來了。李小胖也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回你們想死都死不了嘍!
於是把丫丫連夜叫來,爺倆忙活到天亮,這才相互攙扶着回家睡覺。
第二天,村民起來之後,也陸陸續續聽到這個消息,便都趕過來看稀奇。而有些人則表示擔憂:合作社剛有點起色,這次只怕要虧本嘍——
尤其是親自參與了這件事的李大明白和村長叔他們,爬起來之後,臉都沒洗,就急匆匆地奔向場院這邊。
等到這一看,場院裡面空空蕩蕩,哪還有一隻羊駝的影子。村長叔一拍大腿:“壞菜啦,肯定是狼羣昨天晚上進村,把這羣洋駱駝給叼跑嘍!”
李大明白還試圖尋找一下別的理由,可是想想那羣羊駝半死不活的樣子,站都站不起來,更不可能自己跑掉,於是也一個勁轉摸摸:“賠了,這次算是賠個老X朝天啊!”
這時候,其他村民也陸陸續續來了,都加入到議論之中,漸漸把矛頭指向了罪魁禍首李小胖。
“都他娘~的先別吵吵。”村長叔火氣也有點大,“誰還沒個做錯事的時候,這一年多,小天做的哪樣事不是爲了大夥好!”
想想也是這個理兒,大夥也就不再嚼舌頭,就當是花錢買教訓吧。
村長叔又一揮胳膊:“都散了,以後誰也別再提這茬,誰提俺就坐他家門口噘他八輩祖宗!”
這話夠狠,大夥都鳥悄兒的準備走人,卻忽然聽到村子西邊轟隆隆的動靜不小,還夾雜着一陣陣“咩啊——咩啊”的叫聲,有點像是羊叫,但是又有點不同。
大夥的目光齊刷刷地望過去,然後就看到了令人無比驚駭的一幕,只見從草甸子那邊跑回來一大羣怪獸,身上是又濃又長的長毛,搞得脖子和四條腿都像柱子似的,偏偏一個個都跑得很是歡實,嘴裡還不時叫兩聲——沒法不快啊,在它們後邊,青子領着大傻和二傻,正撒着歡攆呢。
這是——村長叔愣住了,他使勁揉揉眼睛,差點以爲是睡迷糊了做夢呢。
“唉呀媽呀,俺肯定是做夢涅——”有着同樣懷疑的李大明白也開始揉眼睛,結果啪的一下,後背捱了彪叔一巴掌,驚得他一跳,“原來真不是做夢!”
任誰看到昨晚還氣息奄奄的羊駝,變成如今滿地撒歡的模樣,肯定都會以爲這是幻覺。不過彪爺的神經比較強大,而且他也略微摸到一些李小胖和丫丫的本事,所以見怪不怪,扯嗓子吼了一聲:“咱們黑瞎子屯果然是一塊寶地啊!”
這一聲明顯轉移了大夥的注意力,都開始紛紛跟着點頭。這一年多來,大夥也都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發生再怪異的事情也都覺得順理成章。
那羣羊駝被青子它們攆到場院上之後,三隻大狗這才作罷,不過依舊蹲坐旁邊,顯然是看管這羣怪模怪樣的傢伙。
大夥也都圍上去指指點點,都覺得這東西長得太稀奇,都快成四不像了。而恢復了精神之後,羊駝的活力也展現出來。這幫傢伙一點也不怕人,反倒是咩啊咩啊地叫着,湊到人們跟前。
雖然羊駝的身高還不到一米,但是架不住脖子長啊,站在那幾乎跟人一邊高,有兩隻不眼生的,還伸出舌頭往人們臉上招呼。
“自來熟啊,就是羶味大點。”李大明白站在最前面,樂呵呵地直往後躲。如今羊駝這麼歡實,錢總算是沒打水漂,他的心裡老敞亮了。
很快,村裡的小娃子也都被驚動了,都跑來看西洋景。小山最淘,趁着大人們不注意的工夫,直接爬到一頭羊駝身上,嘴裡駕駕駕的喊着,就跟騎馬似的。結果被村長叔扯領子拽下來,在屁股上踢了幾腳。
小山這個委屈啊,用手指着:“猴三咋騎呢?”
村長叔扭頭一瞧,可不是嘛,那隻體型最高的公羊駝身上,正坐着小猴子。猴三摟着羊駝的大粗脖子,倆小細腿使勁刨呢,催促羊駝前進。
公羊駝是這一羣的頭領,脾氣本來就不咋太好,又是第一次看到小猴子這種怪模怪樣的東西,心裡有點害怕,於是在原地又蹦又跳,扭起大秧歌。
只是長相擺在那裡,即使現在異常憤怒,但是那張臉看上去依舊滑稽,娃子們的笑聲就反應出這一點。
終於,羊駝怒了,撒開四蹄,在場院裡飛奔起來。惹得大夥直喊:“不好啦,洋駱駝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