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方霧善從公司剛回來,就聽到一陣爭吵。
她走進門,只見全家都圍在那裡,爲難地看着她,張管家走過來,苦口婆心地說:
“小姐,快勸勸夫人吧,她在跟大少爺吵架,說要離婚,你說,都過了半輩子了,這會離婚,豈不是便宜了那外面的女人嘛?”
張管家是於惠心孃家那邊的遠親,心底肯定是偏向她。
“再說了,大少爺以前出手打過夫人,我擔心,爭吵太激烈,大少爺還會動手啊!你快去勸勸吧,這樣吵下去,夫人佔不了便宜的!”
方霧善推開她們的房門,只見安慕心已經在裡面,她一臉擔憂地站在方啓臨邊上,弱聲說:
“爸爸,您就別跟於阿姨一般見識了,於阿姨說要離婚,我認爲這不過是她隨口說說罷了,不然怎麼忽然出去了一趟,回來就立刻說要離婚呢?總不會是外面有了別的人……”
安慕心看似在勸和,實在一直在挑撥離間,撩撥方啓臨的火氣。
果然,方啓臨聽了這話,青筋爆出,氣得頭頂冒煙,指着於惠心就罵: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我看你是在外面有了野男人,在這家裡過不下去了!”
“方啓臨,你血口噴人!你跟小三連女兒都有了,還把小三女兒帶回家,現在還敢倒打一耙!”於惠心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捂着胸口,呼吸困哪。
“哼!我就是把慕心帶回來怎麼了?慕心和她媽媽一樣,溫柔,我就是喜歡溫柔的女人,而不是你這樣的,事事就知道逞強,一點女人味都沒有!”方啓臨蠻不講理地說。
“你你你……你還要不要臉!”於惠心雙眼含淚,她心裡的痛無以復加:“當初,我怎麼會瞎了眼,不顧家裡的反對嫁給你!”
“你還有臉說!這些年,你那對老不死的父母對我沒有一點好臉色,就憑你這種小門小戶的家庭,嫁給我那是你祖上燒高香了!你還不知足,還在這嫌東嫌西的!”方啓臨叉着腰,說盡了惡毒的話。
“你你……”於惠心被刺激地呼吸困難,她捂着胸口,臉色發青,嘴脣發白,看樣子很不對勁。
“怎麼?要死了?你看你這病歪歪的模樣,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我方家也養不起你!離了正好!不過要離婚可以,我方家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方啓臨依舊恬不知恥地說着陰損的話。
方霧善正想衝進去,忽然聽見“蹬蹬蹬”,此起彼伏的爬樓梯聲。
她還未來得及回頭,就見一個穿着花襯衫,花長褲,身材削瘦,頭髮白黑半百的老年人,蹭地一下衝進了房裡,而後擼起袖子伸出手,啪的一巴掌打到於惠心的臉上。
這響亮的耳光聲,清脆刺耳,顯然是用了十足的力道。
“媽!”本就被氣得不輕的於惠心,被這一打,登時摔倒在地。
方霧善立刻跑過去,心急如焚地問:“媽,你沒事吧?有沒有不舒服?”
於惠心捂着心口搖頭。
她的臉上依舊腫了,還有幾絲被指甲劃破的血印。
方霧善眼裡含淚,憤恨地看着眼前這個一臉精明、市儈、惡毒、粗俗的女人——她的奶奶,杜春花。
雖然上輩子因爲自己早早嫁人,又被送入精神病院,跟這個奶奶接觸的不多,可直到現在,她看到這個女人,身體還會忍不住,下意識發抖。
說起來,這杜春花可是方老爺子原配妻子,兩人雖十多年沒見,卻確確實實沒有離婚,方霧善小的時候,杜春花也住在這裡,可卻因爲一些原因被方老爺子給送去了鄉下。
據說,當時方老爺子公司來了一個新秘書,這秘書不僅長相美麗,在當時,也是實打實的名牌大學畢業生,在任職的當時恰巧懷孕了,杜春花本就善妒,一聽這事,立刻就不讓了,不僅衝到公司破口大罵,還衝到秘書家裡去大吵大鬧。
秘書因爲生計,沒有理會公司的流言蜚語,也沒有離職,只是做好本職工作,可看在杜春花眼裡,這種行爲無疑是在挑釁,有一天,下大雨,她跟在秘書後面,趁秘書不注意的時候,把這護士一下給推進打開蓋子的的窨井裡。
就是這歹毒的一推,導致秘書當場就掉進了污水裡,被衝出很遠,最終還是抓住東西才爬上下水道的邊上,更可怕的是,杜春花還蓋上井蓋,然後裝作沒事人一樣,坦蕩蕩地離開了。
當年,那一塊還不發達,人煙稀少,秘書呼救無門,最終靠着舔窨井蓋上的雨水,活了四天,當然,那種又冷又潮溼又陰暗的地方,又摔倒了又沒東西吃,孩子最終沒保住。
當年沒有攝像頭,若不是有個攝影愛好者拍下了照片,杜春花到最後也沒鬆口。
知道真相的衆人都驚呆了。
堂堂公司的老闆夫人,竟然殺人未遂!
秘書的丈夫差點衝上去殺了杜春花。
可杜春花卻不覺得,以爲家裡條件好了,有點錢了,什麼事都可以用錢來打發,絲毫不覺得自己錯了。
最後她被抓進去關了一段時間,方老爺子也沒有花錢贖她,但畢竟當年的法律還不健全,因此,她很快就出獄了。
最後方老爺子花錢私了了這事,可如果放在今天,這就是赤•裸•裸的謀殺啊!
之後,只要是方老爺子身邊的女人,她都不會不會放過,總是想法設法,耍着陰狠的招數去對付她們,饒是人家跟方老爺子沒有一丁點關係。
後來,有了方霧善,原以爲她會因爲帶孩子,而性格變得好一些,誰知,她不僅沒變好,反而對自己的孫女都容不下,她十分不喜歡方霧善,一見方霧善就大罵:“踐人的後代看着也賤!”
常常看着方霧善,神經質似的自言自語:“真是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恨不得給撕碎了纔開心!”
可想而知,這樣的奶奶,怎麼讓方霧善喜歡?不僅如此,發展到後面,她這個大字不識,只會做點針線活的奶奶,居然一不開心,就拿做針線的針戳方霧善。
剛開始只是戳手指,稍有不聽話,就用針從方霧善的指尖戳進去,十指連心,這種痛處可想而知。
後來,她發現經常戳手指,在吃飯的時候容易被看出來,因爲孩子肯定要用手拿勺子抓玩具。
於是,她改爲戳方霧善的四肢,戳她帶骨頭的地方,一寸寸給蠕進去,不管方霧善是否哭得死去活來,她堅持認爲自己這麼做,純屬是被別人給逼的!是方霧善不聽話!
這細細的針戳進去,根本看不清針眼,長針都戳進骨頭裡了,這隻有四歲的孩子哪有不哭的?
還是方老爺子見方霧善精神有點不對勁,總是恍恍惚惚喊疼,便叫來醫生檢查,醫生沒查出去,送去醫院拍x光,才找出來,原來體內有三根細針!
方老爺子跟杜春花一直沒有感情,卻因爲年輕時候對杜父的承諾,信守照顧她一生一世的諾言,沒有跟她離婚,但她用針戳方霧善這件事,突破了方老爺子最後的底線,方老爺子要跟她離婚,杜春花不肯,方老爺子無奈,便把她趕去了鄉下,跟方霧善的表妹一家,一起生活。
只每月定期寄去生活費,自此,十幾年不曾見過,也不曾讓她來過這個家。
想到曾經那一根根細長的針,慢慢戳進骨頭裡,那種驚悚、恐怖、無助的感覺,方霧善緊張地抓住於惠心的手臂,直到於惠心握住她的手,她才安心些,而後。
她定了心神,站起來,看着杜春花,冷聲道:
“你打我媽媽是什麼意思?”
“我就打她怎麼了?她算個什麼東西,敢對我兒子這樣大呼小叫的!我都聽慕心說了,這於惠心個不要臉的,在外面有了男人,所以纔回來鬧離婚!你當我們方家是個好惹的嗎?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告訴你!離婚可以!不過是我兒子方啓臨休了你的!你一分錢別想要!給我滾出方家!”
杜春花一張老臉上寫滿了惡毒,她呸了一聲,惡狠狠罵道:“什麼個東西!敢欺負到我兒子頭上,我還沒死呢!”
“媽!您別生氣,這姐姐做錯事確實不對,您可別因此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知何時,安如蘭從外面跑了進來,她扶住杜春花的胳膊,順從討好地說:“媽,這個家就是因爲沒您在,所以纔沒了規矩,您要是留在這裡主持大局,哪裡還會變得這麼烏煙瘴氣?”
這話說到杜春花心坎裡去了,被趕走這麼多年,她第一次有機會回來,怎麼能不抓住這個機會?
“媽,你怎麼來了?”方啓臨疑惑道。
“兒子,我要是不來,你指不定被這女人怎麼欺負呢。”杜春花一雙渾濁的眼睛裡寫滿了算計。
看見安如蘭對自己使眼色,安慕心柔柔弱弱地走到杜春花面前,甜甜一笑,恭敬地說:“奶奶,我是慕心啊,慕心好想你啊!”
杜春花就喜歡別人順從她,見安慕心長得白白淨淨,眉宇間跟方啓臨小時候很像,性子也溫順,不由欣喜地說:“呦!這是我的孫女慕心吧!”
“奶奶!我是您的孫女啊!”安慕心說着,竟誇張地流下了眼淚。
杜春花抓住安慕心的手,又被安如蘭給扶着,一時覺得自己就是那電視裡主家的佘太君,不由應聲說:
“啓臨,你趕緊跟這不要臉的女人離了,把如蘭給我娶回家,我從前就喜歡如蘭,現在我還是要她給我當兒媳婦!”
“行了,媽,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
“行,你先去吧!正事要緊!我兒子可是做大事的人!”杜春花自豪地看着自己的兒子,慈愛地說。
這家子極品,還真是父慈子孝的,看起來好不和諧!
方霧善懶得跟這幫人鬥嘴,她深知,以杜春花那種極品的性格,她怎麼說,杜春花都是不可能站在她的角度想問題的。
這裡這些人,哪個是正常的?她不想多費口舌。便扶着於惠心,小心地往外走。
“等等!”杜春花不高興地喊道:“你給我回來,沒看見我站在這!見到長輩不知道打招呼,我看你真是沒一點教養了!”
方霧善攔下要打招呼的於惠心,冷笑一聲:
“長輩?那你也得有點長輩的樣子啊!我至今還記得呢,你在我身體裡戳進的那三根細針!那種痛,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也許跟方啓臨她還能裝裝溫柔順從,可是在杜春花這裡,她裝溫柔順從有用嗎?杜春花只會變本加厲,因此,她可不打算退讓!
“反了天了你!”杜春花說着,抓起一旁傭人掃地的掃帚,拿起就往方霧善頭上砸去。
方霧善沒有跑沒有躲,她只是冷冷站在那裡,任憑掃帚往自己頭上砸,而後,伸出手,輕而易舉地抓住了掃帚。
這掃帚一頭抓在杜春花手裡,一頭抓在方霧善手裡,杜春花見狀,氣得用盡全力去搶這個掃帚。
方霧善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說:
“你以爲我還是個四歲的孩子嗎?以爲我還會待在原地任你欺負?”
“你這個不要臉的,跟你媽媽一樣,都是個賠錢貨!小時候,我沒弄死你,算我倒黴!”杜春花破口大罵。
於惠心緊張地站在一旁護着方霧善。
方霧善冷笑道:“我是賠錢貨那你是什麼?小時候沒弄死我,那真是算你倒黴了!”
說完,方霧善不耐煩地一把鬆開手裡的掃帚,因爲杜春花在那頭奪的力氣極大,因此這陡然的一鬆,使得杜春花忽然往後一仰,身子直直往下栽,而後,咚的一聲,頭重重地磕在了*頭櫃上。
這往後仰的一下,可是摔的不輕啊。
“哎呦!殺人啦!有人要殺人啦!這是想謀害我啊!把我撞得這樣子哦!警察啊快來抓人啊!”
杜春花大呼小叫地罵着,她捂着自己的後腦勺,“哎呦呦”地喊個不停:
“大家來看看啊,我這個孫女是想殺了我啊!是嫌我礙眼了,想對我趕盡殺絕啊!!”
張管家和一干下人站在邊上,都面面相覷,很多新,來的傭人完全想不到,老爺那種有智慧的人,怎麼會娶這樣一個低俗、惡毒、市儈的極品老婆呢?
“媽,你怎麼了?”安如蘭像做戲一樣,關切地跑過去。
“奶奶!奶奶您怎麼了!”安慕心像在演瓊瑤劇,看着自己的奶奶,心疼地又一次流下了眼淚。
安慕心恨恨地看着方霧善,柔弱地彷彿風吹一下就能跌倒。
“姐姐,你平時這樣對慕心也就算了,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奶奶呢?”
“什麼?她平時就是這樣對你的?”杜春花一聽來了精神,連忙拍着安慕心的手保證:“乖孫女,你別怕,以後奶奶一定替你報仇!”
方霧善冷笑一聲,看着他們一個個這虛僞的讓人作嘔的模樣,不由一陣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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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得理會這幫神經病。
她扶着於惠心去自己房裡休息,剛進門,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方霧善狐疑地看向自己的房間,只見房間裡一片狼藉。
她所有的書都被扔到了地上、衣服全部都被翻亂,有的還落到了地上,桌子上的護膚品都被打開了,顯然被人用過了,還有幾瓶沒用的精華液,也全部給拆了開來,瓶子都沒蓋,就這樣晾在那裡。
*上全部都是拆開的膨化食品,被單上全部都是食物的殘渣,還有一灘疑似飲料的東西,灑在了被單上。
電視機被人打開,嘰嘰咕咕響着,卻沒有人看,房間裡到處都是被弄亂的衣服,連走路的地方都沒有。
方霧善看着自己剛買第一次都沒穿的衣服,像塊破抹布一樣,被穿得皺巴巴的扔在地方,心裡的火氣蹭地一下冒了出來。
浴室的門陡然被人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十六七歲大小的女孩子,她皮膚很黑,小鼻子小眼睛,臉型也小小的,卻偏偏畫了濃妝,臉上看起來髒兮兮的,寫滿了不以爲然和叛逆。
“方霧善?你們吵完了?”她走出來,若無其事地佔到穿衣鏡前,拿出方霧善的化妝品給自己補了妝。“哎,你別說,你這些護膚品可真好用,果然錢多就是不一樣,還有你這身衣服……”
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理所當然地說:
“這衣服還挺好看,挺適合我的。”
這條碎花連身短裙,是當季走秀的新款,剛從國外寄過來,方霧善一次都還沒穿過。
見方霧善沒說話,她又瞅了眼方霧善,繼續說:“哎!我說這個很適合我,配我的身材正好,那我就穿走了!”
方霧善沒有說話,她走進浴室,只見裡面也已經一團糟了,衣服成堆堆在浴缸邊上,還有脫下來的髒衣服和*。
方霧善閉上眼睛,忍住心裡的不爽和怒意,良好的教養告訴她,對待上門的客人,總得有些容忍。
她指着那堆衣服,說道:“蘇瑩瑩,我記得很久以前我就告訴過,進我的房間不要亂翻我的衣服,還有,這些換下來的髒衣服,你放在我房間裡幹什麼?”
蘇瑩瑩嚼了口口香糖,不以爲然地說:
“家裡不是有下人嗎?叫他們幫我洗了就是了!”
說完,翻了個白眼,不悅地說:
“我說方霧善,我可是你的表妹,是你的客人!你就是這樣對客人的?真當自己有錢了不起啊?再說了,我不就拿你幾件衣服嗎?你衣服都穿不完,留着也是浪費!我這是爲你好!”
還有這種不要臉的人!
方霧善的眸色徹底冷了,她冷笑一聲,看着蘇瑩瑩。
“表妹?從進門開始自始至終直呼我的姓名,有你這樣的表妹還真是我的不幸!再者,有錢是沒什麼了不起的,可有教養,對你這種進別人家、未經別人允許就亂翻別人東西的人來說,確實挺值得了不起的!”
“你……你居然敢含沙射井的罵我!”蘇瑩瑩氣得甩着手,撒潑:“你憑什麼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你當自己了不起啊!我告訴你,穿你衣服是看得起你,你以爲我稀罕啊!”
方霧善定定地看着她,寒聲說:“那個成語是‘含沙射影’,麻煩你回去多讀點書!還有,我很高興你不稀罕我的衣服,請你現在立刻脫下來!”
蘇瑩瑩被氣得滿地直跳,她說那些話,本就是隨口說說,脫衣服?開玩笑,這麼好的衣服,她怎麼可能捨得還回去?
“我不脫!”
“不脫?”方霧善閉上眼睛,深深喘了口粗氣。“很好!”說完,她瘋一樣從抽屜裡掏出剪子,而後對着蘇瑩瑩的衣服咔嚓咔嚓剪下去!
蘇瑩瑩急了。“方霧善!你要幹什麼?你敢!”
“敢不敢可不是你說了算!你以爲天下所有人都得慣着你嗎?我告訴你現在不把我衣服脫下來,剪到你人就不怪我了!”方霧善事先說。
“不要!不要!”蘇瑩瑩死命躲!“你這個瘋子!別剪我衣服!你快滾開!”
“你的衣服?”方霧善冷嘲:“不好意思,我只是剪我自己的衣服!我自己的衣服,我看着礙眼了,不想要了,剪了總行了吧?”
“走開!”蘇瑩瑩拼命躲。
兩人一追一躲,最後,剪刀不長眼,刀尖一斜,就把蘇瑩瑩的胳膊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這血痕並不深,但好歹也冒血了。
蘇瑩瑩本就被嚇到了,現在一看出血了,疼得嗚嗚大哭,大喊大叫:“奶奶,方霧善想殺我!”
一聽這殺豬一樣的哭聲,杜春花立刻衝了進來。
“哎呦,我的乖孫女!誰敢欺負你!”
杜春花跟蘇瑩瑩家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早就把蘇瑩瑩當親孫女了,因此,兩人一直以爺孫稱呼。
“是方霧善!她拿剪刀戳我!她想殺我!”蘇瑩瑩嚎啕大哭。
“什麼?這個小踐人!”杜春花啐了一口,罵道:“你這個小賤種,你敢殺瑩瑩,看我不打你!”說完,一巴掌又打了上去。
方霧善攔下她的手臂,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她現在恨不得一巴掌甩到杜春花臉上,然而,她深深知道,一旦這麼做了,等爺爺回來,問起事情經過,她根本沒理,只會落人話柄,對她極其不利。
最終,方霧善只是一把甩開她。“你想打我,怎麼不問問你的好孫女,到底做了什麼好事情!”
蘇瑩瑩蠻不講理地跺着腳,躲在杜春花懷裡,擦着莫須有的眼淚,氣道:
“奶奶,你看,我不就是拿她一件衣服嗎?她有這麼多衣服都捨不得給我幾件!還拿着剪刀把我衣服都剪壞了!”
“這個天殺的!”杜春花氣罵。
看着滿地的衣服,她更爲生氣了,指着方霧善大呼小叫:
“你沒事買這麼多衣服吃啊?小小年紀就想着打扮勾男人!瑩瑩是你表妹,你給她幾件衣服是應該的!”
方霧善冷笑一聲,驚訝於她的不講理。
“你以爲這個家是你說了算?我今天話清清楚楚放在這裡!誰要是敢拿着我的衣服走出我的房間,我饒不了她!”
蘇瑩瑩聽了,身體一縮,嗚嗚地哭了起來。“奶奶,我不管,我就要方霧善的衣服!”
杜春花見蘇瑩瑩哭了,心疼地拍着她的肩膀說:“瑩瑩,這麼多衣服,你喜歡哪件就拿哪件,奶奶給你做主!今天她要是敢攔你,我跟她拼命!”
蘇瑩瑩一看有人給自己撐腰,立刻得意地哼了一聲,昂起頭,挑方霧善沒穿過的衣服,看標價,撿貴的拿,縱使夏天的衣服,她都足足塞滿了一個大行李箱。
“放下!”方霧善面無表情,沉着臉吼道。
蘇瑩瑩哪裡肯聽,這些名牌衣服,不拿白不拿!她看見方霧善櫃子擺着許多名牌包,連忙抓起就往箱子裡塞,肩膀上還掛了三個。
“這是香奈兒的吧?還有lv……”蘇瑩瑩拿紅了眼,手根本停不下來!
方霧善忍不住想衝上去,卻被於惠心一把攔住。
“善善,跟她們來硬的你會吃虧的!”於惠心擔心女兒會吃虧。
“媽!”方霧善皺着眉,一本正經地說:“我要是不跟她們來硬的,以後,這個家更是沒有我們母女的立足之地!”
方霧善衝上去,一把奪過蘇瑩瑩的行李箱,往邊上一放,又使勁拉着她脖子上的香奈兒包帶子,死命往下扯。
“哎哎!你輕點!別把我香奈兒給弄斷了!”
方霧善沒心疼,蘇瑩瑩倒是把這包當成自己的東西了。
“蘇瑩瑩,你到底要不要臉?”方霧善簡直佩服這人的臉皮厚度了。
“你到底什麼意思?別以爲你有幾個錢就了不起,我告訴你,方霧善,你這麼多包包衣服,卻捨不得給我,你這是要折壽的你知道嗎?”蘇瑩瑩瞪着一雙抹着粉色眼影的眼睛,不悅地看着方霧善。
“我活多久,不勞你費心!請你馬上放下我的的東西!”
杜春花不樂意了,她趕過來,推了方霧善一把,罵罵咧咧說:
“你這個小兔崽子,敢對你表妹這麼沒禮貌,我告訴你,不僅是瑩瑩,還有慕心。”她指着安慕心,又指指地上的衣服和包。“慕心,快看有沒有你喜歡的東西,快點拿!”
“這不好吧奶奶?”安慕心睜着如夢般的眼睛,假裝爲難地說:“姐姐會生氣的。”
“呸!她敢!你放心,奶奶會幫你的!”杜春花滿臉皺着的臉上露出一絲狠絕。
安慕心聽了這話,頓覺大快人心!被方霧善欺壓了這麼久,她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這麼多年,憑什麼好東西都是方霧善的啊!她安慕心明明事事都比方霧善強!
安慕心畢竟比蘇瑩瑩識貨,看着方霧善廚子裡的限量款包包,她連忙挑好的不好買的款式拿!這些東西她早就想佔爲己有了!
邊上的安如蘭欣慰地看着這一幕,她想的可就比安慕心複雜多了,這次如果安慕心欺負到了方霧善頭上,她不敢反抗的話,那這種局面,就幾乎成爲定局了,如此一來,這家裡就不會再有方霧善的一席之地了!
方霧善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她冷眼看着這衆人臉上的算計,心裡對她們的算盤像明鏡似的,一清二楚。
忽然,安如蘭眼珠一轉,心生一計。
她扭着腰肢,假模假樣地走上前扶着杜春花,溫柔地說:
“媽,您看,您跟瑩瑩這次來,還沒有住的地方呢。”
她打量着方霧善的房間,微微一笑:
“我聽說,這整幢別墅裡啊就屬2樓的風水最好,而咱家2樓有4個房間,一間是爸爸的書房,一間是啓臨的臥室,一間是慕心的房間,不過慕心的房間是朝北的,空氣不好。只有霧善這間房子啊,南北通透、面積又大、朝南有陽臺、還是落地窗,風水最好了!”
方霧善的眼皮咯噔一跳,這女人敢算計到她頭上來?!
她嘴角微微上揚,勾成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