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個張有貴竟然沒有將這張紙條銷燬,卻親手毀了自己。歐陽藍得到這張紙條後,立刻申請對張有貴進行刑偵調查,這張紙條足以證明張有貴蓄意殺人的嫌疑。
得到上級批准,張有貴被交警那邊移交至刑警大隊進行審訊。
歐陽藍主動向楊子明請示,得到了對張有貴的審訊權力,在審訊時,歐陽藍特意提到了車上這張關鍵的紙條。
歐陽藍開門見上地將話題引入主題上來:“你對在金沙路上的車禍負全責,是故意還是意外?”
張有貴微微擡起頭,擺擺手爲自己辯解道:“意外,完全是意外,當時我根本沒有看到那輛小轎車,變道之後才發現車輛,但已經來不及了,才發生了那次車禍。”
“你知不知道,被你撞入江中的轎車司機,到現在還沒有找到???”歐陽藍突然義憤填膺地一拍桌子,大聲呵斥道。
張有貴不敢正視歐陽藍的眼神,低下頭吞吞吐吐地說道:“這……這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我對不起那個司機……”
歐陽藍用試探性的口吻道:“我直接跟你說吧,我們掌握了新線索,希望你能夠主動坦白你所知道的事情。”
“坦白什麼?我能說的我都說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只是一場交通意外。”
“能說的?那你還藏着不能說的咯?”
“沒……我的意思是……我知道的全都說了……”
想不到張有貴到現在還不肯老實交代,還心存僥倖,歐陽藍拿出那張用袋子包裝好的紙條,走到張有貴面前,“這張紙條是在你車裡發現的,這怎麼解釋?”歐陽藍怒目瞪着仍然試圖狡辯的張有貴。
張有貴擡起頭見到這張紙條,整個人開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使勁地搖着頭說道:“這……這……這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知道,不知道是誰的……”
歐陽藍收起證物走回審訊臺坐下,大聲說道:“不知道?這是在你車裡發現的,只要我們驗一下有你的指紋,就可以證明你是涉嫌故意殺人!”
聽到“涉嫌故意殺人”這幾個字,張有貴一下子癱倒在椅子上,嘴脣不停地抖動,但已經說不出話來給自己辯解了。
歐陽藍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知道他的心理防線已經被崩潰了,接下去只要等着他老老實實地交代就行了。
審訊室的氣氛頓時安靜了起來,歐陽藍也不開口說話,只等着張有貴的情緒平靜下來。
張有貴則是半天沒有緩過勁來,他知道意外的交通事故和涉嫌故意殺人完全是兩個天差地別的結果,以他如此惡劣的性質,基本上會被判處死刑,他在拿酬金的時候可沒想着自己會被判死刑,僱主也向他保證會平安無事,只要按照紙條上說的照做就行。
但是到現在爲止,僱主還沒有任何消息,自己卻陷入了絕境,真的是有時間賺錢卻沒時間花錢了,他追悔莫及。
漸漸地,他開始抽泣了起來,身子開始起伏起來。
“後悔嗎?”
“後悔,非常後悔。”
“後悔沒有把這張紙條銷燬嗎?”
張有貴點點頭:“也後悔聽信別人的慫恿,我真是財迷心竅,我……”
歐陽藍見他已經開始承認,便提醒道:“現在主動交待我們尚未掌握的證據,算是立功表現,可以從寬處理,你自己想清楚了。”
張有貴看到眼前的這個機會,趕緊答應道:“我說,我說。”隨後,他的思緒陷入了一個月前的那個晚上。
那天晚上,張有貴正在一個昏暗的出租房裡吸食毒-品,僅剩最後一點點,吸完後覺得不過癮,四處翻找,突然有一個陌生的蒙面人走了進來,戴着口罩,披着黑色大衣,戴着帽子,很像那種變魔術的人。
張有貴被嚇得往後退了一大步,問道:“你是誰?你來幹什麼?”
那黑衣人盯着張有貴看了半天沒說話,隨後輕輕笑出了聲,聲音很低沉很恐怖,張有貴頓時覺得一股寒意衝上頭頂。
“你到底是誰?”張有貴再次對着黑衣人大聲問道,連聲音都在顫抖。
黑衣人依舊沒說話,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白色晶體狀的東西,扔到了張有貴面前。
張有貴疑惑地從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這包東西,仔細一看,瞪大了眼睛說道:“這是……冰……冰……”
“是的,試試這個,比你那些便宜貨要爽多了。”黑衣人終於開口說話了,但語氣就像是一種命令,讓張有貴有種不敢拒絕的壓力。
張有貴也是個癮君子,他仔細摸了摸這包東西,看這色澤和形狀就知道是上好的純貨,價格不菲,但他現在囊中羞澀,畏畏縮縮地問道:“這個……這個多……多少錢?”
黑衣人冷笑一聲,嘲諷地語氣反問道:“你有錢嗎?”
張有貴低下頭慚愧地說道:“沒……我沒什麼錢。”
黑衣人走到張有貴面前,從他手中奪過拿包東西,張有貴不自覺地向後一退。
黑衣人左手拉起張有貴的手掌,右手重新將這包東西放到了他的手上,說道:“爲我做一件事,不但這包東西免費送給你,我還會給你一筆鉅額報酬。”
“多少報酬?”
“20萬。”
“真的假的?我答應你,需要我做什麼?”張有貴一聽有這麼好的事,恐懼和疑惑的眼睛裡一下子閃出了光芒,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錢和毒-品是他最需要的兩樣東西,所以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黑衣人的要求,哪怕他還不知道要做什麼。
黑衣人沒有回答他,轉過身後大笑了一聲,然後從門口走去,臨走之前他說道:“我還會來找你的,這包東西算是個見面禮。”說完,消失在了張有貴的眼前。
張有貴愣了半天,剛剛那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似的,虛虛幻幻,但手中的那包東西真真實實地握在自己的手中,證明這一切都不是夢。
張有貴腦海中還在回想着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到底是要我做什麼事呢?他心中疑慮仍存,手輕輕地摸着那包東西……
“那個黑衣人後來過了多久和你聯繫了?”歐陽藍在張有貴回憶完後緊接着問道。
張有貴眨了眨眼,回憶道:“大概一個星期後吧……”
一個星期後的晚上,張有貴剛剛拉完一批貨,在自己的車裡休息,剛剛閉上眼,就聽到有人在敲打車窗,張有貴起身一看,就是之前的那個神秘黑衣人,他想起了一星期前在自己出租房裡發生的事情,馬上打開車門讓黑衣人上車。
兩人坐在車裡,張有貴想遞給他一支菸,被他拒絕了。見對方不抽菸,張有貴也識趣地收起了煙。
“額,那個,你要我做的是什麼事?”張有貴迫不及待地問道。
黑衣人依然故弄玄虛一般,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從口袋裡拿出一包同樣的東西,同時還夾着一張紙條。
“按照紙條上寫的做,事成之後我會奉上20萬現金。”黑衣人說完之後沒做任何逗留,馬上開門下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張有貴從後視鏡裡目送着黑衣人離去,他好奇地打開了紙條,紙條上密密麻麻寫着一段行動方案,還有一個車牌號和一張目標人的照片,具體行動時間會臨時通知,最後寫着一句話:“看完後將紙條銷燬!”
張有貴當然不敢殺人,但是巨大的誘惑面前,他還是決定鋌而走險,而且上面說的是撞擊目標人駕駛的車輛,也沒說撞死人家,他就這樣說服了自己。
他將紙條折了起來,準備用打火機點燃銷燬,可是這打火機怎麼點都點不着,沒有油了,晃了晃,還是不行,這時車窗又被人敲響,嚇得張有貴馬上將紙條塞進了方向盤底下的櫃子裡。
張有貴定睛一看,是巡邏的交警,搖下車窗衝着他們笑着問道:“警察先生,怎麼了?”
交警探進腦袋來說道:“你這裡不能停車,很危險,在車裡睡覺也不能緊閉車窗,會中毒的。”
“好的好的,謝謝警察先生,我馬上走,呵呵。”張有貴輕輕拍拍胸口,還好沒事,他趕緊發動了車子,向前駛去。
“看來老天爺也不想讓你銷燬證據啊。”歐陽藍嘲諷地說道。
張有貴苦笑一聲,慚愧地低下了頭。
“自那以後,那個黑衣人有沒有再來找過你?”
張有貴擡起頭搖了搖,說道:“沒有,後面就是在事發前,他打了一通電話給我,說目標人會開着車在金沙路出現,要我做好準備。”
“打電話給你?什麼號碼?”歐陽藍從張有貴的話裡抓住一絲可疑線索,確認道。
“是一個固定電話。”張有貴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翻出黑衣人聯繫他時的號碼。
歐陽藍馬上命人去追蹤張有貴提供的固定號碼,果然,調查出來這是一個公用電話號碼,看來這個黑衣人非常狡猾。
歐陽藍顯得很喪氣,整理了一下筆錄後,繼續問道:“那你見過這個黑衣人的樣貌嗎,能說說他的體貌特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