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道的氣勢不弱,安蕭泉也一樣。
無形的壓力在兩人之間彌散,空氣裡,似乎也多了一股子火藥味。
“你們倒是會下套子。”事情他也聽說了,具體情況究竟是怎樣他自己心裡也有計量。
他不至於是不是對方給自己下了套子都不知道。
“來而不往非禮也。”安蕭泉嘴角微微勾起。
當初宴道對他們提出的條件他可還記得呢。
“你們在說什麼?”盛菱跟在宴道身後,一愣。
是不是她陳述的話讓宴道誤會什麼了?
“在說你笨,”宴道掃了一眼盛菱,“你被人下套了還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故意把你女兒送進去的,爲的就是讓你把我請下山給他們看病。”
盛菱臉色一僵,嘴脣微微張開了,看來宴道還真的誤會了。
“他們確實是帶着目的來的,但是也是妤淑先惹上了他們。”盛菱看看安蕭泉和任薄雪,雖然這兩個人是帶着目的來的沒有錯,但是當她把積壓心裡的事情同她們說了之後,她現在看來,似乎任薄雪和安蕭泉的做法,也不全是錯誤的。
自己當年離開了三個多月才被找回,殊不知外頭的人將她描述成了怎樣的一種人。
她被拐了三個月,帶着身孕回來了,家人看她的目光都是古怪的,唯有柳同豐……柳同豐父母在他十歲那年雙雙離世,柳家只剩下他一個人自己支撐家業,柳同豐想要什麼全憑他做主,他不嫌棄自己是個被拐了且回來已經有了身孕的人,頂着街坊鄰里的流言碎語娶了她,婚後更是對她溫柔體貼關懷備至……
她不是木頭人,對柳同豐是懷着愧疚之心的。
她何德何能這輩子能有這樣一個人能疼愛自己?
呵,想想,確實還真的有那麼一個人,那就是宴道,但宴道身份特殊,自己的家人根本根本不會同意自己和宴道在一起,否則怎麼會這麼着急就將自己嫁給了柳同豐?
要知道那個時候,她對柳同豐可是沒感情的,只知道着安平鎮有這麼一個柳家,有這麼一個人喜歡自己,家裡曾經有他送來的詩集畫卷,但是她從前也基本沒有去看。
後來她已經出嫁,自然不該再同宴道有糾葛,但是感情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清清楚楚?何況她有了宴道的孩子,柳同豐愛她愛屋及烏,但是宴道堅持每個月悄悄來看她,這事她也不能瞞着柳同豐,柳同豐念在宴道是柳昱道生父,又念在自己的情面纔沒有同宴道發生很大的糾紛。
縱使柳同豐和宴道相敬如賓,但是這始終是盛菱解不開的心結之一。
她愛宴道,但是對柳同豐她又有着不可忽略的責任,畢竟柳同豐纔是她的丈夫。
盛菱看着宴道的目光帶着幾分複雜,最終還是那濃濃的歉意佔了上風。
畢竟那個時候的她終究還是心軟了,她見柳同豐對柳昱道視如己出,見柳同豐在宴道面前哪怕綠得不能再綠也忍受着,她還是接受了柳同豐,爲柳同豐生下了一個女兒,也就是柳妤淑。
柳妤淑不僅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不僅她自己對柳同豐的歉意,更是柳同豐最寶貝的閨女,柳家可曾讓她吃過苦?呵呵,讓了柳妤淑吃苦,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簡直可以用捧在手裡怕摔着,含在嘴裡怕化了來形容。
但是問題也出在這,妤淑那驕縱的性子便是自己和柳同豐寵出來的,該吃些苦頭,否則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怎麼辦?現在她有他們做父母的護着,但是今後呢?今後如何?
若是今後沒了他們的庇護……盛菱不敢想了,只是苦笑着:“妤淑的性子確實也不好,被我和他爹寵壞了,現在只當是讓她吃些苦頭,希望她今後能長點記性。這次得罪了你們,我起先不冷靜,但是後來想想,這次對妤淑也是一次磨練,妤淑的性子需要打磨。”
她看了看任薄雪和安蕭泉,將目光再次落到宴道身上,對着宴道說道:“拜託了,我知道,我讓你爲難了。”
宴道見狀,撇過了頭,不說話,看向安蕭泉的目光倒是少了幾分火藥味。
一時間,整個房間的空氣好多了,但是火藥味薄雪存在着。
任薄雪略顯尷尬的站在一旁,感受着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你來我往。
看向一旁的盛菱,那臉色比自己也好不了哪去。
盛菱那是對宴道的愧疚,自己則是對安蕭泉的態度。
宴道已經揹着藥箱下山來給他解毒了,現在他還想如何?還擺上譜了!就不能先好好的治病?關係搞那麼僵做什麼!萬一宴道脾氣上來了不治了怎麼辦,當初他們在山上可是磨了一個月宴道也沒答應解毒。
安蕭泉可是前不久才毒發過,她現在可還着急着!
任薄雪眉頭蹙起,轉之想到安蕭泉身上的毒,無奈之下,她只能硬着頭皮站了出來,試圖打散空氣中的火藥味:“宴先生,您請坐。”
這話一出,任薄雪明顯感到盛菱輕吐了一口濁氣。
宴道也沒有客氣,聞言之後徑直坐到了安蕭泉對面。
任薄雪取出茶盞,爲宴道斟了一杯茶,然後坐在了安蕭泉旁邊。
再看一旁的盛菱時,卻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宴道旁邊。
對此,任薄雪和安蕭泉兩人聰明的選擇視而不見。
這兩人的關係和他們兩個的一樣明瞭,宴道和盛菱是戀人,見不得光,她和安蕭泉又有什麼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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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道拿起桌上的茶在嘴邊輕抿,似乎對一旁的安蕭泉和任薄雪不管不顧。
任薄雪心中似有千萬只螞蟻啃咬一般,心急如焚,想了想,她又偷偷地瞄了一眼淡定坐着的安蕭泉——一旁的安蕭泉竟也是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架勢。
看着他那從毒發之後就一直顯得略微蒼白的帥氣容顏,任薄雪忍不住用手掐了安蕭泉一下。
安蕭泉卻是繼續面不改色的坐着,彷彿看不懂任薄雪的暗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