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陳翊雪把握時機,假裝以一襲紅衣遊步於羣臣之間,盡顯身姿曼妙之態,慢慢的望皇上這邊而來,不消一會便見她立步於皇上身邊。
作揖拜首道:“臣女陳翊雪,爲感謝皇上特邀晚宴,特請獻舞一曲。”
安蕭泉看着眼前之人,服飾華而不豔,妝容細而不妖,倒真是摸清了自己的喜好,但想起她居心叵測,不由得心生厭惡,只是面上並未顯露。
“準。”
陳翊雪對着皇上付之一笑,隨着一曲蕩人心魄的歌聲輕揚而起。她以右足爲軸,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隨着歌聲的愈來愈快,便愈轉愈快。
她自地上翩然飛起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舞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
衆人如癡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幾乎忘卻了呼吸。
唯獨安蕭泉不動聲色,和往常並無二樣。
陳候在一旁暗自揣摩皇上的心思,見他依舊雖是淡淡表情,眼中卻是有興致的,便安下心來。
果不其然,皇上在翊雪舞終之際露出笑容,眼中似有欣賞意味的對着自己說道:“陳候,令千金此舞真是攝了衆愛卿的心魂啊,特賜進貢的綾羅綢緞十匹。”
“皇上謬讚,謬讚了。翊雪,還不過來答謝皇上!”
陳翊雪穩了穩氣息,不慌不忙的拜首言謝。
衆人見她如此大家風範,不由得又是一陣欣賞的目光。
任薄雪入殿之時,便是見了這一幕,低聲嘀咕了一句惺惺作態。便暗自找尋安蕭泉的目光,不想剛舉目就和他四目相對,如此心有默契,任薄雪面上不禁羞紅了起來。
不想被安蕭泉有調笑意味的目光連連注視,任薄雪轉了視線。暗自微惱,安蕭泉定是以爲自己是偷偷看他,但我可不曾這樣想過,纔不會做那偷看他之事。
於是任薄雪自然沒有望見安蕭泉見她躲閃目光後眼裡憋不住的笑意,他的薄雪,剛纔是害羞了不成?
而衆人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一幕,就連任薄雪的到來也都沒有人發現,可見她此次行事低調。
只是衆人見皇上突然含着笑注視着陳翊雪身處的方向,以爲皇上終於開竅,心喜於她,暗自高興後宮怕是馬上有好事了。
於是羣臣又是一陣議論。
但陳翊雪到底是個眼尖的,早早就看見了任薄雪。
摸清皇上喜好的陳翊雪自然知道皇上不喜歡心急的女子,於是想着在皇上那邊留個個好印象之後便退下,上演起欲拒還迎的把戲。
見任薄雪現身後不一會就找到了她,隻身前往。
“任姐姐。”
任薄雪神色清雅,知道身後正是陳翊雪喚自己,但還是轉身裝作見一素未謀面女子不解道:“可是陳候之女陳翊雪?”
“正是正是,卻沒想到姐姐認得出自己。”陳翊雪高興的像個孩子。
“今日晚宴衆人談論最多的便是你了,我知道也不奇怪。”言下之意其實是暗指她本無意知道,卻不得不知道。
但陳翊雪還是裝作並不知道她何意,微撅嘴,“家母自小就喜歡打扮我,所以今日衣物服飾都是家母備下的,我原也是覺得此身過於招眼了。”
陳翊雪此言讓任薄雪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藉着話頭說:“爲人母者,自然是喜歡兒女漂漂亮亮的。”
“我也是這樣想,縱然是百般不願也要順了母親的心纔是,任姐姐你說我這樣做可是對的?”
陳翊雪是真的喜歡扮演柔弱無害的女子,任薄雪雖然早就明白這一點,但今日真正體會還是深感汗顏。
“百善孝爲先,自然是對的。”
“百聞任姐姐性情淡漠,今日見了任姐姐只覺得傳聞是假的,也不知道那些傳聞爲何要這樣中傷於你。翊雪覺得姐姐親切的很,很想多多來往呢!”
任薄雪還是第一次聽一個陌生人說自己親切的很,一貫的冷笑微露,卻驚覺不適便又換上了淺笑,思慮着既然你說我親切,那我可不能讓你失望。
“你能這麼想我也是心喜的很,翊雪妹妹倒真是可愛之人呢。”
“姐姐這是答應與我交友了?”
“那是自然。”
陳翊雪露出驚訝的表情,輕握住任薄雪的手,欣喜不已,“太好了太好了。”
突然,見任薄雪面露疲色,有些難受似的用手扶住了眉頭。
陳翊雪連忙扶她落座休息,“姐姐這是怎麼了?似乎不太舒服?”
任薄雪說着沒有大礙,但還是一副難受的樣子。
這時只見任薄雪的丫鬟匆匆走來,在任薄雪耳邊低聲言語了幾句。
陳翊雪曾打聽過任薄雪,知道那丫鬟不是香雲便是蓁蓁,是任薄雪的貼身侍女。
那侍女一說完任薄雪的神情頓時變了變,雖然起身向陳翊雪致歉時又恢復了常態,說着身體不適要回去休息,但陳翊雪還是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是什麼事竟然比身體抱恙還重要?還有身爲貼身侍女如果沒有主子的命令是不可能擅自離開的,那任薄雪到底所爲何事一定要讓貼身侍女去辦?
陳翊雪越想越覺得疑惑不解。
但是任薄雪已經去向皇上請罪言明身體不適要先回去了,自己總不可能攔住問清楚的。
正當陳翊雪想要靜觀其變時,皇上不容置疑的讓香雲扶任薄雪去他的寢宮休息,並請了太醫前去把脈。
這時晚宴進行已有幾個時辰了,雖然發生這麼一個插曲,但衆人還是興致不減的樣子。
而安蕭泉也無法在衆臣虎視眈眈的眼神下去探望任薄雪,因爲朝臣一直在輪流着和他周旋,爲的就是不讓自己離開。
於是陳翊雪這時開口說要去探望任薄雪,安蕭泉想起陳翊雪此舉應該就是薄雪說的示好,於是沒有拒絕,只是囑咐高公公前去照應,仔細看着,若是有事儘快回來稟報。
“是。”高公公悄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