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搖頭,也不再多說,墨南風是一個極少說話的人,在她記憶說得最多的一次,就是那個故事,之後,無事時,就更少開口了。
默默地,他彷彿就是隻想默默地在她身邊守着她。
她無法阻止,早也明白阻止不了,墨南風定義了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轉眸間,雪海有些累了,想進院,忽然一道身影卻是讓她生生止了步。
一名紫衣男子含笑走來,頭束紫冠,俊容溫和且清貴,反之,一雙丹鳳眼卻是充滿了一種邪肆神秘的深邃。
他是蕭玄。
雪海眸子微微眯了起來,蕭玄走近,反而看了墨南風和芙蓉一眼,沒開口。
雪海淺笑,轉首,對墨南風和芙蓉笑道:“南風、芙蓉,你們先進去吧!”
蕭玄能知曉,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楚淵不跟他說,墨南風怕也會,因爲蕭玄無論有什麼目的,卻是不會害她,反而會很好的保護。
不過蕭玄一直沒來過,今天前來,倒是有些奇怪,看他不願意墨南風和芙蓉聽的樣子,雪海以爲他有事,等他們進院了,便直接問了,“蕭爺,您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能有什麼事,不過想來看看!”蕭玄聳肩,一說話又染了份吊兒郎當,嬉笑着,伸手摸上了她的肚腹,“有六個月了吧!”
“嗯,要不了多久了!”雪海點頭。
“要回的地方始終要回,這趟回去,你有事該做決定了!”蕭玄含笑說,眸光深刻的盯住了她。
雪海一頓,淺淺笑了,“蕭爺,你到底想幹什麼?”
“當然是……”蕭玄勾脣,跟楚逸凡某些方面真有點象,總是愛出人意料,行爲讓人看不出個準則,忽地話剛落,一把摟住了她腰際,一切太突然又快速,雪海根本沒來得及反應,耳邊隨着傳來了蕭玄邪氣的聲音,“想你好咯!”
蕭玄呼吸輕輕的噴灑在她脖頸,溫溫熱熱,泛着一種肆意的曖昧,雪海嘴角一扯,開始有些明白蕭玄爲什麼不願意墨南風和芙蓉在場了,若是她們看到,一定會攔住他這種放肆的行爲,尤其墨南風一定出劍,劈向他不規矩的手。
蕭玄德行,雪海真不好評價,啼笑皆非的拉開他,她轉移了話題,“宮中現在怎麼樣了?”
“宮中?”蕭玄挑眉,撇了撇嘴,道:“還不是那幾個人鬥來鬥去,你姐姐所選的嬪妃都是些有貌沒腦的次貨,能跟她鬥麼?”
蕭玄華麗的音色,染着諷刺,也同時多了份深意,雪海眉心微動,含着笑,沒置評。
之後,蕭玄東拉西扯,又說了些廢話,總之,沒什麼正題,不久,在墨南風和芙蓉等太久出來時,便離開了。
在這裡的日子平靜的度過,蕭玄偶爾會來看她,如同先前一樣,沒有紛爭,沒有煩擾,皇宮如何,似不再幹她們的事,一切都平平靜靜。
寒冬臘月,天際飄下了潔白的雪花,爲大地鍍上了一層潔淨的白,銀裝素裹的山林,景色極爲美麗。
在小竹林的人,卻已沒人有心情欣賞這份美景。
蕭玄擰着眉頭,盯着竹屋,不言不語,平時的那股吊兒郎當的不正經早已化爲虛無!
墨南風面容不起波瀾,不過行走間的步伐,透露了他內心的焦急。
兩人或許是兩種心緒,不同的感覺,唯一相同的是,皆有些憂意,僅因裡面的聲音太慘淡了,不是沒聽過,只是許是關係不同,不能進屋他們,聽着,就是莫名的感覺心頭堵得慌。
等待的日子總是難熬的事,不知過了多久,在夕陽西下,豔紅了半邊天的時刻,竹屋中一聲宏大的啼哭劃破了長空,這般啼哭縈繞在耳猶如雷鳴。
“生了!”
“生了!”
蕭玄和墨南風異口同聲,皆是一怔,不由的心頭莫名有股新生命誕生的感動,很奇妙的感覺,一閃而逝,卻真實存在過。
推門而入,牀榻上的雪海額頭還殘留着點點汗珠,她臉色蒼白,虛弱的笑着,懷中襁葆內是包裹着的小嬰兒,小嬰兒還在哭泣,哇哇的哭聲,本該讓人煩躁,在這麼一刻,過多的卻是欣喜!
穩婆對他們說了幾句恭喜的話便離開了,芙蓉開始清理房間,墨南風看着幼小的孩子,冷硬的面容難得揚起了笑容。
蕭玄呼出一口氣,指尖摸了摸孩子的臉蛋,頭腦驟時也冷靜了下來,想了一件事,不由問道:“是男是女?”
“女兒!”雪海淺笑,失了第一個孩子,最後還是得到了一個孩子,雖然仍是她和他,這種滋味卻也說不出感動。
“女兒?”蕭玄眉頭一挑,微揚的丹鳳眼掠過一抹漣漪。
“女兒又何嘗不好!”雪海含笑逗孩子,對蕭玄的語氣並不理會,她本就沒什麼男尊女卑的觀念,無論是男是女,都是她的孩子,她都一樣喜愛。
蕭玄那種觀念或許不強,不過在宮闈,生男當然比生女好,應該說更有用纔對,蕭玄這種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念頭,雪海不好說什麼,但男孩也有男孩的麻煩,正因爲身在宮闈,若是男孩,只會更有危險,終日提心吊膽防這防那,或許能防住,可也那麼一個萬一,萬一如何了。
她究竟等於生了,還是沒生?
雪海再也不想承受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僅一次就夠了,真的夠了,女兒又何嘗不好,至少可以相對來說,安全一點,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長大,她不奢求其它,平平安安,僅此而已。
蕭玄眸色微動,若有若無的笑了笑,不說話了,閃爍的鳳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宮中楚淵那裡也同一天得到消息,他沒有那麼多想法,只知道是他和雪海的孩子,只要是他們的,楚淵就歡喜,這種歡喜比什麼都來得強烈,所謂的愛屋及烏或許就是僅此,因爲他深愛着那個女人。
思念,也同時讓他迫不及待下了聖旨,曰皇后誕下龍裔,功大於過,即日召回,恢復原位。
這道聖旨含着楚淵迫切的喜悅,在皇宮和朝堂掀起了軒然大波,各有思緒,唯一相同的是,連公孫權那邊的百官也無法去說什麼,至少暫時沒法去阻止這件事。
此代帝王的第一個孩子,說是功大於過,也可擔當,加上太后懿旨,皇后回宮,勢不可擋。
怡華宮,隱香聞旨,正在賞梅的她,在震驚下,身子一軟,差點摔倒,幸得畫眉動作快,連忙扶住了她,但畫眉的眸底亦透過了深沉的不解,“娘娘,她怎麼會沒事,反而懷孕回宮了?難道法華寺主持欺瞞了真相?那個小和尚也被收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