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也才知曉,那個失蹤的女人不是晚妃,那個失蹤的女人也並沒有失蹤,而是……
她甚至無法想象,當時,她怎麼下得去手,即便不是親生,也是養她的人啊!
“姐姐!”雪海怔怔的看着她,她忽然覺得不是她變了,就好像她從沒了解過她,難道一切的關愛,也是幻覺嗎?
雪海心痛多於震驚!
“不要叫我姐姐!”隱香似被觸到了什麼,臉色一變,拂袖中,多了份猙獰,一步步逼近,她咬牙切齒道:“秦雪海,你根本沒有資格問我爲什麼,你既然恢復了記憶,就該知曉從小到大,她最疼愛的就是你,我什麼都讓着你,這就算了,可是我喜歡逸王,結果逸王卻喜歡你,可笑的是你們還是親兄妹,他寧願走一條萬劫不復的路,也要走下去,他明明知曉不可能,明明知曉有悖天倫,也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愛你,甚至……”
隱香胸口起伏,說最後竟有些說不下去了,雪海怔忪,她知道她要說什麼,甚至不要子嗣。
他是愛她嗎?是吧,可是她不想了,也回不了頭,即便回頭也會是無奈。
可是她才知道,她喜歡過他,她從不知道她喜歡過他,雪海張口微梗,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隱香冷冷一笑,恨恨道:“這一切都算了,算了吧,我放手,可你呢,千不萬不該,還要回來,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回來跟我搶?”
在記憶中,小時候,家族醫典,母親只會讓妹妹看,醫術只會教妹妹,天天給藥液泡澡,以達百毒不侵之效。
她呢?只能看着,還得幫忙,她沒怨氣,因爲這是她妹妹,那是她母親,可是誰能知曉,原來她不是,她也不是。
不是妹妹,不是母親,她們沒有血緣關係。
她曾經想,怪不得母親最疼妹妹,同樣的沒有血緣,關係卻不同,似乎理所當然。
她有怨過,所以送了母親最後一程,那時,她是失控了,後來,還後悔過,所以一切怨氣又被壓下了。
她想替母親照顧妹妹,曾經她想過一生一世,就那樣快快樂樂的一起生活。
天不人願,出了楚淵,又出了楚逸凡,她仍是靜靜沒敢怨,暗暗地埋着心緒。
妹妹出事了,失蹤了,她愛上了楚淵,她有擔憂過,也有歡喜過,她想反正妹妹也不愛他,就算他還愛着,只要她能陪着他一生就好了,想陪着他一生。
可是好多女人要和她爭,可笑的是,她妹妹也回來了,她妹妹也要跟她爭。
明明不愛,爲什麼要跟她爭?
爲什麼?
回憶流轉,隱香拳頭一緊,豁地抓上了雪海肩頭,聲音有了些嘶聲力竭,“秦雪海,你告訴我,我僅有的幸福,那是我這一生僅有的幸福,秦雪海,你告訴我啊,你爲什麼非要來搶,非要來搶?”
隱香含着濃濃的怨懟,甚至是恨,反射在雪海眼中,是那麼的深沉,那麼的強烈,似乎在說着她們的無法平和。
原來……姐姐恨她,是恨她的!
雪海心口微疼,這究竟誰錯了?似乎已經不能用對錯來衡量了,天意弄人吧!
眸光深刻的掃過已不再溫婉的隱香,甚至恨不得掐死她的隱香,雪海遽然笑了,“姐姐,你最大的悲哀,就是愛上了楚淵!”
愛了上一個明知不會愛上自己的人,終究會是一場悲劇。
她無法抽而去,而她恨她,她們之間和平是多麼的可笑!
雪海笑得平淡,笑得讓隱香莫名其妙,忽地,她拉她手,腳步向後一退,仰面而倒下中,她笑容在隱香瞳中留下了最後一個畫面,是那般的寧淡,如風似水,飄飄渺渺。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一切聲音都寂靜了,隱香腦子瞬間停頓,瞪大着瞳孔看着平靜的水面,不可思議。
又一個落水聲驟響,隱香心頭有了種強烈的不安。
一名身影拉着一道從水中冒起,是雪海和芙蓉,芙蓉居然這麼快,也在,不得不說是一件很古怪的事。
且,雪海不是會水嗎?
隱香怔怔的看着芙蓉背起雪海,那種更來得洶涌了,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畫眉急急而來,卻十分不解,“娘娘,到底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隱香僵硬搖頭,一切的一切都來得太突兀,讓她措手不及,她忽然也有了一個念頭,局,這是一個局。
快速定神,隱香也來不及多思忖,帶着畫眉趕緊朝着荷花亭行去,她要確定她無事。
荷花亭,雪海出事已經人仰馬翻,短短時間在後宮中也掀起了大波,所有人皆知曉楚淵對這位皇后有多的寵愛,若是皇后有事,宮中怕就不得安寧了。
各宮嬪妃接到消息也紛紛趕至,不過被擋在了門外,她們也不介,在瞭解事情後,過多的有些看戲的心裡。
楚淵快步而來,根本沒時間瞭解情況,直接上了樓塔,幾乎是衝入房間的,等他到時,宮御醫已經在了,一個個端着鮮血淋漓的水盆,陸續而出,看得讓人心驚。
在知曉雪海無礙後,楚淵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落了下來,不過卻是怒不可揭。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面色陰沉,他死死盯向了芙蓉,他記得芙蓉武功可不差,怎麼出這種事?
“回皇上,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只知道香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去了池塘邊,奴婢被屏退,其間如何,奴婢並不知道,只是聽到了落水聲,才趕了去,然後就看到……”芙蓉黯說,把事件簡潔的講了一遍,隱隱有些自責的味道。
有武之人,一向耳聰目敏,又離得沒多遠,芙蓉能聽到理所當然。
可是……她不是會水嗎?
雪海的水性,楚淵清清楚楚,可謂好得很,且溺水會失血?
挑眉看向宮御醫,宮御醫一嘆,沉沉拜了下去,“請皇上恕罪,微臣一直沒向皇上稟告,娘娘,娘娘她其實……有身孕已兩個多月了!”
楚淵愕然,“你你,你說什麼?”
宮御醫沉聲叩下,“微臣有罪!”
宮御醫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她懷孕了……楚淵震驚得無以復加,踉蹌後退,桌子被他撞到,定神中,他想起了那些日子,她愈來愈少讓他碰她,她不願,他也不想勉強,許多時候都是抱着她入睡。
他從未想過,原來是因爲……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