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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入夢竹軒,雪海立即被兩名侍衛抓了起來,罪名,看管秀女不利。
據說是她所照顧的秀女昨夜不小心掉入了井中,至於是否真的不小心其實明眼人都清楚。
宮闈便是這樣。
她被押走時,還依稀看到劉嬤嬤冷眸中的一絲嘆息,雪海明白,是在嘆她,她得罪了人。
那個人是麗妃。
在後宮中,莫說現在皇后不在,即便皇后回來了,也極少管宮中的事,麗妃最得寵,又諭令在手,幾乎是把持着整個後宮。
雪海由她所處置,沒人敢有隻字半語。
錦成宮,比之毓秀宮要華麗得多,與高傲的麗妃極爲相稱。
她被帶到了一間四周是牆的屋子,這裡沒有窗戶,只有桌上的油燈能照明,這裡擺放的東西除了刑具,別無它物。
看得出來,這是一間小刑室,聽說,這間小刑室還是皇帝恩准的,對麗妃的寵愛度,可見一斑。
正中,有一張小桌子,麗妃便端坐在那裡,一襲錦衣華貴,身後站着自己的丫鬟凝芙。
“奴婢見過麗妃娘娘。”雪海如常行禮,帶她來的侍衛已離開。
“昨夜去向?”麗妃看了她一眼,抿脣淡問。
“回娘娘,昨夜奴婢貪玩,在一處僻靜地睡着了。”雪海淡回。
“睡着了。”麗妃勾脣,垂眸玉手執着茶蓋,慢悠悠的撥動茶水,凝芙冷冷一笑,卻是上前一把扯起了她。
凝芙把她雙手攀在橫柱上掛着,雪海自始自終都沒有反抗,也無能去反抗,只能靜靜的低着頭,任由她擺弄。
麗妃走了過來,纖細的指尖輕輕的挑起了她的下巴,品賞般笑道:“嘖嘖,瞧瞧這臉蛋,還真是讓人垂涎啊,怪不得淵王爲你寧得罪吏部尚書,怪不得逸王視你爲紅顏知己,處處呵護,若是皇上先看見你至少也得封你個美人,婕妤什麼的吧,保不準還能成妃子呢。”
“娘娘折殺奴婢了,論貌論才,奴婢都及不上娘娘萬分之一,奴婢只不過是天地中的一粒沙罷了。”雪海眉宇沉靜,不卑不亢。
“沙?”麗妃笑了,她的笑意愈濃,“沙翻身起來可就成大漠了。”
“奴婢只想做好奴婢的工作,別無它想,望娘娘明鑑。”無論真是否如此想,話雪海還是會說。
麗妃婉笑,卻忽然變臉,挑顎也換成了捏顎,她冷喝:“說,你們有什麼陰謀?”
“娘娘,您說的誰?”雪海默然,不出她意料,麗妃也不會想與她嘮嗑家常,昨夜見皇帝的事早就知道會立即傳到麗妃耳朵,她想不到的是,麗妃速度居然這麼快。
這算是她算漏了,看來在這宮闈中她這新手還是不夠細心周全。
雪海心中在嘆自己想得不夠,麗妃臉色卻更冷,“別給本宮裝傻充愣,你個殘身之人,又原先是皇上的兒媳,不會傻到想去做皇上的女人,那麼接近皇上必是有另外的目的。”
“你和德妃、淵王、逸王,到底在謀劃什麼?說。”麗妃指尖嵌入了她的皮肉,俏臉變得猙獰。
兩側疼痛傳來,雪海卻淡淡一笑,“如果奴婢說淵王派奴婢來呆在皇上身邊,是想爲德妃報仇出氣,娘娘信不信?”
“你說什麼?”
“娘娘,您跟德妃關係可不太好,若奴婢做了皇上貼身宮女,吹吹耳邊風,您的日子可不會太好受。”雪海依然微笑,眼眸淡靜得卻絲毫沒有異樣,就彷彿她所說非假。
當然,她只說淵王,便是自動把逸王排除了在外面。
麗妃臉色以雪海可見的速度鐵青,但卻冷笑道:“哼,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這張漂亮臉蛋,本宮想你也不想要了。”
雪海知道麗妃不一定信,可這話在麗妃心中也必定生根,那將會是一種更深的隔閡。
雪海淡淡微笑,麗妃纖長的指尖沿着她的臉部,一點點劃下,深深的劃下,鮮血流過她手指,她的笑愈發猙色。
疼,真的蠻疼。
但這樣的疼,雪海嘗得太多,已不在意了。
“還不說是不是?凝芙。”麗妃冷笑,大袖一揮,坐回了桌位,凝芙立即遞上手絹爲她擦手,隨即看着雪海冷冷的笑了。
“賤婢,說,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拿起鞭子,凝芙啪的一下抽在了雪海身上,皮開肉綻的聲音清脆迴響。
雪海身子顫了一下,頷首微笑,“奴婢說了,娘娘又不信,我也沒辦法。”
“你還不說是吧?行,我看你能撐到多久。”凝芙手起,啪啪啪……數聲不停抽打的皮肉的鞭子聲接連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