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有些事情只有遭遇到,纔會“啊”的一下，才發覺在這世下真的有啊。而且往往發現時，已經太晚了。
在羅傑特面前站着的就是，活生生的殺人鬼，而且是最強的。
“嘛，總之就是這樣。”雷伊伸出右手，“請多指教咯。”
羅傑特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不料雷伊的手突然膨脹，變成嚇人的利抓，連忙向後退，差點狠狠摔一跤。
“哈哈，”雷伊豪放地，笑了，“小哥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性格意外的不好呢，明明都上了一把年紀了。
這個爪子，見過。
“我說，殺人鬼。”
“怎麼了，人類。”
“我聽說，殺人鬼家族應該死光了纔對。”
在那個地下水道，聽說過的。莉狄婭所殺的，是最後的殺人鬼了。一分爲二，的伊法。
“沒錯哦，”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死光了啊，那幫傢伙。”
河邊，寂靜的聽得到風聲。
那你又是什麼？
羅傑特不想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
“活着，不等於沒死，嗎。”
“呵呵，也不全是這麼深奧的東西。”
“那又是什麼。”
一陣強風颳過，颳得羅傑特的頭髮絮亂。
“我，早已不屬於他們。”雷伊用鼻吟，輕輕地笑了，“小哥你認爲，殺人鬼的目的是什麼？”
“不爲什麼呢。”如果是殺人鬼的話。
“真是打擊人的回答。”
“那你說呢？”
“不爲什麼。”
“我們的回答一樣吧？！”
真是奇怪的傢伙，不，殺人鬼。
不，不是這樣的。爲什麼。
“爲什麼，不爲什麼？”這纔是問題。
“你還真是喜歡咬文嚼字呢小哥。”
“你知道答案吧。”
殺人鬼的，殺人學。
“你會有機會知道的，在這幾天。”雷伊說。
“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這幾天，會有什麼發生？問了他不會告訴我吧。
“順帶一提，”雷伊露出“說明起來會很麻煩”的表情，“依法那小子的死，我沒有任何想法哦。”
“親人死了也不會悲傷？”
真是傻問題。
“哈哈哈哈哈。”殺人鬼一定也是如此認爲的呢，“殺人鬼這種生物啊，”
雷伊看向明亮純潔的月亮，愉悅地顯出殺意，
“是連內部都會不停自相殘殺的唄。”
沒有半點避諱，的回答。
不過，不知爲何，一點吃驚都沒有。
人類，也一樣吧。自相殘殺這種行爲，什麼時候停止過呢？
這是，無法爭辯的事實。
人，爲什麼，活着？自相殘殺嗎？
“看吧，我們都是一樣的。”雷伊笑了。
“閉嘴，殺人鬼。”
“真傷人呢。”
“抱歉……”
“沒事，我原諒你，反正都是會死的人類。”
反正都是會死的人類。無法反駁
殺人鬼好像勝了一棋一樣，繼續驕傲地說下去：“死亡，只是活着的一部分，值得享受的一部分而已。”
“這只是，”羅傑特堅定地回答，“殺人鬼對人類的，詛咒而已。”
“說祝福的話，我會更高興哦。”
“誰管你。”羅傑特聳聳肩膀，“祝福與詛咒，只是說法不一樣而已了吧。”
“哈哈哈哈哈，”劃破蒼天一樣的，蒼老的笑聲，“越來越中意你了。”
“別這麼說，好惡心。”
“嘛，不早了。”雷伊往後退一步，“隨便殺個人就回去吧。”
“可以的話還請你打消這個念頭……”
“本來，你是要死在這裡的。”
“哦。”其實這邊也早就有被殺的決心了。
“見到我利爪得還能活着的人類只有兩個哦。”
“另一個是？”
“一個自稱S先生的，我的老大。”
S先生，又是他嗎。
“就是他讓你來殺我的吧。”
“嗯，不過好像他從最開始就知道我不會殺你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
羅傑特問道：“爲什麼，要追隨這樣的人？”
“你感興趣？”
“嗯，因爲他是，我的敵人。”
是我的，相反數。
“好吧，那我就回答你。”雷伊還是一臉輕鬆地站着，“因爲他保證過向我展示，”
月亮不知何時被雲層遮住。
“世界的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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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與殺人鬼的對話後，羅傑特回到教會。可能是旅行的原因，異常地非常疲憊。
這幾天，到底會發生什麼。
------“你們就不會動腦子想想嗎？”殺人鬼在走之前這樣提示過，“爲什麼偏偏更派你們去北方定購小麥，明明沒有一個是正常人。”
雖然“沒有一個是正常人”這句話讓人莫名其妙地很火大，不過他說的還是有點道理。
爲什麼，非得是我們。
**小麥這種事情，
生日會造就結束了，已經是很晚的時間了，走廊中一個人也沒有。傑西和傑西卡已經睡了吧。
就在羅傑特也決定回房間睡覺時，“唉？”
神父一個人躺在地上，靠着牆壁，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那裡有個人。應該是睡着了吧。
“神父，神父，”羅傑特推了推他的肩膀，“在這裡睡會着涼的哦。”
“嗯？”神父緩緩睜開眼睛，“我睡着了？”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地上。
“總之您先站起來吧。”
羅傑特拉神父起來。
“看來我是太盡興了。”神父苦笑道，“難得女兒過十二歲生日。”
“哪裡哪裡，”羅傑特幫華頓神父撣掉身上的灰塵，“現在這個時代很少見到您這麼熱情的人了。”
“呵呵，”華頓繼續苦笑着，“我夫人以前比較好客。”
“唉？”
這麼說來……
“您夫人今天沒見到啊。”
“啊，你還不知道啊，”苦笑中飽含着悲傷，“夫人他，三年前失蹤了。”
“失蹤了？”
“有人說她去了很遠的地方，呵呵，”神父撫了撫腦門，“麗莎當時成天都在房間裡哭。”
羅傑特只能抓抓頭髮，“對不起，讓您想起這麼悲傷的事。”
“不不不，”神父又露出苦笑，“都是舊事了，只是…”
“嗯？”
安靜的走廊，華頓神父，這樣說道：“有些時候，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唉？”
那是，感慨人生的，無奈的笑容。
“沒有理由的，突然就不見了，現在還不知道，她離開的原因，甚至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是這樣麼。”
在走廊中，神父的獨白，是對羅傑特的話語，還是，對神的懺悔，還是對命運的宣泄。
華頓神父在女兒的生日會後，獨自品嚐着孤獨。
我，不該出現的。
羅傑特，深深地，這樣感受到。
“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啊，”神父繼續說道，“就是希望我和女兒繼續和平地過完一生，不要再有什麼差錯。”
頭暈眼花。羅傑特爲自己的多餘後悔不已。
但是，
“沒事了，已經。”
羅傑特說到，
“活着的人，纔是最重要的。”
又變得安靜，但比剛纔安寧的多。
“哈哈，”神父會心地笑出來，“你說就好像我妻子死了一樣。”
“啊，”才發現說了錯話，“不，我不是指那個意思。”
“謝謝，”神父認真地說，“我明白，你想要表達什麼。”
羅傑特不好意思起來：“這點小事，沒關係。”
“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嗯，您也是。”
“不，我還要在這裡呆會兒。”
“是嗎…那我先回去了。”
留下了獨自思念的男人。
走過拐角，來到自己的房間。
“唉？”
“哈哈哈哈哈??”在那裡爆笑的雷伊。
“。。。。。。”
把別人的痛苦當作快樂嗎……
羅傑特無視不識風情的殺人鬼，什麼都沒想就快速進入夢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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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吵。
教會的鐘聲雖然有股回家的感覺，但是
好吵，吵得讓人頭疼。好久沒有在教會住變得鬆懈了嗎…
羅傑特“嗖”地一下從牀上跳起來。
雖然想大喊“好吵，”但想到這裡怎麼說也是教會，使勁壓住了怒氣。
向地上看去，殺人鬼已經不在了，話說昨天沒有理他，自己回去了吧，被人發現了就不妙了。
這時
“好吵----------”
“。。。。。。。”
隔壁的話，兩個人，能說話的就只有……算了，她最近脾氣比較隨性……忘了這裡是教會了吧。
羅傑特搖搖頭，披上外衣就出門了。
晨光透進彩色玻璃包圍的走廊，走廊中已經有一些提前工作的職員。教堂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看看隔壁還沒有要出門的意思，羅傑特決定先自己去吃早餐。昨天神父告訴說教堂附近有一家早餐很好吃。
“總之先去看看吧…”
雖然不能走太遠，不過難得呼吸一下清晨的空氣。
從大門出去向左走。路上的行人並不多，教會的士兵也都還沒出來站崗。門口旁邊的徵兵亭已經圍了幾個人。
想到教會的士兵。
爲信仰，而戰嗎？
離開故鄉，親人，家園，去實現的聖戰，真的是神的意志嗎？
想深了。
怎麼可能是呢。羅傑特露出苦笑。
想着想着已經到餐廳了。居然奇蹟般地開着門，主要是因爲開在教會周圍的原因。
果然是一家有好名聲的小店,這麼早就已經有十幾個人在吃早飯了.
總之先找個地方坐下吧.
“嗯？”
“呦，早安，羅傑特。”
沒想到的，那個人，也在這裡。
“早安，基恩。”
基恩.羅伊德，羅傑特所厭惡的男人。
真是------
運氣爛透了。
雖然不情願，還是坐到同一桌上。服務員熟練地將麪包和一些特色的零食端上來。彩色的零食讓羅傑特心情稍微好些。
“呵呵，您也是被神父推薦來的吧。”基恩並沒察覺到羅傑特的不快，主動上來搭話。
“是呢……”隨意地望向遠方。
“。。。。。神父真是熱情呢。”
“……是呢”
“。。。。。。”
安靜下來，話題無法進展下去。
“傑西卡他，”基恩說，“最近怎麼樣？”
兩人的眼神終於對上。
“雖然最近發作過，但是還好。”
“是嗎，”基恩嘴角終於露出微笑，“真是麻煩你了。”
“當。”
羅傑特忍不住站了起來，桌子發出聲響，“請不要，太過分了。”
你，有什麼資格替她道謝。
基恩有些吃驚，但隨後低下頭：“說得也是。”
羅傑特緩緩坐下。
你是和我一樣的，有罪的男人。羅傑特露出苦笑。
“機會難得，”羅傑特控制不了感情，“我們就來聊聊吧。”
“聊什麼？”
“傑西卡理解了，但我始終理解不了的事。”
爲什麼。
羅傑特繼續說道：“爲什麼，讓傑西卡當實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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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傑特！傑西卡那裡---------！”
兩年前，看見曾經認爲最強的人，傑西，眼淚停不下來的樣子，求救一般地看着我。
天，要塌下來了吧。
那天，在教會走廊裡的人很多，我卻不顧一切地奔跑着，奔跑着，感覺平生第一次跑這麼快。
詭異的日光透過彩色玻璃撒進走廊。
我，一定是瘋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絕對，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但是
------但是
傑西卡跪在那裡。
在30個兒童，的屍體中，傑西卡，跪在那裡。
面部扭曲到，分辨不出來的兒童，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
她，看相這邊。
“羅…杰特…？”
啊啊啊啊啊啊--------！
喊不出來，身體只有將胃液吐出來的力氣。
屹立在肉塊上的人，還是人嗎？
腦子，一片空白。
身體，筋疲力盡。
然而，
-----本能地，
動了起來。
復仇的野獸，不管是否被怨恨，不管是否被憎惡，不管是否被唾棄。
全身，不知道用那些部分，飛奔了起來。
他，一定在那裡。
怎麼可能停得下來呢。
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扭曲了呢？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但是，不重要了
死者勝於雄辯。
“唰！”地一下拉開門。實驗室的門。
那個男人，現在就坐在那裡。
不管死活。
“嗖”對準肚子一拳，雙手掐住脖子，舉在空中。
他用可笑的頹廢眼神看向我。
忍不住了，掐得越來越緊。
“實驗不是失敗了麼？！”我像瘋子一樣喊道，“你他媽不是故意讓實驗失敗了麼？！”
“嗖”地將他拋到牆上。
他，一聲不出，一動不動。
衝上去盡全力揍着他的上身，十拳，二十拳，時刻不停。
看我，殺了你。
就像，復仇鬼一樣。
就像，殺人鬼一樣。
將你殺死，**，排列，對齊，示衆。
30個兒童死了，你的未婚妻也從某種意義上死了，現在，輪到你了。
輪到你，變成肉塊了。
雖然沒有力氣，拼命地想要結束他的生命。
直道
被趕來的傑西打暈。
第二天，才發現你離開了教會。
只記得傑西的下一句話：“活着的人，纔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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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爲什麼讓她當實驗體。”羅傑特毫不猶豫地詢問道。基恩則稍微把頭擡起來。
“還在意當時嗎…”
“請你別誤會，過了兩年，我還一樣怨恨着你。”
“倒是沒有誤會這一點…”
有些事情，十年都不會改變。
-----殺了你，兩年前真的是如此想的。
基恩想了一下，皺了皺眉頭：“WING的事情，你不知道吧。”
WING？
新的名詞。
看到羅傑特一副不解的表情，基恩說明道：
“所謂教會的最高機關，人類改造計劃的擬定機構。”
教會上層。
人類改造計劃，又稱爲人類改造試驗??這是兩年前所聽到的信息。
作爲指揮者的基恩，選擇了他的未婚妻作爲實驗體。
“你，”羅傑特將胳膊挽在胸前，“是其中一員？”
“不是哦。”基恩苦笑道，“只是被利用了而已。”隨後將雙手放在嘴前，遮住嘴脣，“人類改造計劃，其意義就只有在戰爭上而已。”
人的慾望會隨着權利成正比膨脹。
“人類改造計劃，致使，教會權力遊戲裡的一部分而已。”基恩雙手遮住嘴巴，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爲什麼30個兒童會死，爲什麼傑西卡會變成這樣。全部，只是因爲是戰爭機器的陪葬品而已。
可惡，可惡，可惡
“我受到WING的要求，長年進行着‘人類滅絕之聲’的實驗。”
汗球從基恩臉龐滑下，
“直到有一天，傑西卡她發現了。當然那時已經基本完成了。”
“她怎麼說……”
“她說，”基恩把手放下，露出詭異的笑容，“如果成功了，就讓她自己，做實驗體。”
“。。。。。。。”
她當時的表情，語言，感覺得到，想象得出來。
那一定是
“沒錯，她不希望別人受到傷害。”
基恩欲哭無淚地，笑了。
“人類滅絕之聲”通過聲波和空氣震動，影響人類神經的，終極殺人武器。
她，在不知情的環境下，用幾句話殺死了，30個小孩。
上一秒，還在歡笑的，孩童。
不過
“你不是，讓計劃，失敗了麼。”羅傑特瞪向基恩，“那天的前一天晚上，你告訴過我，傑西卡她不會有事，已經將關鍵的元素偷偷更改掉
了，而且實驗結束了你也是這麼說的，然而，”
然而，
“她不是還是發作了嗎？！”
察覺到自己有些太激動，羅傑特連忙坐好，說了句“對不起。”
“當時，我確實把實驗最後一步的苯改成了碘，這樣應該就不成功的，但是-------”
“嗯？”
“教會那些老人們一定是懷疑我和傑西卡之間的關係會影響到實驗的進行，派人又把碘換成了輕度的苯。”
“這麼說……”
“傑西卡到底還是會發作，而且是在實驗後幾個小時。”
那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樣，給在教會的孤兒們講着故事，於是，她在那時，發作了。
Corpse Party 屍體派對。
誰都不會忘記那時的場景吧。
那是，不論何時想起來都會咽不下飯的場景。
-----真是傑作。那個殺人鬼看到了一定會這樣評價吧。
“那些人，居然墮落到這種程度。”
“嗯，不僅如此。即使到現在，也依然墮落着。”
基恩，用銳利的眼神看向羅傑特
“這就是我，到這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