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想法不過在腦海中過了一下,太子便只有嘆息。
別人不知道鳳焱對皇位的態度,他哪裡不知道呢?
鳳焱的心思如此明顯,只怕這回善雅公主要吃虧了。
在衆人期待目光下,鳳焱緩緩站起了身。然,出人意料,他竟是毫不遲疑便拒絕了。
“回祖母,孫兒已有王妃。”
鳳焱的回答不急不緩,不驕不躁,然而,他卻將善雅公主置之門外,更是連看都不曾看一眼。
太后眉頭一蹙,她也未曾想鳳焱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這麼不給善雅面子。
只要他爲保全面子說些客套話,她便可以趁虛而入,將善雅賜予。可現在,若是讓善雅丟了面子,西域藉此挑起爭鬥……
想到這裡,太后卻頓住了。
就算挑起爭鬥又如何,這不還有戰王嗎?
只怕這小子生怕無用武之地,更期待西域的不安分。
太后忽然發現,想要看鳳焱吃虧還真不容易。
“娥皇女英自古由來,善雅公主是個溫柔的,傾城也是個嫺熟的,此二人做個姐妹定能好生相處。”
無論鳳焱如何難纏,太后決定還是盡到自己的義務,盡力給善雅幫助。
就算無法逼得鳳焱就範,看一看他不滿的樣子也好。
“可孫兒心中只能放下一人,今生已看不上別的女子。”
鳳焱便是這麼地,在大庭廣衆之下道出了對傾城的感情。
一生一世一雙人,他不僅僅是說說而已的。
此言一出,場面更是譁然一片。
明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傾城,又看了看沐傾舞。
百官只恨自己未曾捂住耳朵,他們聽到了這樣的皇室秘辛,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太后同樣震驚。
“什麼,你竟只要她一人。戰王,你是王爺,怎能只有一個女人。”
太后正愁不能拿鳳焱如何,此刻,鳳焱更是主動將弱點呈上。
在太后心中,身爲王爺身邊卻只有一個王妃,乃是大大的不敬、不孝。
若是大家有樣學樣,這還了得。
鳳焱也不與她爭辯,只是擺正姿態,任由太后言說。
太后說了半天,只作對牛彈琴,場面十分尷尬。
其實,饒是站在太后的立場,此刻也不該多有勸說。
一生一世,說得好聽。
曾經,皇家也有不少人以爲自己找到了此生真愛,去尋求什麼一生一世。可到頭來,又有幾個能白頭偕老的?
世上的誘惑何其多,美麗的女子千千萬,如今的一生一世,不過是未曾遇到更心動之人罷了。
看着百官一副副裝作聽不到的樣子,太后越發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
她倒要看看,他們要如何一雙一世,這不,眼前的考驗就來了。
“戰王爺是看不上我西域女子嗎?”
善雅一開口,更是將此事提升了到一個全新的高度。如今,兩國纔剛剛交好,若是因戰王之言而再次挑起紛爭,可不僅僅是和親便可以解決的了。
看着衆人的反應,善雅自洋洋得意。她就不信,她都這樣說了,鳳焱還敢不放在眼裡。
可她忘了,大家也忘了,這是戰王,這是十二歲便上陣殺敵的戰王爺。
他會害怕威脅嗎?他會對敵人妥協嗎?
衆人害怕之事,對他而言完全不是問題。
鳳焱剛要開口,卻被傾城拉住了胳膊。傾城投以一記安心笑容,示意他不要多言。
衆人這纔將目光投到了傾城身上,是了,善雅公主來此和親,憑藉她的身份、地位,若是隻做一個側妃,倒有些委屈。
太后剛纔提及,娥皇女英,若是同爲王妃,那昔日的這位戰王妃又作何感想呢?
不用衆人開口,傾城也知道他們在等待什麼。就連太后都不插嘴了,只等看一場大戲。
傾城臉上掛着盈盈笑意,從容不迫的姿態似善雅所言於她沒有任何影響。
到底是不在乎,還是裝模作樣,都讓大家十分好奇。
傾城迎着衆人的目光,神情坦然。
“不知善雅公主可還記得我?”
她用“我”自稱,而不是“本王妃”,以此表明二人平等身份。
縱容善雅目光不善,她卻依舊坦然自若。善雅看上了鳳焱?
傾城倒不這樣覺得。
她可沒有錯過,善雅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狡黠。
善雅見傾城主動站了出來,神情更加雀躍。她可沒有忘記在長野之際,傾城對她的不管不顧。
分明答應了哥哥要好生照顧她,結果呢?
將她安置在了佛堂,整日與那些靈牌作伴。
她好歹也是個公主,豈容傾城如此作踐?
故此,她來到鳳昭國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傾城好過。
“沐大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善雅也頗爲和善地看着傾城,兩個女人目光交織,有一股暗流在空中涌動。
“善雅公主好記性,我現在已是戰王妃。”
傾城主動提及自己的身份,善雅不是選擇了鳳焱嗎,與她之間必也有一場爭鬥。
若這是善雅想要的,那她給予便是。
果然,傾城此言一出,善雅面色立即不善。
“素來聽聞鳳昭國以男子爲尊,怎地如今你要代替戰王來回應?”
善雅咄咄逼人,語氣囂張。旁人聽了頓感不滿。
這是在他們鳳昭國,傾城好歹也是戰王妃,這般被人譏諷,周圍人聽了也不舒服。
可在傾城看來,她倒怕善雅不與她作對,她反而怕善雅不與她作對。
只有作對,善雅纔是衝着她的。
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
“不知善雅公主從哪裡聽來的閒言碎語,你之所言,又將太后置於何地?”
傾城更是不予退讓。
默認是默認,可善雅卻要把事實講出來,太后第一個不會答應。
一時間,百官齊齊看向善雅,若善雅出言不遜,他們反倒要問問看,是不是西域對鳳昭有意見?
百官可記得,這位善雅公主先前對戰王的不敬。
“你……我……”
善雅哪裡不明傾城深意,她急切地看向太后,想要解釋。
“娘娘,我可沒有那個意思。”
她只是想讓傾城求着她放手,哪裡想到這女人這樣刁鑽。
可若不是這般,她在長野之際又怎會那般狼狽。
太后不悅地瞪了善雅一眼,原本以爲是個聰明的,卻在傾城手中連一招過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