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同一批人……鳳顯不會對王勇敢興趣,那豈不是說聖上要刺殺他這個太子?
“依草民愚見,這些人都是死士,非江湖草莽。”寧白即刻給出瞭解釋。
他查看過這些人的衣着,統一的服侍裝扮,統一的口中暗含毒藥,正規化的管理手段,江湖中人不可能會如此。
“他們就不能是南疆人?”太子的語氣陡然升高,態度有些不耐。
他可以相信鳳顯殺他,卻無法相信父皇要殺他。若是如此,當初又何必立他爲太子?
“這些人沒有我南疆人特徵,武功招式也沒我南疆痕跡。”阿木王子上前稟報道。他就怕此次刺殺太子的是大王子所爲,所以特意查看了這些死士的屍體,得到的答案讓他安心。
面對阿木王子的解釋太子不動聲色。
他自是知道這些死士不是南疆人,可是……
“可除了老八,誰還能養得起這麼多死士?”太子的話,便是將目標指向聖上。
其實,聖上與風顯都有可能。
但從整個佈局來說,鳳顯不會冒險刺殺王勇。圍攻城主府可謂聲東擊西,誰都可以看得出來,這裡是引誘。
引誘王勇走出營地。
只有聖上那麼想讓王勇死,只有他才養得起這麼多的死士。
不但太子會這樣想,傾城也會這樣想。
但她的想法多少也夾雜了前世的痕跡。
誰說,只有聖上覬覦舅舅的兵權,還有一個人,比聖上更加覬覦。
對可怕的不是生與死的角落,而是人心的傷害。
若今日太子認定刺殺他的人是聖上,即便是聲東擊西,父子間也有了隔閡。聲東擊西也要有所限度,不會連新人城主都被殺害。
一旦二人有了隔閡,那麼在日後的相處中必有提現,那麼有些人的陰謀便達成了。
傾城不能讓太子如此,她必須要做點什麼。
“太子大概忘記了一個人,太后。”她出言指證道。
鳳顯想要太子死,太后想要王勇死。
那麼今日之事便不奇怪了。
唯一的奇怪,大概是鳳焱下令撤離。可若是將此事與南疆戰事聯繫到一起,也並沒有什麼奇怪。
想必是鳳焱發現了南疆軍的舉動,未免發生損傷,這才撤離。
而縱觀前世的經驗,少了阿木王子,鳳顯難道就不會與南疆合作了嗎?
大王子權財在握,似乎是最適合不過的盟友了。
“你……”太子看向傾城,眉頭緊蹙,似在思量什麼。
“草民王城,見過太子殿下。”傾城以爲他忘了自己,便出言稟明身份。但隨後一想,她這樣做是多餘的。若是太子真忘記了她,那麼又何必讓她留下。
如此,傾城便不再開口,只等太子先說。
太子對傾城的印象不深,要說認識,也只是因爲她在鳳焱身邊的緣故。
雖然沒有多大印象,但太子對她的感覺卻非常奇妙。這種奇妙的感覺,太子只在一個人身上感受過。但是看看眼前的明媚少年,他卻不敢再想什麼了。
“王公子可是知道些什麼?”太子詢問道。他的目光與先前並沒有什麼不同,讓傾城也不禁鬆了口氣。
她迴應說:
“草民並不知道些什麼,所說之話也不過是猜測罷了。”
她不能讓爲了解開太子與聖上的誤會,把自己也填進去。這種事畢竟屬於皇家隱晦,她背後猜測已是不對,若因此事而被太子抓住把柄,豈不得不償失。
“如此,你便說來聽聽。”太子卻也彷彿有了興趣,隨和道。
傾城抓住時機,沉聲說:
“猜測之言,還請太子不要當真。”她便是要向太子討一張免死金牌,話她可以說,但她亦不能受到牽連。
太子着實好奇,當傾城一提到太后,他便什麼都明瞭了。但傾城似乎還知道一些不爲人知的事,這讓太子無法不聽。
“但說無妨,本太子不治你的罪。寧公子與阿木王子都可以作證,你今日說的話,不會外出。”
太子居然還有了人證,這讓傾城稍稍安心。
“是。”
她便緩緩道出鳳顯與太后的同爲嚴家人,而當你王勇萬人鐵騎乃先皇所贈。這世上除了聖上外,便只有太后明白其中隱晦。而他們二人,怕太后知道的比聖上還多。
能養得起死士的人,除了聖上,還有太后。
想讓王勇死的人,也便只有太后。
聖上剛剛給王勇加官進爵,哪怕他不是那麼情願,也不會輕易打自己的臉。太后此舉便是又要殺了王勇,已解心頭之患,又要讓聖上揹負罵名。
當然,若聲東擊西,能殺掉太子,便可以將此事推到南疆人身上。如此,他們毫不沾染,卻獲利連連。
“你是說,鳳顯與南疆的大王子也有牽扯?”太子對傾城的講述並不吃驚,因爲他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但鳳顯與大王子牽扯一事,他卻不敢苟同。
鳳顯這些年一直待在鳳昭,從未出國門半步,又怎麼會和大王子有牽扯?
“這件事,太子詢問阿木王子,或許來得更真切。”傾城直接將阿木王子搬了出來,她在阿木一個機會,一個與太子聯盟的機會。
阿木頃刻明白了傾城的話,他衝傾城感謝地點點頭,便對太子道出了他當年會去鳳昭的種種。
原本他沒有打算去鳳昭,而是因於鳳顯交好,鳳顯讓他幫的一個小忙。
所謂“和親”,不過是鳳顯的說辭。他真正要做的是讓鳳凝與鳳焱分離。若不是他中途遇到了雪蓮,只怕事情遠沒有轉機。
聽聞阿木的講述,太子在震驚的同時,也明白了自己需要做的事。
鳳顯對儲位的覬覦已經顯露,而他還孤立無援。
南疆……
南疆雖是邊陲小國,但每年給鳳昭的進貢卻不輸於其他。鳳顯想借由南疆的勢力,那麼他又爲什麼不可以?南疆,又不止一位王子。
太子看向阿木王子,只覺得忽然變得親切無邊。
“多謝阿木王子肯將這件事告知與我,如若不然,我們都被蒙在骨子裡。”
在阿木王子的記憶裡,這是太子第一次對他表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