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有何事?”藍雙雙笑着問道,卻一眼望見他盤上的紅色物體,不覺皺了皺眉頭。
“恭喜雙雙姑娘!所謂重獎之下必有勇夫,皇上下詔全國,懸賞千兩黃金尋找血人蔘,終於在一座山谷裡將其採集到!”太醫也是一臉興奮。
藍雙雙凝神望着這通體紅色、略帶有些噁心的物體,心裡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安。
顯然,慕容誠已然進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從太醫對她誠惶誠恐的表情來看,她的存在似乎已處於公開的境地……
“姑娘,可否讓微臣爲您擦藥?”見她始終不吭聲,太醫小心翼翼地請示道。
藍雙雙心知逃不過這一劫,倒也沒抱多大的希望,於是輕輕點了點頭。
太醫得到應允,趕緊將錦盤放在桌上,又從隨身攜帶的藥箱裡拿出鐵碗與錘器,將血人蔘放入其中搗碎,小心地敷在藍雙雙的額頭上,最後用紗布裹好。
做完了這些,太醫鬆了一口氣,將東西裝好之後,垂首說道:“待七日之後便可將紗布去除,若是這血人蔘真會起到作用,姑娘您額頭上突起的部分慢慢褪去,不過究竟能褪去幾成,微臣倒沒有十分的把握!”
“有勞太醫了!”藍雙雙含笑點頭,“皇上近來如何?”
太醫微微一愣,或是沒料到藍雙雙會問她這個問題,想來慕容誠也沒有特意叮囑於他,於是只好垂首回答:“皇上最近忙於CAO勞國事,但偶爾閒暇的時間還是幾次問起姑娘的情況!”
藍雙雙見無法從他這裡套出話,於是只好輕輕點了點頭:“下去吧!”
望着太醫離去,那敞開的殿門外,是一片碧藍的天空,卻是與自己無緣……
藍雙雙輕嘆一口氣,突然感覺到一絲迷茫,如今自己被囚禁在此,又跟金絲雀有何區別呢?
這時,她卻是格外地想念起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花無雙、鳴兒、劉太傅、劉玉悠……
一個個人的身影從她大腦裡慢慢浮
起,又緩緩沉下,卻更是讓藍雙雙覺得心煩意亂。
她伸手撫摸了一下額頭上的紗布,心裡的感覺莫名地複雜。沒想到慕容誠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便找到了這稀罕之物,那說不定尋她身世的行動也在秘密進行中,若只是被他知道了倒還好,可要是被相識的人聽去了,那該如何是好?
藍雙雙又是整夜未睡,瞪着大眼思索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向慕容誠和盤托出她所有的事情。
翌日,當慕容誠接到傳報,匆匆趕至養生殿時,卻見藍雙雙正挺直了腰板,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不覺皺了皺眉,伸手便欲將她扶起。
“皇上,別動!”藍雙雙低着頭,一臉嚴肅,語氣也是十分低沉。
慕容誠微微一愣,收回自己的手,沒好氣地問道:“雙兒,你又想幹什麼?”
藍雙雙輕吸一口氣,緩緩說道:“皇上,雙雙一直對您有所欺瞞……其實長久以來,雙雙並未失憶,只是形勢所迫,不得不背井離鄉,也是誤打誤撞,纔會與皇上您相識!”
這席話一出口,卻是被慕容誠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雙,雙兒,你把方纔的話重複一次,朕沒聽清!”慕容誠緊鎖眉頭,一臉嚴肅。
藍雙雙擡起頭來,一雙清亮的眸子毫無畏懼地盯緊慕容誠,語氣鏗鏘有力:“雙雙其實並未失憶,只是想跟過去劃清界限,這才欺騙了您還有劉太傅!”
慕容誠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看似十分震驚,他細細打量了一番藍雙雙,見她不像是開玩笑,躊躇了一下,輕聲問道:“那你真的已經嫁人了?”
藍雙雙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後又苦笑着說道:“雙雙嫁爲人婦兩年有餘,不幸遇上意外,孩兒小產,又被夫休,自知在家鄉待不下去,這才隱姓埋名,四處漂泊……”
“小產?休妻?”慕容誠喃喃地重複着這幾個字眼,高大的身體卻是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見他一副極受打擊的模樣,藍雙雙
心裡雖有些不忍,可深諳“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繼續說道:“雙雙的身子受過傷害,或是已經無法生育……所以,還請皇上三思!”
“雙兒,你是爲了讓朕死心,故意編出來的故事吧!”慕容誠搖了搖頭,像是不想相信,可說話的底氣卻明顯的不足。
藍雙雙輕輕嘆了一口氣,心一橫,乾脆如實道出自己的身份:“我本名藍雙雙,是鳳臨國當朝宰相藍倫的女兒,也是鳳臨國君王的弟弟南宮逸的前王妃……若是皇上不信,自是可以派人悄悄查探!不過,我現在在鳳臨已經是亡者的身份,所以還請皇上調查的時候莫切張揚!”
慕容誠被她這一番話弄得稀裡糊塗,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可腦子裡卻是不停地浮起“藍雙雙,王爺前妃……”
這時,他突然猛然醒悟過來,失聲叫道:“你就是在鳳臨號稱‘天下第一美人’的藍雙雙?”
藍雙雙淡然一笑,悠悠地說道:“這名號也是旁人的戲稱罷了!”說着,她又輕輕撫着額頭上的紗布,眼色黯然下來,“眼下也不過是個破了相的醜陋女子!”
慕容誠腦子裡一片混亂,卻見藍雙雙並不像說謊的樣子,心下更是亂如麻,愣了半晌,這才發覺額頭上已沁出汗珠,腿腳也軟了七分。
“你說的這些朕自會查明!”拋下這句話之後,慕容誠顯得十分侷促,就連手腳也不知該如何安放,急急忙忙地轉身離開了。
藍雙雙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看着他略帶倉皇的背影,心裡終究有些不是滋味。
一下子全面暴露了自己,這一招也是迫不得已才爲之,可是究竟效果如何,卻無從得知……
眼下,她也只能祈求老天爺,慕容誠能查實她的身份,徹徹底底了斷對她的念想,因爲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這一去,慕容誠沒再來過,藍雙雙的日子依舊,只是偶爾額頭上會有一些灼熱的不適感,太醫也不敢貿然下藥,只能等待七日後摘開紗布的那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