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二對於秦垣懷中那棵奇怪的草,還是有點懷疑的,可是秦垣都已經這麼說了,他也不敢再說什麼,反正他們已經找到了人,不過是晚幾天到,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經過一番洗漱,秦垣這才抱着那個花去見了楚孟巖。
在路上的這段時間,他的花已經結果了,而且不止一個,這可樂壞了秦垣,他小心翼翼的將果實藏起來,生怕受了潮,不能再生長一般。
御書房,楚孟巖正在處理奏摺,但其實他的心思並不在上面,從聽說他們找到了秦垣之後,他就一直在擔心,秦垣會不會跟他們一起回來,他到底能不能解了他身上的蠱。
人總是這樣,越是臨近一件事的時候,總是會胡思亂想。
“皇上,秦御醫到了。”就在這時,小謝子進來道。
“快,宣!”楚孟巖急切道。
他好不容易纔等到秦垣回來,自然要第一時間解了蠱,這樣他才放心。
“是,宣秦御醫覲見!”小謝子一甩拂塵,高喝道。
不多時,秦垣抱着花瓶走了進來,恭敬道:“草民見過皇上。”
此言一出,楚孟巖的臉色就一點僵,卻在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想留在這裡,也罷,只要能接了他的蠱,他想回去那便回去吧。
想通了這一點,楚孟巖的臉色好看了許多,“不必多禮,起來吧。”
“多謝皇上。”秦垣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
這時,楚孟巖的目光才落在他懷裡的花盆上,只見那棵不算很大的草上面結滿了果實,一個個紅彤彤的,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而且他還聞到一股很特別的味道,卻又形容不出來。
“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回皇上,現在就可以開始了。”說着,秦垣將那花盆放在地上,動作小心又緩慢,生怕摔碎了這花盆一般。
楚孟巖頷首,“還需要準備什麼嗎,若有需要,朕讓人去準備。”
“多謝皇上,但是有了這個東西,便什麼也不需要了。”說話間,他已經採下了一顆紅彤彤的果實放在地上,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像碗又不像碗的東西,將那個果實放在碗裡,又站起來身來,拿了桌上的一個油燈,放在碗下。
在油燈的加熱下,碗中的果實越發紅潤,看起來愈發誘人,不僅如此,它還散發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這個時候,楚孟巖感覺到心臟一陣緊縮,有什麼東西在順着血管往外爬一般。
秦垣適時的出聲,“皇上,不要抗拒,您要放鬆,這是蠱蟲聞到了果實的清香,想要爬出來,等它出來,您體內的蠱就算是解了。”要知道這東西可是這些蠱蟲最喜歡的東西了,而且他還特意給果實加熱,使果實的香味更加快速的散播出去。
聞言,楚孟巖點點頭,慢慢的放鬆了自己。
不一會兒,他感覺到自己的手上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微微側臉一看,才發現是一直小小的青蟲,而且它和一般的青蟲不一樣,一般的青蟲通體青色,而這個青蟲的頭頂卻是紅色的。
“皇上,你蹲下,否則這青蟲下不來。”秦垣提醒道。
楚孟巖沒有說話,卻照做了,當他蹲下之後,就看到那青蟲一掩耳不及盜鈴的速度爬向秦垣手裡的果實。
然而還不等他驚詫,另一隻手也有一個東西爬了出來,楚孟巖低頭一看,這是一隻白色的小蟲子,它的速度比青蟲的速度還要快,好像是擔心青蟲把那個果實吃完了一般。
不一會兒,那兩隻小蟲都爬了過去,大口大口的啃食起那個果實來。
其實那個果實也只是和指頭一般大,不過那兩個小蟲實在太小,大概吃了半刻鐘之後,纔將那個果實吃完,這個時候,兩個小蟲的肚子都已經鼓了起來,卻還是沒有停下來。
見此,楚孟巖疑惑的問道:“這樣下去它們會撐死吧?”
“回皇上,只要它們吃了這東西,就一定會死,但是它們無法控制自己,就像那些撲火的飛蛾一樣,它們明知道會死,卻依舊無所畏懼。”
這話讓楚孟巖爲之一震,是這樣嗎?
“皇上,讓草民替您包紮一下吧,這可是我們秦家的獨門秘方,用這個藥膏抹一下,您的傷口很快就會痊癒。”說着,秦垣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小心翼翼的擦在楚孟巖蠱蟲爬出來的位置。
忙活了一會兒之後,他的傷口也包紮好了,他看着已經化成一灘水的兩個蟲子,卻還是有點懷疑,這麼簡單就解了蠱,爲什麼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皇上,這顆草還沒有名字,您就替它賜個名吧。”
這個時候,秦垣已經將那個草端了過來,放在楚孟巖的面前,然後,他又將剛纔的蟲子化的水澆了進去,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只見那果實紅的幾乎要滴出水來,看到這一幕,秦垣也吃了一驚,他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這麼厲害。
楚孟巖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這麼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卻這麼神奇,俗話說人不可貌相,這草也不容小覷啊。
“這樣吧,既然這草這麼厲害,朕便賜它名爲百蟲枯吧。”
這是一個很適合它的名字,秦垣點點頭,誇讚道:“好名字!”
這的確是好名字,和它的藥性幾乎融合到了一起。
楚孟巖淡淡瞥了秦垣一眼,“不知今後有何打算?”
說實話,他還是想將這個人留下,他的醫術這麼高明,將他留下,他的安全也多了一分保障。
秦垣哪裡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現在他心裡牽掛着翠兒,又怎麼會有心情和他在這裡羅嗦,忙道:“回皇上,草民的祖母年紀大了,需要草民回去侍奉,還請皇上准許草民回鄉!”
聞言,楚孟巖便知道他去意已決,便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且去吧。”
若是強行將他留下,他根本就不會安心給他治病,還有可能給他做亂,他既然要走,那便讓他走吧。
“多謝皇上恩典!”秦垣忙跪下,磕了一個頭,慢慢走了出去,忽然,他似又想到什麼,折回去道:“皇上,這百蟲枯就留下吧,只要每天將它拿出去曬曬太陽,每天給它澆點酒就好了,而且有它在,這宮裡便再也沒有人可以對您下毒了。”
言盡於此,秦垣不再多說,退了出去。
宮裡發生的這一切,鳳無極和千黛等人早就知道了,但是他們並沒有阻止,因爲楚孟巖若是死了,那他們的報復就沒有意義了。
秦垣纔剛出宮,就被一個孩子攔住了。
“叔叔,我家主人在前面等你。”
“你家主人是什麼人?”秦垣蹙眉,他在這京城呆的時間不多,也根本不認識什麼人,這個孩子說的主人,到底會是誰?
然而那個孩子根本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先生跟我來就是了。”
“這……”秦垣猶豫了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人也跟了上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秦垣前面的孩子才停下腳步,“先生,到了。”
若不是有人帶路,他覺得自己一定會迷路,因爲這路實在是太繁複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跟在他身後的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到了?
秦垣望着這個破破爛爛的房子,還有那個隨時要掉下來的牌匾,蹙了蹙眉,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裡面的人正是千黛和鳳無極,看到他們,秦垣腦子裡靈光一閃,忽然就明白了他們的用意。
當初在毒族的時候,他和鳳無極就是一夥的,替楚孟巖解蠱,不過是爲了履行他當初的承諾,現在他已經解了楚孟巖的蠱,而他又不願意留在宮裡,那麼楚孟巖是不是想殺了他?
想到這裡,秦垣的脊背上浮起一片冰冷,若是他死在這裡,那翠兒怎麼辦,翠兒腹中的孩子怎麼辦?
這個時候,他無比感激鳳無極,若不是這個男人將他引到這裡來,那他的小命只怕要交代了。
其實,他誤會楚孟巖了,楚孟巖並沒有想要了他的命的想法,他只想知道,秦垣這這京城還有沒有什麼相熟的人而已。
而鳳無極就是那個楚孟巖最不想和秦垣有交集的人,所以他們纔會避開楚孟巖的人。
看他誤會,鳳無極也不解釋,只是笑着道:“恭喜秦大夫功成身退。”秦垣這樣的人並不適合留在宮裡,所以他還是離開的好。
而且按照千黛對翠兒的愧疚,她不會放任秦垣有事,所以,秦垣還是離開這裡比較好。
“鳳王爺客氣了。”秦垣恭敬道。
見秦垣恭敬的態度,鳳無極眼眸微眯,淡淡道:“好了,本王也不多留你,你快回去看看翠兒吧。”其實秦垣若是圓滑些,留在宮裡,還有可能闖出一條路來,只是她明白,秦垣習慣了山野生活,不會喜歡這宮裡的明爭暗鬥,他要的只是和妻兒一起隱居在山間,偶爾爲路過的村民治治病。
其實,他有點羨慕秦垣,至少他現在可以爲自己而活,而他卻還要和楚孟巖做各種鬥爭。
不是他有野心,而是若是他不爭,楚孟巖更加不會放過他,坐以待斃從來都不是他的性格,他一向喜歡先發制人,所以,他一定會給予楚孟巖致命一擊。
“多謝王爺,我這便離開這裡。”
“本王會派人送你的。你跟我來。”鳳無極轉身扶着千黛往裡面走去。
看着千黛微微隆起的腹部,鳳無極又無奈又心疼。
她在府裡呆了幾乎兩個月了,一次都沒有出去過,所以當千黛提出要跟他來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同意了,見秦垣不是大事,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剛好帶她出來透透氣也是好的。
秦垣跟在鳳無極的身後,走進房間裡面,出乎他意外的是,這裡面的房屋居然完好無損,而且在房屋的後面,還有一條密道。
他將心裡的疑惑壓下,跟在鳳無極的身後一直往前走。
千黛被鳳無極抱在懷裡,慢慢的往前走去。
大約一刻鐘之後,一陣風緩緩吹了過來。秦垣知道,這是要到了。
果然,在走了大概幾十步之後,眼前出現一片翠綠的樹林,看到這片樹林,秦垣有點愕然,卻依舊什麼都沒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