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小二驚道:“老大,你看。”
影風順着小二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個穿着黑衣的人靠在牆邊,睜着眼睛,面色僵硬,若不仔細看,還以爲他就是看守的人。
看了一會兒,確認他沒有問題之後,影風又道:“繼續走。”
他的聲音很低,但在場的所有人的聽到。
“往這邊走。”浮光吸了吸鼻子,指着左側道。
這是他們毒族之人的秘密,只要是毒族之人,身上就有一股特殊的味道,現在他只要憑藉這味道,就能找到墨梨夕。
影風沒有懷疑,轉而對身後的人招招手,一行人像鬼魅一般直奔二子和墨梨夕等人居住的院子而去。
不多時,浮光停了下來,因爲他已經看到墨梨夕和二子還有殘陽站在門口等着他。
“姑姑,你沒事吧?”浮光激動道。
墨梨夕搖搖頭,和殘陽等人一起走過來,然而當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見楚孟巖帶着數十個黑衣人守在他們來時的路上。
“影風,好久不見。”楚孟巖對他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些人迅速將他們一行人圍了起來,而影風的人也在瞬間就做好作戰的準備。
一時間,兩幫人劍拔弩張。
“你們爲什麼沒有中毒?”二子忽然走出來道。
他很好奇,因爲這是他獨有的秘方,沒有人可以躲過,但是楚孟巖偏偏躲過了。
聞言,楚孟巖忽的笑了出來,笑了好一會兒,他才收住笑容道:“您忘了,我可是您的徒弟啊。”這多虧了二子給他的那本書,那上面恰好有記載今天二子下的這種毒,而他下午說不管其實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讓二子等人放鬆警惕,他纔好請君入甕,在來一個甕中捉鱉。
此言一出,二子一張臉漲得通紅,是了,他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忘記了。
這幾天,他天天沉浸在姐姐帶給他的溫暖裡,什麼都忘了想,什麼也不想做,沒想到就是因爲這樣,讓他們陷入險境。
眼看他就生氣,墨梨夕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生氣,同時她暗中拿出一包藥粉,輕輕灑在地上。
這時,楚孟巖纔看清這個女人,赫然發現她居然和千黛十分相似。
他不由得懊悔,爲什麼這幾天他到二子房間的時候,沒有好好看看她。
墨梨夕早就知道他對千黛做的事,所以一開始,她故意易了一部分容,這纔沒讓楚孟巖認出她來,而今天,她忘了易容,這才發生現在這一幕。
“你是誰?”楚孟巖目光灼灼的望着墨梨夕問道。
看到他這樣的眼神,二子和浮光同時走出來將墨梨夕擋在身後。
“楚孟巖,別忘了你是我的徒弟,而她是我的姐姐。”二子警告道。
楚孟巖卻笑了,“徒兒?呵,我一沒有拜師,二沒有奉茶,你餓不算我的師傅。”
開玩笑,這個人一看就是一個傻子,若是他將來坐上皇位,再有這麼一個傻師傅,不會被人恥笑纔怪。
“你!”二子氣的跺腳,他沒有想到,楚孟巖居然是這樣的人。思及此,他握緊了墨梨夕的手,果然,這世間只有姐姐對他最好。
“好了,二子,別做無謂的掙扎了,乖乖走過來,或許我還能繼續認你做師傅,否則,我立馬讓人殺了你。”楚孟巖說話的時候,目光卻是落在他身後的墨梨夕身上,這個女人和千黛太像,他怎麼能輕易放她走。
感覺到他的目光,浮光再次把墨梨夕往後拉了一點,這一次,楚孟巖再也看不見墨梨夕。
“你又是誰?”楚孟巖蹙眉道。
“我叫浮光,是姑姑的侄子。”浮光淡淡道,絲毫沒有將面前的困境放在眼裡。
“姑姑?”楚孟巖歪着頭看了墨梨夕一眼,“她到底是誰,和千黛什麼關係?”
“我爲何要告訴你?”浮光反問。
楚孟巖臉色一僵,眼中閃過一絲戾氣,咬牙切齒道:“因爲你們的命現在就在我手裡,這個理由夠嗎?”
見此,浮光微微一笑,“那我便告訴你,姑姑就是姑姑。”從姑姑拿出藥粉的時候,他就聞到了,這可是他們最新研製出來的東西,別說楚孟巖,就是二子也不會知道,所以,他現在就是在拖延時間。
“你!”楚孟巖氣結,他居然被這個看起來比他小的男子氣了兩次。
就在他要生氣的時候,有黑衣人發現了不對勁,叫嚷道:“主子,他們……”然而不等他說完話,就暈倒在地。
見此,楚孟巖身後所有的人都警戒起來。
“將他們拿下,一個也不要放走!”楚孟巖怒吼道。
“是!”他身後的人齊齊應了一聲,卻紛紛倒在地方,再也起不來。
“你們使詐!”楚孟巖回頭看了一眼盡數倒在地上的衆人,怒道。
“這叫兵不厭詐。”二子高興道。但他的話音一落,卻聽到他們身後也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一回頭,就見來救他們的人也都倒在地上,他收回目光,落在墨梨夕身上,“姐姐,怎麼他們也暈倒了?”
墨梨夕淡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從衣袖裡拿出一個小瓶子走到暈倒的人身邊拿着瓶子朝中毒之人吹了一下,他們便清醒過來。
她早就知道他們會中毒,因爲她下毒的時候他們不知道,而此時情況緊急,她也不可能提醒他們,所以說這樣的結果是必然的。
不一會兒,影風這邊的人便都站了起來。反觀楚孟巖那一邊,卻見他們的人還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分毫。
見此,影風走到前面道:“楚孟巖,你還要和我們鬥嗎?”若不是主子不讓他似,他真想殺了他,如果不是他,又怎麼會發生這麼多事。
但他不能違背主子的命令。
“哼,既然我已經落到你們手裡,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大概是吃了二子開的藥的原因,楚孟巖雖然也中了毒,卻還能穩穩的站在原地。
“殺你,我怕會髒了我的劍。”影風輕蔑的白了他一眼,轉而對身後的衆人道:“我們走。”
片刻,院子裡便只剩下楚孟巖和暈倒的衆人,楚孟巖眼睜睜看着他們走遠,卻沒有阻止的能力,厲聲大叫起來,“啊!”
這聲音裡帶着濃濃的悲慼和不甘,使得聽到這聲音的人一陣動容。
而影風等人出了容家之後,便連夜將墨梨夕送上馬車。
現在楚孟巖雖然被他們控制住,但以影風對他們的瞭解,他一定不會死心,所以還是先離開這裡比較好。
而且墨梨夕的事已經做完了,就更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當他們將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忽然一個人騎着馬出現在街頭。影風正在吩咐一些事,忽然小二扯了扯他的衣袖,指了指容浩宇的方向。
看到容浩宇,影風很是意外,他以爲這茶肆就已是永別,沒想到居然還能再見面。
想了想,他對殘陽道:“你先帶着他們離開,我隨後就來。”
殘陽看了看容浩宇,點點頭,駕着馬車上路了。
他這麼做,其中又一點是因爲他想妻子和孩子了,只要他跟着墨梨夕,就能見到孩子和妻子,所以他自然會答應。
當噠噠的馬蹄聲消失之後,影風才走到容浩宇身邊,道:“你怎麼來了?”
容浩宇一笑,從馬上面跳下來,學着影風的樣子挑眉道:“我不能來?”
影風被他這表情嚇住了,印象中,容浩宇是一個古板又害羞的人,他居然會做這樣的表情,怎能讓他不意外。
“不請我進去坐坐?”容浩宇無視影風呆滯的表情,指着客棧道。
聽到聲音,影風反應過來,道:“請。”
如此,他們並肩坐到客棧的屋頂上。
此時,月色正好,清冷的月光下,儘管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卻依舊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容浩宇忽然從腰間拿出影風曾忘在茶肆的酒葫蘆道:“我是來還你這個的。”
在影風走了之後,他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把這個東西還給他。他不想每次一看到這個東西就想到影風,所以他就來了。
影風接過容浩宇手裡的酒葫蘆,失笑道:“不過是一個酒葫蘆罷了,何必跑這麼一趟。”其實這酒葫蘆是他故意落下的,他想證明,他曾出現在容浩宇的生命中過,只是他沒有想到,容浩宇居然會將東西送回來。
“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欠別人東西。”容浩宇收回手,望着天際。
而此時,小二和客棧裡的人都躲在暗處靜靜的看着他們,他們很期待接下來的發展呢。
“我也不喜歡。”影風回頭掃了容浩宇一眼,“不過我喜歡別人欠我東西。”
這句話是容浩宇始料未及的,一時之間,他有點說不上話來。
影風悄悄嘆了口氣,他剛纔看到容浩宇的時候,心中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喜悅,那種喜悅在他的血脈中流淌,幾乎讓他全身的細胞都沸騰起來,可他又不得不壓制這樣的情緒。
兩人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影風打開那個酒葫蘆,道:“我們再喝一次酒如何?”這一次,應該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次了吧。
“有可不可?”說話間,容浩宇奪過影風手中的酒葫蘆喝了一口,這一次,不再是那種軟綿的味道,而是一開始他喝過的那種辛辣,讓他大呼過癮。
就在來之前,他特意找了這種酒裝在影風的酒葫蘆裡,雖然他也不沒有明白,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他就是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