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 小霜霜和小遊遊（9）
“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很難受？像被什麼東西揪痛着？酸酸的，悶悶地喘不過氣？”司徒斐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什麼波瀾，然而意味卻很深沉。
尹霜冷冷地回答。“是又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有時候玲瓏對蘇遠遊的佔有慾太強，都令我感覺不像兄妹，而是出於一個女人對男人的佔有慾！”
“你說這話不覺得很可笑嗎？”尹霜翻了個白眼，“你是蘇玲瓏的男朋友，她對蘇遠遊是什麼感情，難道你不清楚？而且你剛纔是什麼意思？是在嘲諷我嗎？可你有什麼立場？如果我會吃醋嫉妒，那麼，你這個男朋友不會？你的處境又比我好的到哪裡去？”
司徒斐沒說話，只是眯了眯眼睛。金絲邊眼鏡遮住了情緒，淡淡的，令人看不穿。
“看你的樣子是不會了……我該說你大度，還是……你根本就不喜歡蘇玲瓏？”
“重要嗎？”
“難道不重要？如果你不喜歡她，又何必和她在一起？難道你玩弄過我的感情還不夠，還想玩弄她的感情？真讓我噁心！”
“我從來沒有玩弄過你的感情，至少……我沒想過！你……還在介意？”司徒斐眼裡燃起一道亮光。如果她還介意，是不是代表，她心裡對他還有一絲感情？這一絲希望讓他爲自己感到可悲，然而可悲的同時，他又渴望得到她的回答。
“我只是替自己過去的眼拙感到悲哀，與你無關！我再怎麼討厭蘇玲瓏，她始終是蘇遠遊的妹妹，我不想她被玩弄。所以，如果你對她只是玩玩而已，請你離開她遠一些，別傷害她！”
“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你擔心也沒用！”司徒斐搖搖頭，聲音始終很平緩，漫不經心，並且不動心性。“倒是你讓我意外！玲瓏多次挑釁你，你竟然還能眼睜睜看着他們一起，而沒有將她從馬上拉下來，這不像你的性格！”
“別裝出一副你很瞭解我的樣子，我是什麼性格，你真的知道？”尹霜反脣相譏，嘲弄他的不自量力。“蘇玲瓏是過分了，但她怎麼樣都是蘇遠遊的妹妹，我不會真的對她怎麼樣！”
“這麼說你的隱忍都是爲了蘇遠遊？”
“難道還是爲了你嗎？”
司徒斐苦笑，“我原以爲，你之前爲我改變那麼多，已經足夠愛我。但照這樣看，你應該更愛蘇遠遊？爲了他，你竟然能容忍到這種程度！和他相比，你爲我做的那些改變，根本不值得一提！”
即便在尹霜看來，之前對司徒斐的種種用心都是好心喂狗了。然而他一句“根本不值得一提”，還是讓她感覺自己的真心被糟踐了，讓她難以接受。
一下子就惱了，反問道：“你以爲自己是誰？你配和蘇遠遊比嗎？他對我比你真誠，難道我不該對他好，而該把真心都浪費在你這種人渣身上？可笑！”
“我是人渣，但你至少愛過這個人渣！”
“別再提過去的事了，每次想起來，只讓我反胃！”尹霜毫不留情地說。“我真後悔自己把青春浪費在你這種人身上！不過，人生那麼長，總會遇到一兩個人渣，那教會我該帶眼識人，更加珍惜真正對我好的人。我該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還未必會知道蘇遠遊有多好！總而言之，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別再提起！”
“對你來說已經過去了，但對我而言，還沒有……”司徒斐的笑容中，帶着一絲苦澀。“也許永遠都過去不去，我始終覺得，對不起你！”
“你要真覺得對不起我，就趕緊把蘇玲瓏領走，我看了你們兩個就心煩！”
“可我不想！離開了，我就見不到你了！”司徒斐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才說出這句話，然而卻異常堅定而認真地看着尹霜，那眼神雖然平靜，但卻像點着了的火焰，一直燙進她心底最深的地方去了。
那令她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滋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尤其是他深邃的眼神，讓她感到惶恐，同時沉重。那是她一直以來逃避的，而司徒斐也沒有過於強調。然而現在，他當着她的面直接說出這句話，還是令她心慌。
她別開臉，氣息有些不穩。“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你比誰都清楚！”司徒斐斬釘截鐵。這些話他原本不想說，因爲不願意給她壓力。但是既然已經說出口了，他也不想再隱瞞，那讓他很痛苦。“你以前不是最直白，什麼都選擇直截了當嗎？爲什麼現在卻喜歡掩耳盜鈴？你明明清楚我對你的感情，爲什麼要抗拒？”
“那你想我怎麼樣？”尹霜扭頭直接迎上他的雙眼，眼裡燃着火，咬牙切齒。“你告訴我，你想我怎麼樣？我們早就結束了，我只想和你斷得乾乾淨淨！你是蘇玲瓏的男朋友，我沒法逼你們分手。但至少，我想和你劃清界限！過去的事情，別再提了，你提了也不過是讓我更加反感你！”
“我知道你反感我，可有些事情，我也控制不了，比如我的心。一開始我和蘇玲瓏交往，並沒有其他目的。知道她和蘇遠遊的關係後，我想過和她分手，但我做不到。愛與不愛，根本就不是選擇題，因爲人的心是控制不了的！”司徒斐苦惱地說，“我根本忘不掉你！”
“所以我非但沒有和蘇玲瓏分手，還和她一起來英國，因爲這是我待在你身邊的唯一機會。我只想看着你，哪怕只是遠遠地陪着，就已經……”
“夠了！你別再說了！”尹霜厲聲打斷他，“我現在和蘇遠遊很好，我很愛他，我不會回頭，你死心吧！如果你不愛蘇玲瓏，就趁早和她分手，別讓我更瞧不起你！”
司徒斐見她臉色很不好看，也就沒再繼續糾纏。苦澀地想着，她現在，大概真的很討厭他。在她看來，他就像陰魂不散的蒼蠅纏着她，讓她噁心。
但凡他還有一點自尊，就該徹底離開她。可是，她就像毒藥，一旦沾染，欲罷不能，他根本就沒辦法將眼睛從她身上移開。因此，即便她厭惡他也罷，他就是不想離開她。
蘇遠遊雖然一直陪着蘇玲瓏，但目光卻緊鎖着兩個人，看他們的臉色，他大概能猜出他們之間的對話，心裡很不舒服，還有些泛酸。騎了十幾分鍾，就下了馬，不顧蘇玲瓏的糾纏，把她一個人丟在馬上，走到他們身邊。
有意阻隔開兩人的距離，微笑着問尹霜，“我教你騎馬？”
他身上，有蘇玲瓏的香水味，令尹霜反感。再加上被司徒斐的一番話攪得心煩，就更不爽了，冷冷地回了句。“不用了！”自己跳上馬背，騎着馬走了。
蘇遠遊站在原地，沒追她，轉而看向司徒斐，“你們剛纔聊了什麼？”
“我和她之間的對話，需要向你報備？”司徒斐笑容很謙和，但語氣多少帶着一絲刺，扎得蘇遠遊不舒服。
“你和玲瓏在一起，究竟出於什麼目的？”
“你覺得是什麼目的，那就是什麼目的……”
“你——如果你是打尹霜的主意，我不會放過你！”
司徒斐莞爾，帶着一絲戲謔問：“我倒是好奇，你現在嚴厲警告我，主要是緊張尹霜，還是怕我玩弄你妹妹的感情？究竟她們哪一個對你更重要？我想，她們也想知道！”
“她們對我都很重要，你敢傷害其中任何一個，我都不會放過你！”
“那又怎麼樣？你能改變什麼？如果你真的這麼介意，就逼玲瓏和我分手！”司徒斐雲淡風輕地笑着，笑容中帶着一絲卑劣。“她已經知道我和尹霜的過去，但她不介意，你又能怎麼樣？你能強迫她嗎？”
蘇遠遊握拳，可恨的是明知司徒斐居心不良，卻無權干涉他和蘇玲瓏交往！
他太清楚自己妹妹的性格了，她太驕傲，也太人性，自以爲是。她本來就討厭尹霜，如果他以尹霜爲理由強迫他們分手，肯定會適得其反，加劇他們的矛盾。
“如果你真的對你和尹霜的感情有信心，大可不必在這警告我。而你這麼做了，就代表，你對這段感情也產生了懷疑。你很怕我搶走尹霜，你對你們的感情不自信。更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做得不夠好，讓尹霜失望了。你怕她因爲玲瓏而遷怒你，和你分手，所以你纔會警告我，想把我趕走……”
蘇遠遊冷笑，嘲弄道：“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我對和尹霜的感情，很有信心，任何人都拆散不了！我只是不喜歡有蒼蠅纏着她，並且利用我妹妹接近她！”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麼，我們就是目以待了……”司徒斐說完這句話，深深地笑了笑。
那笑容令蘇遠遊心底鑽出了一絲不安。
……
尹霜因爲司徒斐的一番表白心煩意亂，倒不是她現在對司徒斐還有感情，但她就是覺得不舒服，有人居心叵測，虎視眈眈地盯着她，總是覺得毛骨悚然。她需要一個**的空間，透透氣，好好理清楚頭緒。
偏偏這個時候蘇玲瓏騎馬到她身邊，笑笑地盯着她的臉瞧。“怎麼臉色這麼差？看到我和我哥感情好，嫉妒了？那也沒辦法，我們十幾年的感情了，不是一些隨便的人就能拆散的。他很疼我，在他心裡，不會有女人比我和我媽更重要……”
尹霜沒空理她，冷冷地回了兩個字。“閃開！”
但蘇玲瓏非但不讓，反而追上來，“你知道嗎？看到你不高興，我就很開心。而且你越不高興，我就越開心。我早就告誡過你，別我和搶我大哥，你自己不自量力，是你活該……”
“蘇玲瓏你有完沒完？別以爲我不和你計較，你就能得寸進尺，騎到我頭上來。我不理你，不是因爲我怕你，我只是懶得和你這種人廢話。要真惹我不高興，有你好受的。在我沒發威之前，給我有多遠滾多遠，看到你就煩！”
蘇玲瓏被罵了當然不高興，但她想當然地理解爲尹霜是被自己氣到了，就愈發得意洋洋。“哦？是嗎？你要怎麼讓我不好受？你試試看啊……你敢當着我哥的面對我怎麼樣嗎？你敢碰我，他立刻甩了你！”
“閃開！”尹霜爲了擺脫她，踹了叫馬腹想騎去其他地方。但馬兒突然發狂，擡腿嘶鳴了一聲，撞向蘇玲瓏。她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驚慌失措間沒拉緊馬繩，從馬上摔了下去，滾出幾米遠！
……
醫院。
蘇遠遊焦急地在急症室門口走來走去，急得臉色都發白。尹霜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臉色也有些慌張。她一把抓住蘇遠遊，“你別走了，走得我心慌！玲瓏她，肯定沒事的……對不起，如果不是我……”
蘇遠遊搖搖頭，“不關你的事，只是個意外，誰也沒有料到！”
“可如果她真的……那該怎麼辦？”
“不會的，玲瓏一定不會有事！”
醫生從急症室出來，蘇遠遊急忙拉住他問：“我妹妹怎麼樣了？”
“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輕微腦震盪，外加身上兩處骨折，在醫院休養半個月就能恢復，別擔心！”
聽到他這麼說，三人皆是重重鬆了口氣。
“不過，病人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你們別去打擾她，等她醒了再來看她吧！”
“謝謝醫生！”
蘇遠遊向父母隱瞞了蘇玲瓏受傷住院的事情，只說她去朋友家玩幾天。因爲蘇玲瓏平時也比較愛玩，所以她父母也沒懷疑。
隔天，蘇玲瓏醒了，睜開眼睛看到尹霜站在牀邊，就氣得抓起枕頭砸過去。“哥，她怎麼會在這？你讓她出去，我不想見到她！”她身上打着石膏，動彈不了，但反應很激烈，就像看到了仇人。
“玲瓏，你冷靜一點！”
“是她害我墮馬，我怎麼冷靜？”蘇玲瓏氣紅了臉，死死瞪着尹霜，恨得要命。“哥，你也看到了，是她的馬突然衝過來撞我，我纔會不小心墮馬，她是存心的！就因爲我說了幾句她不愛聽的話，她就這麼害我，像她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哥，你和她分手，讓她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