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將檢查報告交給舒悅,看了眼一旁的林子蘇,沉聲對舒悅說,“暖暖的病情比我想的還要嚴重,你必須立刻驗骨髓然後匹配。如果你的不能匹配,就要孩子爸爸也來配型。我也聯繫了國內幾大骨髓庫,沒有適合暖暖的。我還是建議至親的骨髓,以後後期不會出現太多的排斥行爲。”
舒悅點頭,“抽我的,我是她媽媽,一定可以的!”,舒悅覺得自己已經面臨全面崩潰的境地,她的暖暖,怎麼會得這樣的病?
“不過你放心,現在她還沒出現發熱現象,是個好現象。你們也不要太過緊張。孩子治病是個漫長的過程,你們做大人的還要更堅強。另外……”,李玉看着林子蘇,“最好能請我師父出手。”
舒悅不想回頭看林子蘇的反應,可是現在,事實不容許她出聲說什麼。如果七年前的舒悅,大可以出聲拒絕林子蘇的幫助。可是現在……她的暖暖!只要可以救暖暖,讓她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左森那邊交給我!還請大嫂務必保住暖暖。”,林子蘇幾乎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舒悅快速的心跳聲,皺了皺眉,“肺部感染怎麼樣了?”
“這孩子可能對粉塵敏感,本來就有輕微的過敏現象,然後又因爲拖得時間比較長,所以昏厥,繼而肺部也嚴重感染。白血病的孩子,抵抗力比平常更差,所以幾病齊發,也確實讓她難受。”,李玉想到渾身插滿管子的暖暖,心裡也很難過。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見暖暖?”,舒悅好想見到暖暖,好想聽暖暖叫媽媽。
“舒悅,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現在,暖暖還在昏迷不醒中。她第一次發病,還是這樣的情況,整個人的生理機能都有些超負荷。等她醒來,肺部感染的問題好一點了,你就可以每天探視一下下了。現在,爲了她的健康,是真的不可以!你放心,我會當自己的孩子那樣去照顧的!”,李玉自己也做了媽媽,很明白舒悅的感受,也知道讓舒悅在外面等着,比殺了舒悅更難受。
才說完話,李玉辦公桌的電話就響了,李玉接了,臉色變了變,掛了電話,“暖暖需要緊急輸血,舒悅,暖暖是O型,你呢?”
舒悅臉色鉅變,低下頭,“我是B型!”
林子蘇挽起袖子,“我是O型,抽我的吧!”
李玉點頭,“血庫裡臨時缺O型血,不過子蘇,還要對你們的血進行一個小比對,才能輸血!你跟我來!”
林子蘇毫不遲疑地跟了出去,舒悅顫顫巍巍地也跟了出去。
林子蘇走在她前面,身形高大,猶如天神。曾幾何時,自己也有那種小粉絲的心仰望着他,期望他。可是如今,竟是連見面都覺得……低頭嗤笑自己,舒悅,你就是不敢面對。
林子蘇很快抽了血出來,脣角有些泛白,精神卻還好。見舒悅在外等着他,有些意外。
“我以爲,你有多遠,躲多遠呢!
”,林子蘇自嘲地勾了勾脣。
“謝謝你願意輸血給暖暖。”,舒悅盯着自己的腳尖,不敢擡頭看林子蘇。
“還不承認,暖暖是我的孩子?”,林子蘇居高臨下,越來越看不懂舒悅了。這個女人,越來越漂亮、聰慧,卻時常還是露出這麼單純無害的表情。
“林子蘇,你會和我搶暖暖嗎?暖暖是我的命!你以後還會有孩子,可我只有暖暖!”,舒悅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有想過林子蘇知道的後果,可是最怕的就是林子蘇搶走暖暖。
“爲什麼不告訴我?在巴黎,明明你就可以有機會告訴我!”,林子蘇看不得舒悅的眼淚,心裡很難受,卻還是無法接受舒悅這樣瞞着他。
舒悅搖頭,“我有試過去找你,告訴你這一切。可是那天……林子蘇,你已經有了戴安娜小姐,你們也即將組建新的家庭。我和暖暖無意拆散你們的幸福,也請你不要和我搶暖暖。你想見暖暖的時候,可以來見暖暖,我不會阻擋”
“誰告訴你,我要組建新的家庭了?我……”,林子蘇扯了扯衣領,煩躁地一把扯過舒悅,狠狠地將舒悅抵到牆上,一把吻住了她的脣。
本來只是一個懲罰式的吻,可當碰到舒悅柔軟的雙脣,林子蘇心底那種抑制不住的衝動全然爆發,繼而變成了雋永的深吻。
兩個人都好像溺水的人,緊緊抓住身邊那顆稻草,不停地拉扯。時而疼痛,時而深陷,時而纏綿,時而窒息。
兩人正在難捨難分的時候,就聽到一陣驚呼聲,迅速分開,就看到滿臉都是淚的戴安娜。
舒悅有種做小三被抓包的感覺,抱着自己的雙臂,低着頭不敢看眼前的一切。
林子蘇險些忘了,自己還有個戴安娜要安撫。迅速走了過去,抓住戴安娜的胳膊,“我們換個地方說。”
戴安娜的眼淚一串一串地流了下來,“子蘇,你說過,這次不會和我分開的!你……”
“娜娜,找個地方,我和你好好說,好嗎?”,林子蘇耐着性子,瞥了眼不遠處那個瑟瑟發抖的女人,心裡悶痛,再也不遲疑,拉着戴安娜就走。
兩人一走,舒悅就跌坐在地上,無聲地悶哭起來。上次在B市也是這樣,將自己丟下去找戴安娜。這次,一樣如此。舒悅抹了抹自己的眼淚,笑得有些悽楚。舒悅,你早就知道的結果,你又何必在意?
葉正楠有些心痛地站在不遠處,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這個時候的舒悅,看起來是那麼無助,那麼需要有人呵護。可是,他卻覺得,她擁有着別人無法輕易走入的世界。一如現在,明明咫尺,卻覺天涯。
等覺得舒悅平靜了,才走過去,帶着一貫的語調,“葉先生想請他的朋友舒小姐去喝杯咖啡,放鬆一下心情,不知道舒小姐願不願意?”
舒悅擡頭,看着嘴上笑着,眼底卻有心疼的葉正楠,鼻子一酸,伸手抱
住葉正楠,細聲哭着,“正楠,我該怎麼辦?”
另一邊,林子蘇拉着戴安娜去到醫院樓頂才停下來。看着不停流淚的戴安娜,林子蘇心裡極其複雜。
對於戴安娜,林子蘇心中是十分愧疚的。這個女人,陪了自己七年。美麗、大方、善解人意,幾乎符合了所有好妻子的特徵。可是,自己還是沒能對她打開心扉。甚至連最簡單的接吻,他都做不到。
以爲這輩子,或許慢慢的就可以被戴安娜徹底感化,不想卻再次和舒悅相遇。
即使不願承認,林子蘇也不得不承認,即便和舒悅兩個人傷得彼此傷痕累累,他還是愛舒悅。愛那個弱小卻很倔強的女人,愛那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子蘇,你……不要我了嗎?”,戴安娜看着林子蘇,他還沒開口說話,她已經滿臉淚水。
“娜娜,別哭了,好嗎?”,林子蘇走過去攬住戴安娜,心裡亂極了。心裡不停地吶喊,爲何他現在如此的無助?
“子蘇,我怕!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還愛着舒悅。她那麼美好的女人,作爲女人的我都忍不住欣賞,何況你?可是,可是我捨不得!我在你身邊七年,難道真的沒有留下一點點地位嗎?子蘇,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明明就是我陪伴的時間比較長,爲什麼得到你的人不是我?”,戴安娜的眼淚根本就停不下來,哭得林子蘇心都亂了。
“娜娜,你聽我說。我和舒悅……你還記得暖暖嗎?暖暖是我的孩子!我沒有想到,舒悅居然會生下我和她的孩子,還教的那樣好!可是昨天,暖暖被綁架了,然後暈厥了。現在,她躺在重症監控室裡,昏迷不醒,還診斷出了白血病!”
林子蘇吸了口氣,又接着說,“她還那樣小,那樣可愛,我……娜娜,至少,我要先救救我的女兒。我現在,真的理不清我們三個人的感情。而且,舒悅她現在,也需要我在她身邊!”
戴安娜在心裡吶喊着,子蘇,我也需要你啊!可是,她卻沒聽錯。小淑女,竟然真的是林子蘇的女兒。儘管懷疑過,可是由於暖暖的年紀,她並不確認。可現在當聽到這一切都是真的,她有些接受不了。
“子蘇……我們的訂婚……我媽咪……”,戴安娜試探地問了句。
“暫停吧!”,林子蘇想也不想,直接回復,“暖暖的治療將會有些漫長,我一定要親自看着。要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安樂!”
戴安娜後退了幾步,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這麼多日子的準備,以爲自己的幸福唾手可得。可如今,全都虛幻得好似泡沫,根本就不給自己機會接受。
“子蘇,你真的好殘忍!”,戴安娜丟下這麼一句話,就迅速跑了出去。
林子蘇看着戴安娜的背影,從口袋裡掏出煙,迅速點了一根,任自己沉浸在煙霧繚繞裡。
這個世界,沒有一個人,是真的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