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森疲倦地幫暖暖蓋好被子,看着這個漂亮的小女孩渾身又插滿了各式管子,也忍不住有些心酸。如果較真看,暖暖閉上眼的樣子,真的很像樑玉。
好似千頭萬緒一起涌上心頭,左森移開眼,看着平穩下來的心電圖,鬆了口氣。
暖暖一被送進PICU,高熱不退,幾度休克。左森帶着幾個才從紐約調度過來的助手,忙了三四個小時,終於是將病情控制住。不得不說,暖暖的生存意志很強烈。很多次,他都以爲不可能時,她卻又挺了過來。
“師父,今晚我看着暖暖,你去休息吧!你臉色不大好!”,左森也有年紀了,雖然看起來保養得仍然很好,卻還是抵不過歲月的殘酷,精力大不如從前了。
“嗯!這丫頭很堅強,和她媽媽性格很像!”,左森感嘆了一句,又看了眼暖暖的各項數據,才走出去。
一走出PICU,就看到林子蘇和舒悅。左森見他們神色緊張,給了他們一個安心的表情。
“放心吧!那丫頭很堅強,又度過了一關!不過,她需要呆在PICU裡等情況穩定了才能出來!”,左森摘下口罩,坐在他們兩個身邊。
“悅悅,媽咪說家裡煲好了湯,讓我回去拿來給你喝。你一個人可以嗎?”,林子蘇也不知道樑玉爲什麼這樣叫他回去,但還是聽從樑玉的話。
“你去吧!我可以的!”,舒悅的視線一直在PICU的門上面。她的孩子,正在裡面和病魔抗爭,她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左森笑着說,“我陪陪舒丫頭,你就放心去吧!”
聽了左森的話,林子蘇才脫下自己的外套給舒悅披好才點頭離去。
“舒丫頭,與其兩個人這樣互相折磨,不如拿這時間來好好相愛!可以相愛,比什麼都重要!愛情,不是想要,就會有的!”,左森很是感嘆,看着舒悅和林子蘇之間,忍不住提點舒悅幾句。最重要的是,他看不得那個女人憔悴的樣子。
舒悅已經恢復了冷靜,她摸着肚子,語氣有些落寞,“左森,我想我早就失去子蘇了!他身邊現在有了戴安娜小姐。雖然我們目前是合法夫妻,可我卻沒勇氣拉住他了!”
“你這個傻姑娘,我當初要是有你這樣條件,我一定死死拉住她,不給她走!放手,只適合那個沒有得到真心的人才要做的瀟灑事情!”,左森的鬢角仔細看,才發現有些花白。此刻,不知回憶起什麼,整個人居然呈老態。
舒悅看着左森的樣子,忍不住脫口而出,“難道你對媽咪……”
左森聳眉,看着舒悅,“難道我表現得很明顯?”
舒悅沒好氣地笑着說,“你倒是不明顯,只不過爹地很明顯!”,舒悅發現,林家的男人都是明顯的老婆控。大到林燁,然後到林家三兄弟,全部對老婆管得很“嚴”,是絕對的霸道。
這些日子,林燁和左森少不得因爲暖暖的病有所接觸。已
經有六十多的林燁,卻像只鬥雞,對左森充滿了敵意,隱約地,舒悅還感覺到一股醋意。
“那老小子,一輩子緊巴巴地看着阿玉,哪裡知道,阿玉心裡只有他,誰也搶不走!就是我……也不過是……”,左森的聲音低了下來,情緒有些失落。
“你知道爲什麼我會收留玉玉嗎?她是我和阿玉分開後遇到的,她的性格很像阿玉,就連名字也一樣。我認爲這就是上天的意思,加上玉玉的雙親與我都是朋友,所以我收了她當徒弟,然後帶着她在國外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雖然玉玉是友人的女兒,卻更像我的女兒。如果不是玉玉,我可能也沒這麼自在!”
舒悅其實一直好奇,樑玉和李玉的名字都一樣,是不是有什麼特殊意義在裡面。沒想到,卻是因爲左森。
“阿玉當年和那老小子也不知道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只知道,我是在路邊撿到她的!那時,她身上的衣服幾乎都破碎了,整個人在雨裡瑟瑟發抖。”,左森的回憶慢慢地就飄到了初遇的那一天。
那時的左森,拋棄了家族的榮耀,毅然地進了神秘組織去研究疑難雜症,年紀輕輕,已經醫術頗高。
遇到樑玉的那天,天下着雨,他奉命來江城找林燁。不想,卻在雨裡看到了瑟瑟發抖,衣衫凌亂,狼狽不堪的樑玉,他最深刻的是,樑玉雖然狼狽,眼神卻仍然堅定。
那一瞬間,左森第一次有種異樣的感覺,搖下車窗,問要不要幫忙。
樑玉先是警惕地看了左森幾眼,後來不知道爲什麼還是上了左森的車。
後來左森有問樑玉,爲什麼會上自己的車。樑玉告訴左森,是因爲她看見左森的副駕上放着一個醫藥箱。她當時覺得,醫生應該不是壞人,所以就立刻決定上車。
就這樣,左森帶着樑玉在這個世界消失了七天。也是這七天,左森的一生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聽到這,舒悅忍不住問,“難道爹地沒有找媽咪?”,舒悅覺得,那不是林燁的性格。林燁應該會翻天覆地地尋找樑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左森笑了笑,繼續說起來。
那個時候的樑玉,看起來神秘極了,問左森能不能帶着她在地球上消失幾天。左森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居然帶着樑玉去了他以前經常採藥的一個村莊。
這個村莊在邊境的一個山角落,那裡的山上有很多珍貴的藥材,左森很喜歡去。
兩個人採購了很多東西,去到那個連通訊都很難的村莊,熱情的當地村民給了他們一個山半腰的房子住,是每次左森去都住的。據左森說,這房子還是村民合力建來給他住的。
因爲左森在這個村莊醫好了很多沒錢看赤腳大夫的村民,還告訴了村民們很簡單地一些自救,也帶着村民們一起上山採藥並且捐了一大筆錢給村裡。
這個村莊是左森累的時候最喜歡來的地方,不僅空氣清新,而且有很多
珍貴的藥材。最主要的是,這裡的人很單純,讓他很放鬆地與所有人交談。
樑玉很開心,開心地跟着左森上山採藥還一起挖野菜。樑玉本來以爲左森只是一個文弱醫生,卻沒想到,左森居然還能拿着從老鄉那裡借來的獵槍打獵。
野菜和野味,是左森這輩子最難忘記的味道,他實在難以忘記那個穿着T恤和牛仔褲在那狹小房子給自己煮東西吃的樑玉。
後來收了李玉做徒弟,每年總有那麼一段時間,他要帶着樑玉從國外回來這裡住幾天。一來教李玉認藥,二來用來思戀樑玉。
那段時間,他們在所有人眼中都像一對。一起上山採藥,一起給鄉親們看病,一起做飯,一起散步,只是晚上,他們一個睡牀上,一個睡牀下,謹守着所謂的禮節。直到後來左森帶李玉回去,有的鄉親還會問,李玉是不是他和樑玉的女兒。那種時候,左森的心很難過。
山中的歲月流逝得很快,一個星期的時間,左森已經徹底愛上了樑玉,決定回了江城就向心愛的女人求婚。雖然他心裡會疑慮樑玉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很快都被心中強烈的愛意覆滅。
他們回到了江城,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左森順勢在機場提出求婚,還浪漫得準備好了火紅的玫瑰。
樑玉當時很意外,卻還是點頭同意了!那是左森第一次抱樑玉,也是他這漫長人生最開心的一刻。
只是,他沒有想到,在他的訂婚典禮上,樑玉失蹤了。明明兩人才在衆人面前宣佈訂婚,只是去換件衣服的時間,樑玉卻失蹤了。
左森在江城瘋狂地找了樑玉一晚,卻在凌晨的時候接到了樑玉的電話。
左森至今都忘不了樑玉告訴自己,那個還沒來得及認識的林燁,是她愛的人。左森自認是個灑脫的人,摘掉了自己的訂婚戒指,轉身就走。
直到後來,他才知道,他“撿到”樑玉的那天,樑玉和林燁因爲一個女人正大吵了一架,心灰意冷地兩人說了分手,然後就狼狽地被左森撿到。直到那天訂婚,林燁也去了,發現準新娘竟然是樑玉,便帶走了樑玉。
樑玉當時,肚子裡面,已經有了林子蘇的大哥林子墨!很快,樑玉便嫁給了林燁,成了震驚整個江城的林太太。
直到四五年後,見到了四歲的李玉,左森才漸漸有了依靠,心結才慢慢放下來。
不過,即便過了這麼多年,他的愛,卻是依舊沒有改變的。不管多遠,不管在做什麼,只要樑玉一個電話,他一定趕到。
左森從回憶裡走出來,對着舒悅說,“所以,你如果真的愛子蘇,就不要放開他!舒丫頭,愛情,是不可以讓的!我相信子蘇那孩子還愛着你!他的個性,很像阿玉,認定了很難更改!若不是愛着你,他不會同意做試管嬰兒!他的孩子,不是隨便一個女人想生就可以生的!”
舒悅身子一抖,看着左森,突然不知道如何迴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