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孫啓凡懸在自己眼前的拳頭,陸濤雖然遲疑了一下,卻還是握拳應了上去。是敵人,亦是戰友,在兩個拳頭相撞在一起的時候,詮釋得淋漓盡致。
應着孫啓凡的指示,陸濤選擇了休息一會兒。
孫啓凡一個人尋來了一些乾柴,升起一團篝火來,驅散了原始森林裡初晨時候的寒意。這個時候,孫啓凡相信負責圍剿逮捕的“敵軍”士兵暫時還不會找到他們,所以也不用擔心篝火會暴露位置。
柴火的噼裡啪啦的聲響,讓蔣玉柔醒了過來。睜開眼的蔣玉柔見着身上的迷彩外套,甜美的笑了一下,不免是問道孫啓凡:“你不冷麼?”
被蔣玉柔如此一問,孫啓凡趕緊是拿手搓了搓臂膀,渾身上下也是哆嗦了一下,說道:“怕什麼,反正感冒了你負責揹我到目的地就是了。”聽着孫啓凡調皮的玩笑,蔣玉柔只是笑了一下,起身坐到了孫啓凡的身邊,緊緊的靠着孫啓凡,問道:“這樣你就不會感冒了。”
“你們能不能低調一些……”還沒睡着的陸濤忽然的說話,讓蔣玉柔往旁邊趕緊讓開了一些。等陸濤翻身背對過去,她又是靠了回去,安靜的望着孫啓凡升起的篝火。
當時間來到早上八點,陽光已經照耀到山腰的時候,孫啓凡便是滅了篝火,將熟睡着的陸濤和呂坤叫醒過來。邱琳不用喊,在蔣玉柔燒烤野豬肉的時候,聞着香味的她早已經醒了過來,此時已經吃撐了,很是滿足的摸着嘴角的油水。
“你們的早餐。”孫啓凡見着兩人翻爬起來,便是將烤好的豬腿肉一人扔了一塊。
呂坤沒想到還能吃到肉,不由是有些興奮的大咬了一口,當然也是在狼吞虎嚥之間被嗆了一下,咳了老久纔是消停下來。其他人則是看着他的樣子笑了起來,快樂的氣氛在緊張的演練中顯得彌足珍貴。
不過出發的時間也是很快到來,孫啓凡怕再耽擱下去,“敵人”就會追上他們,畢竟孫藩這個老狐狸,自己能想到走河道,他也能。到時候,一旦被圍堵起來,身處谷底的大家必然是插翅難逃。
只是孫啓凡怎麼也不會想到的是,順着河道一路走下去,只不過是自投羅網。
在河道的源頭處,也就是目的地機場的山坡腳下,孫藩將學員隊對手,也就是“黑鯊”的臨時指揮部駐紮在了那裡。三面環山,一面對水的地形,讓這裡成爲易守難攻的地方,而孫藩所在的指揮部被安排在了最裡面靠向機場方向的林間小屋裡。
離着指揮部約二十米的地方,設置了一個可以容下十六個人的水牢,現在裡面已經有十一個,包世平自然是在裡面。
按照孫藩的意思,只要他們成功的從水牢中逃出去,就不會被淘汰,甚至還能得到直升飛行員的特權。可是這裡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外圍高約五米的樹樁柵欄更是將這裡圍得水泄不通,怎麼可能逃得出去?更別說不知道在指揮部的外圍,會不會還設置了暗哨。
總之,包括包世平在內的所有人,都已經覺得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事情,每個人的臉上都顯露出灰心的表情來。
晨練結束後的卓依來水牢前溜達了一圈,見着包世平臉上頹敗的表情,不由是有些氣憤的輕哼了一聲。包世平聽着她嗤之以鼻的聲音,不由是擡頭望着卓依看了過去,想聽聽卓依會說什麼。
但卓依什麼都沒說,只是往水牢裡扔了一把泥土,便是轉身回了指揮部。
“算了算了,看見他們的灰心樣子,老子都是一肚子火,趕緊把他們淘汰的了!”卓依走進指揮部,還沒坐下來便是對着孫藩一陣喧鬧。
此時的孫藩正在沙盤前,研究孫啓凡他們會不會按照自己預想的那樣,從河道來自投羅網。聽着卓依的聲音,他不由是回頭一笑,說道:“急什麼,這才過一天,不是還有幾個人沒抓到麼?”
“孫啓凡?我看也算了,你把他們的路都堵死了,遲早被逮住的命。”說着,卓依也是來到了沙盤前,喝了一口孫藩加熱後的牛奶,指着沙盤的河道的某個位置說道:“我打賭,他們已經到了這裡。”
孫藩則是望着卓依,眨了兩下眼睛再是說道:“那是我喝過的……”
“怎麼?怕初吻被我奪了。”
“沒有……我喝過的地方在你現在的對稱點。”說着,孫藩苦笑了一下,低頭看向了卓依所指的地方。
正如卓依所料,孫啓凡一行五人,順着河道很快便是到了距離“黑鯊”指揮部不過十五公里的地方。若以直線距離來算,這個位置距離孫藩所在的指揮部,也只有八公里,這就是需要繞遠的原因。
按照孫藩的設定,等到了下午四點左右,孫啓凡就會進入指揮部外的埋伏點。
只是讓孫藩沒料到的是,孫啓凡突然擡起左拳,讓所有人停了下來。見着孫啓凡緊張的樣子,陸濤和呂坤下意識的擡起衝鋒槍往兩側警戒起來,陸濤則是問道:“發現什麼了?”
“安全。”
“那你讓我們停下來幹嘛!”
“正是因爲太過安全,所以纔要停下來。”說着,孫啓凡便是蹲下身來,同時示意其他人也是蹲下來,拿出地圖對所有人說道:“現在我們在這個位置,這裡距離目的地只有八公里,按照道理來說這個區域會更加危險纔是。”
邱琳多少明白了孫啓凡的意思,便是接話說道:“你是說,現在的安全太過反常?”
“對,所以我們得想想,該怎麼走下去纔好。”
“怎麼走?繼續按照河道走啊!從叢林走,指不定又會陷入敵人的包圍圈,到時候我們再想突圍的機率,小之又小!”呂坤說着,便是起身準備繼續順着河道出發。
他的話倒是給了孫啓凡堅定走叢林的決心,因爲呂坤能想到的,孫藩或許也會這麼想。雖然不敢肯定,但走河道必定是沒有好果子吃,而且孫啓凡還注意到,越是往河的上游走,水體越是渾濁,說明上游出現過土方動工。不過孫啓凡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是對是錯,因此也就沒有向其他人提及河水的事情。
“不,我們按照一開始的思路,從叢林走。”
“你瘋了吧?”呂坤沒想到孫啓凡最終做了這樣的決定,不由是輕哼了一聲,說道:“你這樣做,沒有把眼鏡救出來,說不定還要把我們給搭進去!”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也不會勉強你和我一路。”說着,孫啓凡也是站了起來,收起了地圖,轉頭看向了陸濤。
陸濤則是一笑,說道:“別看我,我也覺得你的說法不妥,我決定和呂坤一路繼續順着河道走。”說着,陸濤便是站到了呂坤的身邊。
“你們倆呢?”孫啓凡看向蔣玉柔和邱琳。
蔣玉柔沒有任何的懸疑,是會跟着孫啓凡的,因爲她相信孫啓凡。邱琳則是有些騎虎難下,可是在一番選擇之後,她選擇了跟從孫啓凡,理由很簡單,因爲孫啓凡是這一次行動的總指揮。
就此,原本計劃一同前行的五個人,再次分成兩撥往目的地繼續出發。不過陸濤是相信孫啓凡的決定的,因爲他其實也注意到了河水的問題,當然也是出於和孫啓凡一樣的原因纔沒說。
但是當孫啓凡看向他的時候,他明白孫啓凡的意思,是讓他呂坤一路。那樣一來,如果孫啓凡的想法出錯,那麼他和呂坤將成爲最後拯救大家的力量。如果對了,那麼他則和呂坤兩人彼此之間有個照應。
兩撥人,都朝着同一個目的地出發。兩撥人,一路上也都是安全的,這讓孫啓凡更加堅信陸濤他們會步入危險之中。
翻過三個山頭,再翻過一個山頭就到了目的地機場的山腳了,孫啓凡不由的是鬆了一口氣。但越是靠近目的地,自然也就意味着危險更大,孫啓凡不敢有絲毫的放鬆,隨即是在出發前,對蔣玉柔和邱琳下達了新的指示。
“接下來我們將以三角形防禦陣型前進,我負責開路,邱琳負責我的右邊,蔣玉柔負責左邊,明白嗎?”
“明白!”
“然後每十分鐘停一次,每次停一分鐘,保證安全之後再出發。”
說明計劃之後,見兩人都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孫啓凡便是將手槍從腰間掏了出來,將匕首咬在嘴裡,小心翼翼的以交叉步的形式往前搜索前行。
只是纔到山頭,不遠處響起的槍聲,便是讓三人當即蹲下身隱蔽起來。
槍聲響了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完全消失下來,森林再一次回覆了平靜。但孫啓凡不敢輕易出發,他們只有在原地等待危險完全消除之後,才能繼續出發。
三個人都屏住呼吸的等待着敵人的靠近,可是過去了快有五分鐘,也完全沒聽到周圍有任何的動靜。這不禁讓孫啓凡問道蔣玉柔:“槍聲是從哪兒傳來的?”
“西南方向一公里外……”
聽着蔣玉柔的回答,孫啓凡趕緊是拿出地圖一看,不由是一驚說道:“趕緊支援,陸濤他們必定是遇到埋伏了!”罷了便是連地圖都不要的,將子彈上膛,往孫藩指揮部一陣狂跑而去。
《飛鯊掠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