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5-8-10 16:54:48 字數:2495
穩婆嚎一嗓子,突然不顧一切朝坍塌的草屋奔去。
悠然大驚,一把將她扯回,“你幹什麼?不知道危險啊?”
“菊花兒……米!面!還有那筐雞蛋!”
“再不去都沒了!那些雞蛋,可是小紅、蘆花兒辛辛苦苦下的!”想想就心痛。
穩婆急的跺腳,轉而一想,“還有,你買的那些布,菊花兒,我今兒手賤,全放你屋裡了!”
悠然嘴角抽抽,這都什麼時候了,您老人家居然還惦記那些東西!
“穩婆,那些東西沒了咱們還可以再買!”悠然拽着穩婆,死活不讓她進。
“那布又不會壞掉,明天就可以挖出來。再說,炕頭還有我三十多兩銀子呢。”
說完悠然也覺得自跟兒嘴賤,幹嘛要提這個。穩婆一聽還有三十多兩銀子被砸在土疙瘩下,頓時急的一屁股歪倒在地,哭天搶地的嚎起來。
“哎呀您快起來!地上都是水,您還想生病讓我照顧嗎?夠煩的了!”悠然無語透了。
第一次對穩婆不耐煩。
穩婆顫顫巍巍起身,仍小聲哭泣。又罵老天爺不睜眼。
兩人正拉拉扯扯着,悠然只覺身後站了個人,轉身一看,還真是個人,頓時尖叫。
天太黑,又下着暴雨,根本看不清來人。
“小菊,是你嗎?”
小,小菊?
悠然只覺腦袋被雷劈了!
這聲音……這種叫法……
穩婆半歪着身子,瑟瑟發抖,“這聲音……這聲音……”怎麼那麼像高家的三小子啊!
“小菊,我是武哥啊!……我是高武!”
最後一聲高武讓穩婆徹底丟魂,她都沒來得及叫,便一頭栽倒在雨水裡。
悠然顧不上其他,彎下身子,把穩婆抱進了草房。
兩個孩子被雷聲、閃電嚇的戰戰兢兢,坐在炕角,高香草還在哭,姐姐坐在一旁,不停地給她擦淚。
兩個娃子見自家孃親抱着穩婆進來,先是一愣。
再看孃親後面還跟着一個陌生的高大的男人,更是呆了。
悠然使勁兒掐穩婆的人中,過了好大一會兒,穩婆才漸漸睜眼。
“菊,菊,菊花兒……我,我,我好像,見,見鬼了……”
這是穩婆睜眼的第一句話。
“他不是鬼,是人!”悠然爲防穩婆再受刺激,急忙道。
“你說啥?”穩婆驚的坐起身子。
藉着昏暗的燈光,穩婆仔細瞅了半天,這纔將來人看清。
那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眼睛明亮,內力透着剛毅,在他望向悠然時,眉頭皺的緊緊。
“小菊,我是你武哥,難道你不認識我了麼?”男人表情悲慼,自家媳婦這反映,太詭異了。
穩婆這才站起,繞着高武轉了一圈,最後盯着男人道:“高武,你真的是高武!你,你又活了?”
“什麼我又活了,我壓根兒就沒死!”高武不悅,辯解。
“沒死?”
穩婆喃喃,既然死不見屍,那就有活着的可能。
忽而厲聲問道:“既然沒死,那你爲啥不回家?你個熊瞎子,她們娘仨兒都被你害慘了……”
穩婆又嚎啕大哭。
不知是悲傷,還是喜極而泣。
高武與悠然都沒動,也沒理穩婆的哭泣。
高武望着悠然,悠然卻不知望向哪裡。
此刻,她的腦子太亂了。今夜草屋倒塌,根本不算什麼,高武突然出現,才叫玩笑呢!
高武……高武……
這副身子的丈夫,天經地義的丈夫,高香葉與高香草的父親。
說好寡婦呢。
可此刻,這寡婦又變成了某人的媳婦。
“小菊。”高武又喊了聲,走到悠然跟前,伸手要去摸她臉,
條件反射的,悠然躲開了。高武手一僵。
“娘!”
“娘!”
兩個娃子赤着腳,從炕上跑下,一人抱住悠然的一條腿,帶有濃厚的敵意,盯着要碰她們孃的男人。
兩個孩子瞬間轉移了高武的注意力。
他驚訝且驚喜的盯着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娃,激動的不知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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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竟落下淚來。
“你是誰呀?”高香葉小手扯住悠然的手,攥的緊緊。
不知怎麼就突然變成了一隻兇悍的小京巴,衝高武不悅大叫,“不許你靠近我娘!”
高武咧嘴笑了,一直盯着倆孩子看,笑着看完這個,看那個,那目光溫柔的,都能泛出水來。
“娘……”高香葉不知如何自處,搖晃着悠然的手臂,討主意。
無論怎樣,總不能不讓孩子認爹吧?
悠然長長喘了口氣,蹲下身子,將兩個孩子抱起。
輕道:“他是你們的爹。”
爹?好陌生,沒概念。
兩個娃子默默唸叨,卻像什麼也沒聽到似的,平靜的面無表情。
悠然真是服了。
也是,邱菊花想念高武的時候,從來都是默默流淚,她很少在兩個娃子面前提起你爹怎樣,怎樣……後來,高武“死了”,邱菊花整個心更是死了……
“你叫什麼名字?”高武興沖沖的盯着高香葉,卻吃了高香葉的閉門羹。熊孩子壓根兒就不理他。
“那你呢?你叫什麼?”高武又看向高香草,這回更慘,高香草沒聽見似的,伸手去拉扯悠然,根本無視高武的存在。
這時,只聽“咔嚓”一聲巨響,嚇的一屋子人大叫。
高武衝了出去,臨走喊道:“我去看看,你們都不要動!”
一屋子人還真沒動。
片刻,高武回來,帶回一個極不幸的消息,“那邊的草房徹底倒了。”
奇怪的是,穩婆這回竟沒哭嚎,甚至還說了句讓人掉牙的話,“倒就倒了,倒一半是倒,全倒了也是倒,倒了再蓋嘛……”
這話說的好像不是她家房子似的。
悠然嚥了口唾沫,覺得很費解。
“小菊,你放心。”高武又來拉悠然的手,仍是落空,不由得訕訕,十分納悶兒。
“熬過今夜,明天我就找人重蓋新房。”
穩婆一聽高武這樣說,連連點頭,“那是,再蓋就要蓋大些,她們娘仨擠在一個小屋子裡,不是辦法。”
高武附和。
見穩婆那模樣,悠然突然有些理解她的想法了。
貌似有了男人,一切都不是事兒……對,是這感覺。
在穩婆的吩咐下,高武躲了出去,待悠然和穩婆換了身衣服,他才走了進來。
“你有沒有被淋溼?”穩婆關心問道。
高武解下雨披、雨帽,笑着回,“有這些東西呢,怎麼會?”
一家人在昏暗的油燈下坐了下來,今夜註定所有人都無眠。
沒多大會兒,兩個娃子堅持不住,想睡覺,卻又不願離開大人。
倆人小炸貓似的爲了爭奪悠然溫暖的懷抱開始打架,若是平時,高香草指定願意躺穩婆懷裡,可今天卻怎麼也不幹了。
彷彿只要她們一離開,娘就會被什麼人搶走似的。
悠然頭疼。
“走,咱都坐炕上吧。菊花兒,我去把那捲鋪蓋被褥攤開。”穩婆端着油燈,說着便朝草屋裡角走去。
悠然一手抱一個,準備挪地兒。
高武想幫忙,卻幫不上,乾着急。
到了炕上,給兩個娃子弄好一個溫暖而安全的小窩,不一會兒,倆娃子終於睡着了。
穩婆這才問起,“阿武,這一年,你到底去哪兒了?”
高武卻避而不答,只道:“穩婆,我的去向是軍事機密,不能說。你們放心,我一直都很好……”說完又望向悠然。
穩婆的衣服太胖,悠然穿着很不得體,她裹了裹外衣,腦袋不自覺的望向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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