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泉宮主殿裡,德馨太后興致很高,泡了一個多時辰仍未盡興。安夫人被熱氣蒸的有些撐不住,便起身坐上岸,陪着德馨太后說悄悄話。
“王夫人哪裡去了?”德馨太后問道。
“哦,剛剛有小丫鬟過來,說是她們家的七丫頭喊她有事,便過去了。”
“她啊,操心的命,家裡孩子多,又處處周道,瞧她瘦的。”安夫人嘆氣、搖頭,“我記得,她比我還小兩歲。”
“可不。”德馨太后點頭道:“她確實比你小。”
說話間,德馨太后舉起玉臂,摸了摸發,隨後又伸手去接宮女遞過來的瓊漿。
已經年過四十的她,膚如凝脂而富有彈性,身體妖嬈,曲線正好。安夫人不由得看的眼睛都直了。
見她發愣,德馨太后笑道:“臭丫頭,你看什麼?”
臭丫頭?安夫人心裡一頓,可是好久都沒聽見這個名字了。
於是笑着讚道:“在看姐姐呀,卻怎麼也看不夠,瞧瞧您渾身上下,哪裡有一點與歲月的痕跡,簡直比那十八歲的美嬌娘還要美豔。”
“噗!”
德馨太后一口茶水噴出,“臭丫頭,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阿諛奉承?”
“我說的可是實話,姐姐自小就美豔無雙,讓妹妹好生羨慕呢。哎呀,我就不明白,都是一個娘生的,怎麼就這麼大差別?”
“那還不是因爲我長的像娘,你長的像爹唄。”說到爹孃,德馨太后不由得做起小女兒態。
“好啊,姐姐是說爹長的難看,回家我就向爹告狀!哈哈……”
姐妹二人如兩個小女孩般笑打成一片。
嬉鬧一陣。累了,話題不由自主的落到隆聖公主頭上。
德馨太后首先問道:“妹妹有沒有發現,隆聖今天有點兒不對勁兒?”
“記得上車時整個人魂不守舍的,按理說,這麼多人陪她玩,她該高興纔是……可你看她,剛剛就在這裡坐了一會兒。話也沒說幾句就走了。”德馨太后猜不透。
安夫人也一臉納悶兒。“是啊,難道她不喜歡?”
隨即搖頭,“姐姐。可能是看到此情此景,有些傷感吧。”
“傷感?”這從何說起?
安夫人又道:“這裡再歡樂,終須曇花一現,她回到宮裡。不還得被關起來……”
德馨太后微微點頭,笑了。“原來是因爲這個,嗨,這孩子,平日裡看起來沒心沒肺的。誰想還那麼多心思。”
安夫人見德馨太后並不提隆聖公主往日過錯,便順水推舟道:“姐姐,她是您的女兒。我的心頭肉,看她不高興。我心裡也難過,您看,都關了她那麼久,也該放出來活動活動了,孩子還小,又沒經過事兒……”
“瞧瞧,又心軟了不是?”
“好吧,好吧,她只要向我保證,不再犯錯,遇事不再衝動,我就讓她出宮玩兒。按理說,鳳華、羅敷她們都來了京,我若還拘着隆聖,她一定很沒面子。”
安夫人讚道:“姐姐,就是這個道理。我先替隆聖謝過姐姐了,哎呀,真好,我得趕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隆聖她們去……”
安夫人說走就走,上了岸,披了薄紗,外袍,匆匆朝偏殿走去。
……
隆聖公主的禁足被取締,別提多高興,剛出了宮,便如撒歡的野馬,使勁兒蹦躂。
馬車裡,鳳華與羅敷也興致沖沖。
只是不知隆聖要去哪兒,便問道:“公主要去哪裡耍?”
隆聖收起歡樂的表情,嚴肅道:“這年頭,耍什麼都沒耍人好玩。”
這是要去對付邱氏?鳳華與羅敷面上一緊。
鳳華鎮定問道:“你準備怎麼做?還是按照我說的方法嗎?”
切……隆聖白了她一眼。
“對付一個小小的賤.人,用的找這麼麻煩?再說,傳言她是母后的私生女,她也配!”
羅敷心裡一鬆,還好,還好,如此,邱氏便不會陷入流言蜚語、禍患引身了。
“那公主準備怎麼做?”鳳華又問。
“對付她,只四個字即可,簡單粗暴。”
怎麼講?二人瞪眼,只聽隆聖公主冷笑道:“隨便找個由頭,就說她得罪了本公主,好好的教訓她一場便可。”
“不可!”鳳華與羅敷二人異口同聲道。
這哪是簡單粗暴,簡直無理取鬧。如果隆聖真要這麼做了,到了太后跟前,她們二人一定脫不開身,定會落得個慫恿公主或者照顧不周之罪。
“天下對付邱氏的法子成千上萬,公主爲何要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呢?即便您仗着公主權威,當面沒有人敢說您什麼不是,可是一轉身,您還不是要落得個瑕疵必報的名聲?再說,您可是在太后面前再三保證不惹禍的……”
鳳華一如既往的聰明,提到德馨太后,隆聖公主稍稍猶豫,之所以簡單粗暴,是因爲她要眼睜睜的看着與邱氏有關的一切走向毀滅,那樣,她才能出氣一二。
“那好,我就換個稍微隱秘一點兒的方式。”
……
說是隱秘,其實只是把白天換成黑夜,把強盜換成了殺手。
當晚,夜深人靜時,菊悠齋裡,突然響起一陣刀劍相撞的叮叮噹噹的聲音。
聽見動靜,悠然起身要出門,剛走到門口,卻被兩個守門的人擋回去,其中一人道:“淑人莫驚,我們都是六爺的人,負責保護淑人的。院裡只是進了幾個小毛賊,兄弟們對付起來,不在話下。”
悠然稍稍安心,“那我女兒,我爹……”
“您放心,他們都好好的。”
悠然聽後,又退回房中。
一陣陣暖流從心裡淌過。
這個詹清輝,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竟在四周佈置了手下,日夜保衛她們的安全。
又過了數十分鐘的樣子,院子裡安靜下來。
悠然打開門,兩個身着選色長袍的男子立刻躬身相請,“淑人。”
這時,高香葉、高香草跑了出來,聲音顫顫的喊“娘”。
“娘,你沒事吧?”高香葉仰着小臉兒問道。
悠然蹲地上,摟住倆孩子,“娘很好,沒事。你們別怕,他們都是你詹叔的手下,厲害着呢,他們會保護我們的。”
倆孩子望着一排統一裝束的玄色長袍者,點點頭,高香草還甜道:“謝謝你們。”說完又回頭撲到悠然懷裡,“可是詹叔呢?娘,我想詹叔。”
“白天才見過,這又想啦?”詹清輝不知何時到場,笑眯眯的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