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沈慕川讓她訂了一張去A城的機票，然後早早地下了班，這一個上午沒出現，怎麼脖子上就多了這麼多小紅莓？
這、這實在太不穩重了！
很顯然沈慕川昨夜就是趕去了A城見宋晴好，喬安心裡甚至很慶幸今天董事長還沒來，不然看見這個情景，恐怕會大發雷霆。
沈慕川擡眼看着她：“喬秘書，你結結巴巴的做什麼？”
喬安趕緊閉嘴。
她原本想沉默地等着沈慕川發話，卻忽然想起今天上午魏思琪有來過電話的事情。
“沈總，中午您還沒來上班的時候，魏小姐聯繫過我，問您在哪兒。”
沈慕川哼了一聲，問：“她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就是問您在不在公司。”
沈慕川這就從褲袋裡掏出手機來，昨天他走得急，都沒有帶充電器，晚上又一直陪着宋晴好，所以手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電了，就這樣自動關機了。
想必是魏思琪打過他的電話，發現關機纔打到辦公室的吧？
“你怎麼回答的？”
“我告訴魏小姐您去參加聚餐了，她說，讓您回來了跟她回個電話。”
“好的，我知道了。”
＊
沈慕川覺得魏思琪挺有意思的。
他曾經無數次向她求婚，可魏思琪每一次都無動於衷，說她要忙學業，等她畢業了再說。
她一路攻讀，他就一直等。
年少無知的時候他覺得有一個認真上進的女朋友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現在的他才知道這簡直是一種災難。
兩個人從青澀的初戀走到現在，也已經十年了，沈慕川知道鑽牛角尖不好，可他有時候還是覺得自己真的會想很多，如果魏思琪願意跟他結婚，怎麼可能天天這樣敷衍他？
當初他是很自私地利用了宋晴好，想用孤注一擲用激將法激起魏思琪跟他結婚的心，可最終他還是失敗了，魏思琪毅然決然的離開了，一句留戀都沒有。
現在，魏思琪來找他，兩個人又能有什麼可說的呢？
站在落地窗前，明媚的陽光照耀着廣袤無垠的城市。
沈慕川撥了魏思琪的電話，此時身在美國的她應該還沒睡。
魏思琪似乎是一直在等他的電話，一接通，便輕聲說：“慕川，你手機關機了。”
“嗯，沒電了。”
“你……最近還好嗎？”
“很好。”
沈慕川的回答全都很簡潔。
沒打電話之前，他就覺得自己和魏思琪應該沒有什麼能說的，等打了電話之後，他很確定確實沒有什麼可說的。
如果不是看在兩個人的十年情分上，他現在就想掛電話。
“聽說你快要結婚了。”魏思琪在電話里語氣略微有些難過地說：“我以爲你和那個女明星只是玩玩而已，真沒想到，這一次你認真了。”
“你想說什麼？指責我薄情寡義？”
“難道不是嗎？”
魏思琪一向說話都是語氣很淡的那種，寡淡到甚至讓人覺得她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畢竟是女神，女神都是高冷的，沈慕川可以理解。
既然他現在不喜歡女神這種類型的了，所以有些話但說無妨。
他決定吐露自己的心聲，告訴魏思
琪自己的真實想法。
“思琪，我曾經也對你很認真，也認真了十年，但是你又給了我什麼呢？我的等待和我的期盼，換來了什麼？既然是你薄情寡義在先，難道我就不可以選擇先放手？不得不說放手之後我過得真的很好，我再也不用漫漫無期地等你了，有心愛的女人陪伴在身邊，我真的感覺很幸福。”沈慕川一想起宋晴好，不自覺地就揚起了微笑，“我們之間並不合適，相信你也有一天會找到屬於你的幸福。”
魏思琪聽見他的話，手機差點滑落在地。
她咬牙遏制住想哭的衝動，她不想讓自己弄得很狼狽。
“好了，多的話我也不想多說，我馬上要參加一個會議，就不和你多說了，早點休息吧，晚安。”
“慕川！”她忽然叫住了他。
“什麼？”
“如果我放棄一切，現在回國，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她終於忍不住了，哀泣道：“這段時間我想得很清楚，我需要你，我不能沒有你，慕川，我是愛你的！”
沈慕川沉默着。
聽着魏思琪壓抑的哭聲，他心裡有淡淡的悵然。
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他想。
沈慕川深吸一口氣，說：“對不起，思琪，這句話你已經說得太晚了，我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女人了，就再也容不下另一個。”
是的，他的心很小，只能有一個人。
“可是你這樣值得嗎？你們不會有好結局的，她就是個小明星罷了，你的父母不會讓她跟你結婚的！而且，這種戲子最是無恥，爲了錢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她之所以這樣迷惑你不過是想嫁入豪門罷了！”
“她是爲了錢又怎樣？我又不是不知道。”
“就算是這樣，你也願意跟她結婚？”魏思琪驚呆了，她覺得沈慕川簡直就是瘋了。
“是的，我喜歡她，只要她願意陪着我，多給點錢沒什麼大不了，錢能解決的問題，還叫問題嗎？”
魏思琪崩潰地衝着電話大喊：“沈慕川你瘋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竅！”
沈慕川笑了起來，就算鬼迷心竅，又怎樣？
起碼他很快樂。
他貪戀宋晴好給他的快樂。
哪怕這種快樂是很虛幻的。
“多的話我不想說，就這樣吧。”他果斷掛掉了電話。
不想理會魏思琪怎麼想，他也不想接受什麼重新開始這樣的話。
他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新的開始。
＊
宋晴好等不到殺青再回B城了，她向劇組請了兩天的假。
恰好趕上天氣不好，導演也就同意了，宋晴好就這麼直接飛了回去。
B城的天氣很炎熱，烈日高掛。
早上乘坐最早一班的飛機的她一到，就發現自己帶的雨傘在這邊只能擋太陽。
好吧，雨傘擋太陽也沒什麼不對。
她奢侈了一回，直接打了個車去了安定醫院。
行程很緊湊，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儘可能地多辦事兒。
在醫院門口買了些水果之後，宋晴好就讓老闆幫忙洗好切好，裝在了透明的盒子裡，拎着進了醫院。
現在宋晴好出門都很謹慎，帶着醫用大口罩的她一張小臉就只露出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睛，爲了不惹人注意，她還特地
穿了身不起眼的淺色裙子，扎着青春氣息洋溢的馬尾辮，怎麼看就是個普通的年輕女孩。
她去找醫生了解了蘇美柔的病情，被告知蘇美柔現在只能控制，很少有恢復意識的時候。
無奈，宋晴好又去繳了費，然後去看蘇美柔。
今天的蘇美柔看起來狀態還不錯，一個人就抱着枕頭靜靜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花園。
她的窗前有一棵很大的樹，擋掉了許多視野，蘇美柔就這麼小心翼翼地看着，一聲不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若是不開口，光這麼靜靜地坐着，蘇美柔看起來還是挺正常的。
精神分裂的病人總是沉浸在他們自己臆想的世界裡，而且是毫無邏輯的那一種，常人根本就無法揣測。
看着她的樣子，宋晴好鼻子一酸。
幸好她有沈慕川幫忙，不然她們母女現在還不知道要怎麼辦，至少現在她再也不用擔心蘇美柔的醫藥費了，也不用爲了錢冒着被人揍的危險喝得醉生夢死。
宋晴好拎着水果，敲了敲原本就處於打開狀態的門。
“媽，我來看您了。”她說。
蘇美柔忽然回頭看了她一眼，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宋晴好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趕緊晃晃手中的水果，笑吟吟地說：“阿姨，我來看您了，您還記得我不？”
蘇美柔這才愣愣地歪着腦袋盯着她，問：“你是誰呀？是隔壁的小陌嗎？”
她算明白了，只要一喊媽，蘇美柔整個人就容易失控，反倒是喊阿姨會安全一點。
看這樣子，蘇美柔是把她錯當成了楚陌了。
在她很小的時候，楚陌的媽媽就經常抱着楚陌到家裡來玩，所以蘇美柔對楚陌的印象很深。
使勁點頭，宋晴好只能承認了：“對，我就是小陌呀，好久沒看您了，我今天帶了您最愛的水果，您看，我都切好了，直接吃就行了。”
蘇美柔愉快地抱起枕頭，起身向她走來。
大約是什麼時候發病拽了自己的頭髮，蘇美柔的頭髮亂糟糟的，有的長有的短，就這樣散亂地披在腦後。
她看上去倒是比前段時間胖了一點兒，原本因爲消瘦而高高凸起的顴骨沒有那麼明顯了。
這家醫院的各方面設施還是很到位的，至少現在蘇美柔穿上了一套柔粉色的病號服，尺碼合適，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哎呀，小陌，你最近常常來看阿姨，阿姨都不好意思呢，齊浩呢？他今天怎麼沒跟你來啊？”蘇美柔說着，拉着宋晴好在亂糟糟的病牀上坐下，“我這家裡都沒怎麼收拾，你瞧這亂的，沒辦法啊，整天帶孩子可忙了，也沒個人搭把手。”
宋晴好趕緊獻媚似得把手裡的塑料袋打開，拿出了透明的一次性餐盒。
已經洗好切好的水果丁看起來美味十足，她用牙籤紮了遞給蘇美柔：“阿姨，齊浩今天有事兒，所以我只能自己來看您。”
蘇美柔接過去，一邊吃，一邊逗着懷中的枕頭。
宋晴好默默地想，她要是這個枕頭就好了，至少還能讓自己的母親抱抱。
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上一次和蘇美柔擁抱是什麼時候了。
“小陌呀，你上次給阿姨帶的蛋糕真好吃，下次能再帶點來嗎？阿姨這兩天想得不行，可怎麼觀察，都沒發現附近有蛋糕店。”
（本章完）